“你从何处得到的消息?那刘家小姑当真开始招婿了?”陈家旺听闻此言,不禁心生疑惑,毕竟小溪平素深居简出,家中丫鬟也仅有夏竹每日接送小宝时才会外出走动。
小溪嫣然一笑,“自然是桃红前几日前来说的了,不然我又如何得知。”
彼时听到这个消息,她心中暗自思忖,看来刘家老两口已然打定主意,这可是前所未见之事,有儿子的人家,竟然往家中招赘婿。
“这刘家老两口看似通情达理,未料想,涉及到闺女时,竟是这般愚昧,迟早会酿成大祸。”陈家旺觉得,那刘家小姑皆是被爹娘宠溺过度,否则,寻常未出阁的女子,怎敢如此胆大妄为。
小溪冷哼一声,宛如寒风吹过,“可不是么?唯有那些娶不上媳妇的男子,才会迎娶那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更为重要的是,还得时刻提心吊胆,以防被戴上绿帽子。”
陈家旺闻听此言,赶忙说道:“这话切不可胡言乱语。无论如何,那刘家小姑终归是未出阁的女子,若是传扬出去,恐怕这辈子都难以嫁人了。”
说实在的,虽时隔多日,偶尔回想起来,仍会毛骨悚然,浑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犹如癞蛤蟆蹦到脚面上,虽不咬人,却着实让人膈应。
“怎的,心疼了?我说的可有错处?你且细想!她那般纠缠于你,爹娘都未曾舍得打骂,甚至还为此将大儿子一家驱赶出门,还有何事,是她刘美娥做不出来的?倘若真有那么一天,只怕老两口还得为其百般遮掩。”小溪给了陈家旺一个大大的白眼,其分析可谓是入木三分。
“若我是那样的人,当日为何不接受她?娘子切莫再吃醋了,不过,经你一番分析,倒也并非没有这种可能,其实刘福一家搬出去,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见小溪醋意大发,陈家旺赶忙在她的朱唇上轻轻啄了下,以打消她的怒气。
“所以,我们只需耐心等待好戏上演即可。”小溪心想,若是刘家小姑招婿成功,桃红那边定会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那丫头虽然已嫁做人妇,但刘家父母对她甚好,刘福和父亲杀猪卖肉,弟弟也拜师学艺,另谋生计去了。
桃红平日里除了帮婆婆做饭时打打下手,便是在房间里做些绣活。
她的绣技还是不错的,闲暇之余便去绣房接些针线活,虽说赚得不多,但也能稍作补贴家用。
想要赚得大钱自是绝无可能,毕竟想赚些零花钱的又何止她一人,只能说是聊胜于无罢了。倘若绣活极为出色,一年倒是能赚取些许银两。
婆家为了给她赎身,足足花费了十两银子,因此她决不能在家中坐享其成,执意要做些事情,刘福无奈,也只得顺从了她。
其实刘母也是极力反对的,毕竟做绣活费眼,长此以往,恐会出问题,有那做了一辈子绣活的人,到老来双目失明,遭儿女厌弃。
但见桃红态度坚决,便也同意了她的想法,只是有个前提,切不可熬夜做绣活,那样,最是伤眼了。
陈家旺见小溪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笑着点了点头,“好,估摸等那边有了消息,桃红那丫头,便会第一时间跑来对你讲。”
桃红和小溪虽名义上是主仆,实则情同姐妹,所以即便如今已嫁作他人妇,依旧将此处视作亲戚走动。
“只要她稍有闲暇,必定会过来知会我,她还说,如今家里人提及那个姑婆婆,便恨得咬牙切齿。”
小溪心想,若是换做自己,定然也会气恼,毕竟那可是自己居住了数十载的家,却因刘美娥这个祸害,被迫搬离。
而被他们念叨的正主儿,此刻正端坐于油灯下,飞针走线,绣着一块鲜艳的红盖头。
“娘都说了,不许你熬夜做绣活,如此最为伤眼,你怎就不听劝呢!”刘福洗漱完,就看到此番场景,不禁心生愠怒。
主要是不想桃红太辛苦,家中靠着杀猪卖肉,虽不能大富大贵,但也衣食无忧。
桃红自小到大,从未享受过一天清福,而今两人喜结连理,赚钱养家的重任,理应交由男人来做。
“再绣几针便好,无妨的,又非时常如此。”桃红微微一笑,脸上泛起一丝如晚霞般的红晕。
她从未奢望过,有朝一日,自己也能过上这般被人宠溺、疼爱的幸福生活。
成亲之前男人对她许下的诺言,也都逐一兑现,真的未曾遭受过半分委屈。
公婆对她亦是颇为友善,从未将她视作外人,更未曾流露出丝毫轻视之色。
桃红对当下的生活甚是满意,感觉自己好似坠入了幸福的蜜罐之中。
“那也不可,你整日劳碌,晚间就莫要再操劳这些了,距新娘子出嫁尚有一段时日呢,何须如此着急。”话毕,刘福便跨步上前,一把夺过桃红手中的针线与红盖头,放置于桌案之上。
桃红娇嗔道:“好好好,都听你的便是了,如此下去,我岂不是要胖成猪了!”说话间,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宛如春日里盛开的桃花。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即便胖成了猪,那也是我心尖上的媳妇,也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子。”刘福嬉笑着,如孩童般将桃红紧紧抱起,然后轻盈地转个身,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在火炕边上坐好,紧接着便要弯腰去帮她脱鞋。
桃红急忙拦住男人的动作,娇嗔道:“你也劳累了一整天,怎能让你做这些琐事呢!还是我自己来吧!”
在这当今的世道,女子仿若那卑微的尘埃,毫无地位可言,只能如菟丝花般依附男人而活。这也是为何许多女子宁愿遭受男人的毒打,也不敢轻易离家的主要缘由。
毕竟在这外面的世界,极少有女子能够胜任的差事,即使离家出走,也难以寻觅到能够养活自己的生计。
如此一来,那些大男子主义的男人愈发不把女人看在眼中,他们在外纵情声色,肆意挥霍,而女子只能在家中扮演贤妻良母的角色,悉心照料一家老小的饮食起居。稍有不顺心,便会对女人拳脚相加,以此发泄心中的无名怒火。
生病之时,好男人或许会对你关怀备至,嘘寒问暖,寻医问药;而那些脾气暴躁的男人,怕是会恶语相向,骂你故意偷懒,不肯劳作。
像打洗脚水、脱鞋这种事情,通常都是女人伺候男人。然而,自从两人成亲以来,刘福的举动却彻底颠覆了桃红的认知。
他不但会为自己打洗脚水、脱鞋,甚至还会帮忙倾倒夜壶,任凭桃红如何阻拦,都无济于事。
这也使得她终日如履薄冰,提心吊胆,生怕被婆婆察觉。可结果却令她瞠目结舌。
婆婆不仅没有斥责她,反而还宽慰她说,这是家族的传统,原来公公年轻时亦是如此,只不过如今上了年纪,婆婆心疼他每日在外奔波劳累,这才调换了过来。
“你是我的媳妇,莫说是脱个鞋,就是洗脚水我也端过,这又有何妨。”刘福满不在乎地说道,手中的动作依旧没有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