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司九看见朱疡医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那一个钱:“你是不是觉得还是该给我那一个钱?”
朱疡医本来还满心着急,结果听见这句话,差点一蹦三尺高:“怎么还没忘!我都请你喝饮子了!”
张司九:……我就知道要不回来。
“这么一大早,什么事?是要去看病?”张司九决定不再纠结那一个钱,还是病人要紧。
反正朱疡医这么一大早找过来,摊都不摆了,肯定有事情。
朱疡医点点头:“之前我说的那位贵人,昨天夜里忽然发作了。现在正需要咱们去呢!”
张司九顿时来了精神,转身就回去拿药箱:“走,我瞧瞧去。”
不过,这里是东京,徐氏可不敢让张司九跟着一个陌生男人走,赶紧手上的活儿一扔,拉着招银就跟了上去,还不忘嘱咐张小山:“你领着娘出去买菜,中午你做晌午饭!小松小柏别忘了叫他们读书写字!”
张小山走了两步,愣是没追上自己老婆的步伐,他憋着的话还是忍不住说出来:“让我去多好,你们三个女人,也不怕人家起了歹心。”
杨氏也有点担忧:“不会有事儿吧?”
说完又有点埋怨张司九:“也不知道九娘怎么想的,这也敢跟人走?早知道,真是不该让她去学医。现在成天不着家。”
别人家小女娘,十三四岁,正是门槛都要被踏破的年纪,结果自家这个呢?
她悻悻的想:九娘哪里不好了?那些人都没眼光!
小南瓜在旁边,仰着小脑袋:“奶奶,他们是怕姐姐瞧不上他们!大哥教过我的,叫什么……自取其……其……”
她其了半天其不出来,旁边小柏忍不住抬起头来:“自取其辱。笨死了,教了多少回了,都记不得。”
但看着小南瓜啃包子啃得嘴角边上一圈油,又招手喊她过去,一面嫌弃一面仔仔细细的给她擦干净:“你一个小女娃儿,也不晓得爱干净。脏死了。”
小南瓜早就习惯,甜甜一笑:“谢谢二哥。”
然后小柏把她按在自己旁边坐下:“在这里吃,一会儿吃完了喊我给你擦嘴。”
小南瓜就靠在自家二哥身上继续啃包子。小糯米牙,啃着软软的油乎乎的卤肉大包子,嚼得腮帮子鼓鼓的。
而小松呢,看着这一幕直摇头。
这头,朱疡医也没想到叫张司九能带出这么多人来,路上好几次都忍不住偷看徐氏和招银,想问吧,又不太敢问。
张司九明白为什么——招银出门的时候,顺手把顶门的石头给搬了一个位置。
那石头也没多大,顶多五十斤吧。
可架不住招银那副不费吹灰之力的样子——加上招银那健美的身材,谁能不怕啊!
来了东京,张司九就知道,这年头流行修长清瘦的美,女孩子们都很注重形象管理,大街上走的,很少有那特别丰满或者健美的女孩子。
招银不仅人长得高,肌肉含量还很高。
比起朱疡医的身高,那是一点不差。
但朱疡医也有点偏瘦,站在招银身边,无形就显得娇小了起来。
每次朱疡医一看招银,招银就下意识露出了笑:做生意,笑脸迎客,这简直成了肌肉反射。
但是这个笑容,落在朱疡医的眼睛里,是个什么意思,那就不好说了。
张司九看着这一幕,感受着朱疡医身上透出来的无助和惊恐,微微一笑,丝毫不打算化解。
不过,朱疡医还真是来请她一起会诊的。
他直接带着她们到了一处清净的宅子。那宅子还有门房呢——嗯,门房就是大门口保安。
去跟保安说明情况之前,朱疡医先压低声音交代了张司九她们几句:“这贵人上了些年纪,但也不是年纪很大,你们说话,一定往年轻了说。最好别提年纪。最后,人贵规矩大,不该看的一眼别看,不该问的一句别问,不该摸的千万别摸!碰坏了可赔不起!”
张司九点点头:“明白。”
不过,她本来想让徐氏和招银在大门口等着就行,结果朱疡医倒是很不客气的跟门房说了句:“这两位是我们的家眷,拿壶水来安顿一二。”
门房竟也客气:“朱郎中放心。”
张司九明白了,朱疡医还是很让这位贵人信服的。
朱疡医显然也觉得很有脸面,露出个微笑来,又看招银一眼。
招银下意识回了个微笑。
朱疡医背后一僵,赶紧转过头来跟张司九说话:“他们去禀告了,一会会有人来带我们过去。”
不多时,一个中年妇人就过来了,看那一身打扮,比殷实的小户人家女主人还要富贵一点,头上那根银簪子上还镶着琉璃呢。而且还很粗,比筷头子还粗。
她脸上有点愁容,看见朱疡医,还很急切:“朱郎中,您可来了。快跟我进去吧,我们县主疼得厉害,谁也不敢碰。”
张司九这才知道这贵人贵在哪里了:原来是个县主。
等张司九也跟着他们往里走,妇人就才惊讶问了句:“朱郎中,您这么年纪轻轻的,就已经收徒弟啦?还收了个女徒弟?”
“那倒不是。她是……咳咳……”朱疡医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点不了解张司九。
张司九面露微笑,自我介绍:“我是他请来的帮手,姓张,也学了一点医术。”
中年妇人虽然惊讶,但很快就把这份惊讶收回去了,客客气气喊了一声:“原来是张小娘子。”
一路到了主院正房,县主赵曦柔正躺在床上,烦躁不已。
看见朱疡医来,赵曦柔就先发了一顿小脾气:“上次你不是说,小心着些,能控制住?这怎么回事?比以前发作得还厉害!”
“县主昨日吃什么辛辣没有?”朱疡医也是小心翼翼,头都不敢抬起,语气更是柔和。
张司九看了看赵曦柔,又看了看朱疡医,陷入了沉思: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交情呢?
还是那种不可告人的呢?
不过,县主看上去少说三十五,朱疡医看上去也二十二三,这年龄差距,有点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