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怎么也想不到,大嫂竟然会变成这副模样,真是辜负了爹娘一直以来视她如亲生女儿般的疼爱。
“外面凉,快进屋吧!”看到爹娘那失望至极的表情,冬梅一时也不知如何劝解才好。
说到底,最让爹娘失望的还是大哥。
老两口跟着女儿进了屋,身上立刻暖和了起来。
虽说今天没什么风,但毕竟已经入冬,天气再怎么好也比不上秋天温暖,只穿一件单衣,很快就会被冻透。
“闺女,爹娘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李家老两口看着依旧熟睡的外孙,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到老了,却要被迫离开住了半辈子的家。
冬梅摇了摇头,说道:“爹娘,您这么说就太见外了。如果没有你们给我生命,又怎么会有今天的我?赡养你们是天经地义的事。”
“自古以来,都是长子养老送终,哪有让闺女养的道理?家瑞又不是上门女婿。”
虽然女婿对他们老两口一直都很好,但毕竟不是自己的儿子,李父还是有些担心。
“爹,难道您不相信瑞哥吗?他这个人一向是言出必行,既然答应给你们养老,就绝对不会食言的。”
冬梅的这番话,就像是给李家老两口吃了一颗定心丸。
“毕竟你还有两个哥哥,却让女儿女婿来给我们养老,我担心……”
李父一辈子都很要面子,他最害怕的就是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太在意别人的看法,只会让自己活得更累。再说,搬到镇上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少了,何必在乎那么多呢?”
如果冬梅当年太在意那些流言蜚语,也许她早就不在人世了,所以她对这些向来都是左耳进右耳出。
“爹娘,你们这来得也忒早了吧!”
李家二哥三哥一前一后,从外面走进来。
“你当我们想来这么早啊!还不是你那个大嫂……”李母才说了两句,便如鲠在喉,再也说不下去。
“田氏也忒过分了吧!毕竟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她怎能如此对待你们。”李家二哥面露愠色地说道。
李家小儿子也在一旁随声附和,“亏爹娘对她那么好,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李母向两个儿子身后张望了一眼,见再无旁人,不由唉声叹气。
她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两个儿媳定然是嗔怪她和老头子不去家中养老,这样便可多得几亩田。
两个儿子,无论去哪家,肯定有一方不乐意,这也是他们执意要去大女儿家的缘由。
所以两个儿媳没来送行,倒是也在情理之中,但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失落,毕竟这么多年,自己待他们不薄。
李父当然知晓老婆子为何突然黯然神伤,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胡思乱想了,最起码,两个儿子没有埋怨我们不是吗?”
如果儿子也怪罪他们就不会过来了,对此,李父还是倍感欣慰的。
“爹娘,饭好了,洗手吃饭吧!”言罢,冬梅便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糙米粥走了进来。
“大妹,以后爹娘就有劳你和妹夫了。”李家兄弟二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冬梅摆了摆手,嫣然一笑,“照顾爹娘是我分内之事,两个哥哥这话就外道了,你们吃饭了没?一起吃点。”
话音未落,外面就传来妹妹冬雪及妹夫钱多多的交谈声。
“都怨你,我就说早点过来帮忙,你偏说时辰还早……”
“我哪知道大姐和姐夫动作这么快啊!驴车不在,估计已经起身去镇上了。”
“哼!都怪你这个憨憨。”
“嗯!都是我不好行了吧!你就别生气了,对腹中胎儿不好。”
小两口的话,一字不落,传进屋中人的耳朵。
对胎儿不好,看来小妹这是又怀上了,怀上好,希望这胎能生个男孩,免得妹妹每日被那个难缠的婆婆唠叨。
还好妹妹与妹夫从小青梅竹马,两人感情好得很,每当婆媳产生矛盾时,钱多多永远站在妹妹这边。
时间久了,她也知道儿媳在儿子心中的位置,便不再没事找事,唯一的遗憾就是妹妹头胎生了个女儿,钱婆子有点重男轻女,整日念叨小两口再生一个。
冬梅嫣然一笑,宛如一朵盛开的梅花,“冬雪和妹夫来了,外面冷,快进屋。”
冬雪狠狠地瞪了眼身旁的相公,娇嗔道:“大姐,都怪他非说时辰还早,让我多睡会,这不就来晚了。”
看到妹夫投来求助的眼神,冬梅摇了摇头,笑着说:“也没啥好收拾的,一会功夫,你姐夫我俩就收拾好了,你们过来也用不到。”
“哼!”冬雪冷哼一声,如同一只骄傲的孔雀,先一步进了屋子。
“我的祖宗,你慢点。”钱多多一脸无奈的表情,活像一个受气的小媳妇。
且说,两兄弟来到镇上后,刚准备卸车,陈家旺也赶着驴车,拉着妻儿还有毛毛过来了。
“弟妹来了,外面冷,你先带孩子们进屋去歇着。”陈家瑞看了眼挺着大肚子的小溪,赶忙招呼她进屋去坐。
陈家旺也在旁劝说:“我们卸车,你也帮不上忙,听二哥的,进屋去,屋里暖和。”
“好,那我去屋里瞧瞧。”小溪点了点头,就带着一双儿女,还有毛毛进了房间。
铺子后院还是很宽敞的,不但有三间正房,还有两间厢房,一个柴房,及一间单独的厨房,宛如一个小型的四合院。
三间正房与村中那种左右两边是卧房,中间是厨房的构造大不相同。
其区别在于,每个房间都是独立的个体,各走各的门,互不相通,宛如客栈里的房间一般,无论做任何事情,都互不干扰。
小溪觉得这个房子的设计颇具新意,倘若以后购置宅邸,定要选此种格局。
她打开门,走进第一个房间,里面仅简单地摆放着一个衣柜,还有面盆架,以及两把凳子,一张炕桌,此外别无他物,然而,炉子里的火却烧得正旺。
此前,小溪尚在疑惑,没有厨房,该如何烧火炕,原来是搭了火炉。
第二个房间,想来便是二哥二嫂的了,除了衣柜、梳妆台、炕上还有个柜子,靠近北窗的地方还有一张大床,及一张饭桌和四把凳子。
最后一间,无需多想便知定是毛毛的了,炕尾的地方,放着一张新打好的书桌,恰好面朝窗外,上面除了一摞草纸,还摆放着笔墨和砚台。
靠西墙的位置,不但摆放了一个衣柜,还有一个四层高的书架,上面稀稀疏疏地摆放着一些书籍,足见二哥对毛毛的一片良苦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