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昌敲门后进了房间，看向坐在餐桌上等候的姜夏，先是问了声好，随后不自然道：“姜公子，今早我派人前去请供奉老先生，但是......”
姜夏道：“有话直说，怎么了？”
姬昌无奈道：“他不见了人影，不仅衙门里没找到，就是家里也没人，东西都收拾得一干二净，床铺冰凉，显然是在夜里就走了。”
“什么？”
姜夏皱眉，手指敲击在书桌上，发出有节奏的律动，面色随之变幻不定。
“是在躲着我么......”
事情不可能那么巧，自己前脚刚来，那个老先生后脚就消失。
“姜公子，这......”姬昌紧张不已，前辈交给自己的第一件事情就没有完成，现在恐怕要被怪罪了。
姜夏摆了摆手：“这件事不怪你。”
此事得从长计议了，看这情形，那个老先生很有可能和姜氏一脉有关，而且不想见自己，不然不会无故销声匿迹，日后要想办法找到。
姬昌顿时松了口气。
姜夏沉吟道：“当务之急是寻找线索，尽快找到凶手，而不是等待凶手再次犯案，才去现场缉拿。”
有一点他没说，从昨晚的刺杀来看，凶手一直盯着县衙的一举一动，现在知道了自己的实力，肯定不会再轻易出手。
既然已经打草惊蛇，那就要直接深入虎穴。
姬昌面露难色：“可是几个死者生前并没有发生什么冲突，也锁定不了凶手。”
姜夏问道：“死者生前常去的地方呢？”
“有很多，我们不可能一一排查。”
姜夏摇头：“你们不需要一一排查，而是应该对比找出共同的地方。”
姬昌眼睛一亮，恍然道：“我们陷入了思维误区，既然是同一凶手所为，那死者肯定都和其有关，让我想想......对，是四季轩！”
“四季轩？”
“没错，四季轩是白下县最有名的青楼，他们都曾去过，但是......”姬昌犹疑道：“四季轩很多男子都去过，这说明不了什么。”
青楼，狐狸精......
月儿身上沾染着各种混杂的胭脂味......
姜夏似乎想通了，一拍手：“就从四季轩查起。”
姬昌不敢反驳，只好道：“姜公子要如何调查，需要白下县怎么配合，请尽管吩咐。”
“不用！”姜夏拒绝道：“你们以官府身份前去调查，势必会打草惊蛇，说不定凶手就闻风而逃了。况且你们也对付不了凶手，我一个人去便可！”
......
是夜，四季轩恩客络绎不绝，莺歌燕舞声传来，女子娇媚的笑声直挠得路过的穷书生们心痒痒。
可惜没钱。
“今天听说是画眉花魁的梳拢日，怪不得有钱人都来了。”
“画眉姑娘之所以叫画眉，听说就是那双动人的眉目，真的宛如画笔描刻的一般，勾死人不偿命。”
“呵，说的好像你见过她一样。”
“我要是能睡到她一晚，少活十年也愿意啊！”
“做你的大梦去吧，还是和我们老实回家看书吧，早点考取个功名。”
几个穷书生哀叹连连，不舍地看了一眼四季轩内的橘暖色，没精打采地晃荡着结伴回家。
姜夏将几个穷书生的议论听入耳中，笑了笑没有在意，摇着折扇，慢悠悠地挺身而入，进了四季轩。
门口左右各站着一排娇俏的女子，手摇画扇，珠翠玉镯，穿着开衩的旗袍，露出雪白的大腿，齐刷刷地晃人眼睛。
姜夏的到来立马让这群女子眼睛闪动彩光，香风扑来，争抢着想要上前挽住姜夏。
他现在虽然变化了一副容貌，打扮成了一位富家公子，但是仍然不失俊朗。
放在地球上，就是年少多金的富二代，特别是长得还帅，这类人特别受高级会所的妹子欢迎。
说到青楼文化，姜夏自认有几分了解，但他绝对是个乖宝宝，酒吧都没去过。
青楼其实不是人们常想的低级妓院，青楼女子要才色兼备，而且不会像普通的妓女一样站在门口朝路过的男子抛媚眼。
她们都是经过精心培训过的，佼佼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和那些单纯卖肉的娼妓完全是两个概念。
上层人士大都喜欢来此，因为这些青楼女子善解人意，能让他们得到精神上的放松和愉悦。
她们能做到该说的时候说，不该说、不该听的全当没听见，所以很多生意、会谈都会选在这里进行。
再说姜夏，戴上了从何多宝那里洗劫来的蝉丝面具，整个人摇身一变，衣着华丽，又透着一股子书卷气。
即使是在门口接引的青楼女子，平常很少轻浮到争抢客人，也忍不住上前。
这样帅气，看起来又有才华的富家公子非常少见，是最受她们倾心的，摆脱不了命运，那就只能顺从，她们当然更愿意服侍这样的男子。
姜夏暗叹一声，自从修炼《文韬》后，他的外貌就逐渐发生改变，不仅气质卓然，颜值也高了。
现在看来挺麻烦的，想低调都不行。
“回头找何多宝算账，这蝉丝面具太劣质了，都遮不住我的英俊。”
鼻间满是各种醉人的芳香，柔软的肢体缠绕上来，不时还有软软的蹭着胳膊，弄得姜夏狼狈不堪。
别看他20岁了，其实还是个纯情小处男。
“公子，让奴家来陪你吧！”
“去去去，你个狐媚子，人家公子能看上你吗？”
“公子，选人家啦，人家可是什么都会玩的呢！”
姜夏大呼吃不消，心房险些就要失守，灵机一动，推开一众女子，歉疚道：“本公子是特意来找画眉姑娘的，还望各位姑娘莫要为难。”
今天正好是画眉花魁的梳拢日，从花魁那里能探听到的消息肯定要比普通女子多，也正好用来挡枪了。
“什么嘛，又是画眉。”
“男人果然都是一个货色。”
女子们听到此话，顿时失了兴致，投来幽怨的目光，一哄而散，转而去接待其他客人了。
姜夏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他事先了解过，四季轩分春华轩、夏凉轩、秋实轩、冬暖轩四轩，一般人都是在春华轩消费，就是进门的这个轩。
门口接待的女子会各自陪同一位客人，在春华轩里吃饭饮酒，听歌赏舞。
表演才艺的女子是和她们分开的，但是都是属于清倌人。
想要去找红倌人，得去夏凉轩。
不过夏凉轩不是谁都可以进的，要献上一首诗词，达到要求了才被准许进去。
然后男子们便开始吟诗作对，展现自己的才华，红倌人中意了哪个男子，便会邀请他去自己的厢房，她们都是一人一间小院。
剩下的，懂得都懂。
秋实轩和冬暖轩就是红倌人们居住的轩了，而冬暖轩是花魁的住处，同时也是在此竞争花魁。
每个女子都有自己所属的轩，因而姜夏不留在春华轩，这些女子也就不会接待了。
姜夏脱身后，径直前往夏凉轩，想要去冬暖轩参加画眉花魁的梳拢，就必须先通过夏凉轩的考核。
“这难不倒我，好歹也学了12年语文，背过300首唐诗宋词，答过无数篇古诗词题目，诗词对联信手拈来。”
不假思索，笔落诗成：“青楼春晚。昼寂寂、梳匀又懒。乍听得、鸦啼莺弄，惹起新愁无限。记年时、偷掷春心，花间隔雾遥相见。便角枕题诗，宝钗贳酒，共醉青苔深院。”
这首词是专门为青楼女子所作，姜夏很有信心，交给夏凉轩门口的丫鬟，不一会儿，就听到夏凉轩内传来阵阵惊叹赞美之声。
而后丫鬟就出来了，眼眸亮晶晶的眨着，脸颊泛红，一脸崇拜之色，细声道：“恭喜公子了，这首词可是赢得满堂喝彩。”
姜夏没有意外，微微一笑道：“那我可以前去冬暖轩了吗？”
丫鬟颔首道：“请公子跟奴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