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看不透你。”
木之青缓缓而道,“这就是我为何喜欢与祖师爷聊天的原因了。祖师爷总是能看透事情的本质。”
祖师爷微微眯眼,静静看她。
周围的空气好像有些变了。
木之青继续说,“但是唯独这一点,我想祖师爷只是抬举我了。”
“抬举?”
空气松懈下来。
祖师爷看了她一眼,又回过头,“天卦弟子可是一定要保住你的性命。这样的人,多少抬举都称不上抬举。”
木之青若有所思。
祖师爷深深望了她一眼,“你不错,本尊很少会这么奇怪一个人。”
“多谢前辈抬举。”
又说抬举两字。
“日后相见的日子还多着,你的性命,本尊给你保着。”
说完,黑发老头不见了踪影。
木之青的木棍发出光芒,节灵出现在身旁。
她侧眸,“你害怕遇见他?”
节灵摇头,“半脚踏进半劫界的人,总有一些旁人不知道的手段。”
木之青回首往来路走,“走吧,去看看罢一。”
节灵走在她身侧,“天卦弟子可是要保住你的性命,对此你不想说什么吗?”
“说什么?”木之青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节灵似乎想说点什么,木之青道,“不过不用猜测,总归真相就在眼前,很快到达。”
说完,面前又出现那个奇异的院子。
去时木之青和祖师爷两人慢慢悠悠,时不时沉默许久,用了很长时间走了很长的路,引起很多人的注意力。
回时却不过一瞬之间,在元婴修士的眼里,一切不过咫尺之间。
院子里,漫漫无边的草原,青草上还带着些许露珠,却没有看到罢一的身影。
节灵侧头,看到木之青双眸微闭,似乎在感受着什么,好一会儿之后才睁开眼。
“东皇胜来了。”
节灵勾唇,没有反驳。
木之青缓缓踏进院子,这是她第一次进来,脚下的土地松软极了,一眼望去看不到头。
“东皇府果然财大气粗。”木之青呢喃,“这么大片地,地契肯定值不少钱吧。”
节灵已经习惯了木之青有时候的不着边际,他的关注点与她不同,“说是给他建一片草原,就当真连个屋子都没有。”
放眼望去,全是青草和土地,头顶就是天空和阳光,一点遮掩的地都没有,自然也没有房屋和牛棚。
木之青笑眯眯,“所以很难说是罢一道友自己想入定,还是除了入定之外没什么事可做,被迫入定。”
她在青草地之间行走,入鼻满是淡淡的青草香味,青草上还带着露珠,她碧绿的衣衫划过上空,几乎分不出你我。
木之青行驶在其中,却几乎未惊动任何一丝青草与一滴露珠。好像她完美融合在里面,又好像是碧绿的青草和清澈的露珠在为她让路。
微风吹过,露珠扑梭梭的落下,却又不舍的经过木之青的衣衫,仿佛不舍得她这个人。
木之青停下来,转头望去,已经离院门口有些距离,入眼全是碧绿一片,她的目光划过失去露珠的青草,随手注入一些水流,像是下起小雨一样为它们补充水分。
空气一阵波动,原本空无一人的青草地出现罢一举着幡旗的身影,木之青微微扬手,他即将落地的脚下青草便自动移了位置,不远处的鹅卵石小路取而代之。
罢一被木之青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木之青看向他身后,他身后出现了穿着一身玄衣的东皇胜,只是东皇胜没有罢一那么一惊一乍,只是瞥了木之青一眼就面色沉沉。
“我只是在与花草聊天谈心。”木之青笑眯眯,“你们呢?独自一起在做什么?”
明明很平常的一句问话,从木之青嘴里出来就是说不出来的不对劲。
罢一揉了揉手臂,觉得浑身不对又说不出来。
“我在还人情。”罢一看一眼东皇胜,又转回头。
木之青仔细打量东皇胜的神情。
“……看样子,你不太愿意还人情?”
罢一一顿,“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他!而是我告诉他也没什么用!”
东皇胜声音发沉,“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尽管把事情告诉我,如何决定是我的事情,你只需要还你的人情就够了!谁需要你多管闲事!”
“……”
罢一尴尬的握紧幡旗。
“是不是觉得说得很有道理?”木之青对他眨了眨眼。
罢一,“……”
他咬住牙,“是你让我说的!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你不能怪我!”
东皇胜总算看上去情绪好了一些,凤眸中总是自带邪气。
“你尽管说你的。”东皇胜一字一字的道,“是不是只要去除东皇羽儿的心魔,她便能有希望晋升元婴!”
说这话的时候,木之青敏锐的捕捉到东皇胜投向她的余光。
她挑了挑眉,没有说什么。
谁知罢一却比木之青表现的还要激动,“她已经到金丹修士寿数的末尾了,哪怕去除心魔,晋升元婴不过十之一二!”
“我知道!”东皇胜见他故态复萌,皱眉道,“已经说过的事情不需要你再重复!”
“……”
方才东皇胜设下禁制的时候,是想听罢一直接说到重点,而不是东一句西一句的告诫,让他现在什么也没听着。要知道哪怕是他娘亲,也不曾这么唠叨过他。
罢一看上去也有些生气,“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
东皇胜冷冷的看着他。
罢一胸膛剧烈起伏,好一会儿道,“你想知道是吧!我告诉你!我告诉你行了吧!”
他手中的幡旗在翻动,罢一道,“看遍世间之事,有哪个人能够在将近寿命殆尽前成功晋升!再次拥有寿命!”
罢一道,“我不知道你从哪儿知道东皇羽儿身有心魔的事情,你或许比谁还要清楚东皇羽儿的心魔是谁!你……”
他还没说完,东皇胜就打断他,“我只要知道除掉她心魔有多大的可能能让她晋升元婴!”
木之青又感觉到他的余光,便抱臂似笑非笑的回望他,于是余光总算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