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沈小楼的近忧就是缺银子,缺大把的银子。干什么来钱快还合法?她能干什么?沈小楼盘点起自己会的技能。
她是学医的,虽说学了四年,但理论多于实践,看个头疼脑热是没问题,但没有药呀,中医那一套她也就跟室友熏陶个皮毛,哪敢给人开方子?给人开刀她倒是敢开,关键是术后感染她控制不了。
给人看病这活她真干不了。
上学的时候她英语不错,早早就考过了六级,日常跟人交流也没问题,可现在一点都用不上。她数学学得也好,账算得也快,倒是能做个账房先生,可她一女的,谁会用她?
其实沈小楼做得最好的还是杀人,最擅长砍脑袋,一招毙命,这是她在末世杀丧尸练出来的。倒是可以去做个杀手、赏金猎人什么的,厉害的杀手年收入不比白领差。可沈小楼现在一步三喘地模样……算了,还是别去送人头了。
想了一通沈小楼沮丧了,她不再是那个成绩优异的女学霸,也不是末世人人惧怕的沈大佬,她只是个什么都做不了的病秧子……靠,昨天在院子里多走了一圈,今天鼻子又不通气了。
就在这时,二丫慌慌张张跑进院子,“姑,姑娘,快,李妈妈,回,回来了。”进门的时候绊了一下,整个人朝前跌去。
沈小楼一把扶住她,“李妈妈回来了?慌什么?把气喘匀了慢慢说。”
二丫却显然很着急,“对,已经到我家东边的路口了,我看到她从车上下来,怎么办?姑娘怎么办?”
对在庄子上说一不二的李妈妈,二丫是没有一点好感的,甚至有些害怕。成天板着一张脸,一张嘴就是尖酸刻薄的话,心肠可坏了,还曾揪过她的耳朵,长长的指甲差点划破她的脸。在二丫心里,李妈妈就是个老妖婆。姑娘趁她不在把她屋里东西都当了,她肯定会找姑娘麻烦,姑娘病病歪歪的,哪能是她的对手?
一想到这,她就急得不得了。
沈小楼也有些诧异,不是说过了正月十五才回来吗?现在年都没过,怎么就提早回来了?难道府里那边有什么变故?会不会和她有关?
沈小楼之前还没怎么当回事,回来就回来呗,反正她都要和李妈妈算账,早些晚些有什么关系?这会却坐不住了。
念头转了好几个,脸上却不动声色,“她一奴才,还敢顶撞我这个主子?反了她了。边上站好,看我怎么收拾她。”
二丫看着姑娘比她还细的胳膊,表示怀疑。但她已经习惯了听姑娘的话,她心里已经想好了,一会李妈妈要是跟姑娘打起来,她肯定是要帮着姑娘的,就算打不过,她也挡在姑娘前面,反正不能让李妈妈伤了姑娘。
李妈妈为什么连年都没在家里过就回来了?因为跟男人闹得太厉害了,还惊动了主子,夫人不仅不为她做主,还训斥了她一顿。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的老脸都丢干净了,一气之下她就收拾东西回来了。至于她走了不是给别人腾地方吗?气昏头了,哪里还有什么理智?
马车把她送到庄子东边的路口,她倒是想送到院门口,车夫嫌路难走,不愿意送,还嫌李妈妈给的银钱少。李妈妈没办法,只好下车自己走。
李妈妈心里有气,把院门甩得啪啪响。瞥了一眼堂屋紧闭着的门,她冷哼一声,看来那贱丫头还算听话,赶了一天的路她也疲了,一会让那丫头烧锅热水她泡泡澡。
咦,门怎么没锁?走时她锁得好好的,现在怎么连锁都没了?李妈妈顾不得多想,伸手就把门推开了,然后她惊呆了!
这,这是遭了贼吗?
她的箱子呢?她的桌子呢?她的床怎么也换了一个……不好,李妈妈脸色一变,直奔她藏东西的地方。一摸,果然空空如也。
她腾地站起来,转身就往堂屋走,一脚踢开门,嘴里大声地咒骂着,“死丫头,连个家都看不好,活着还有什么用?下贱的……”
声音戛然而止,李妈妈惊恐地睁大眼睛,两只手使劲去掰脖子上的手,却怎么也掰不动,很快她就喘不过气,憋得脸通红。
“骂呀,接着骂呀,怎么不骂了?”沈小楼一手掐住李妈妈的脖子,迎着她凶狠的目光,一边咳嗽,一边笑着,“是不是觉得我变了个样子?这还多亏了李妈妈你呢,我变成厉鬼啦!我病了,你不给我请大夫,我只好病死了。阎王爷说我命不该绝,又放我回来了。所以我化作厉鬼回来找你索命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沈小楼钳制着李妈妈,一步一步向前走着,李妈妈被迫一步一步后退,直至后背抵在墙上。
“李妈妈,你说你想怎么死呢?看在你照顾我十几年的份上,我让你选个死法好不好?”沈小楼歪着头,天真又无邪。
李妈妈使劲挣扎,嘴里发出模糊的“嗬嗬”声,表情扭曲着,眼里满是惊恐。
“我只要再使一点点劲,你就呼吸不到新鲜的空气了。死了之后我发现我跟以前一点都不一样了,不冷了,不饿了,力量也大了,死了真好啊!李妈妈,你觉得你还能坚持多长时间?嗯?”最温柔的语调说着最狠的话,这便是沈小楼了。
李妈妈眼睛暴突,死亡的恐惧笼罩着她,眼前这个笑嘻嘻的姑娘真好似从地狱来的女鬼,对她伸出尖利的爪子,要取她的性命。这种感觉真实极了,她可能真的要死了……
太弱了,没点挑战性。沈小楼无趣地松开手,李妈妈整个人顺着墙就滑坐在地上了,她双手抱着脖子使劲咳嗽,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如那侥幸逃生的鱼。
“怕了?不过跟你开个玩笑,怎么就当真了呢?李妈妈是个聪明人,一定会知道怎么做对吧?”沈小楼摸着自已的手腕,天真得像个孩子。
李妈妈咳得眼泪都出来了,模糊中她看到那个以前任她打骂的瘦弱丫头身形高大起来,周身笼着光茫,眼神锐利得直刺她心底……恐惧再次袭上心头,她说不出话,忙不迭地点头。
沈小楼笑了,“我最喜欢识时务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