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噁心的险些吃不下饭,所以为了尽早了结这件事,就跟我爹娘说同意了拿安家的钱跟他们两清。”夏随心收起冷笑,漫不经心道:“虽说是拉扯了几日,但安家还要名声,最后还是尽数给了我。”
姜闻很是贊同道;“就该拿钱,没得便宜了他们。”
可这世界就是有一些人喜欢颠倒是非,或者他们骨子里维护的便是男人的权威,而更可笑的是其中竟然是女人更多,多可悲啊……
他们说她不知好歹,说她不应该拿人钱财,说她有什么问题才被人厌弃……这样那样的话她听得都腻了,那些人却不厌其烦,从来不去考虑会不会一张嘴逼死一个无辜的人……
“是不该便宜他们。”夏随心却嘆了一口气,看着林黛玉,问她:“黛玉你想知道后续吗?”
林黛玉正点头,姜闻却不解道:“既是已经两清,你竟然还关注后续?”
夏随心瞥了她一眼,十分表里如一道:“我就不信若是摊在你身上,你不会希望他们过得悽惨无比。”
姜闻一顿,还是诚实的点头,“好吧,我承认我会。”但她已经不敢去看林黛玉的表情,毕竟她们俩大人也真的是一点儿也不“真善美”了。
“那不就得了!”夏随心拿了个碟子,白皙纤长的手指一点点剥着花生,闲适道:“安家搬去了边关,有一年回来祭祖,我偶然间见到了安家婆媳……”
姜闻眼睛一亮,兴致勃勃的问:“打起来了吗?”
“我怎么会打架?那么不文雅的事情!”不过脸上却做着不文雅的事,给了姜闻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才道:“没打起来,不过安夫人话里话外都在含沙射影,也因为他们的出现,我的事又被拎出来议论了一段时间。”
“那还不抽她们!惯得她们!”
“都说了我是个文雅的女人!”夏随心无语,随即摸了摸自己依然娇嫩的脸庞,不无得意道:“可我一点儿都不生气,在别人以为我必定为情所困苦不堪言的时候……我活得实在太年轻太漂亮了!”
姜闻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却也忍不住对她竖起大拇指,如此的特立独行,了不得!实在是了不得!
也不想去管现场唯一的小孩子会有什么感想了,姜闻扶着自己的头忍了又忍,嘴角的笑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实在是……哈哈哈哈……
夏随心也笑了起来,她这些话从来都只是在心里想想,没想到竟然当着姜闻和林黛玉的面说出来。随即摇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可惜道:“我听说,那是个见过战场的姑娘,曾经为了照顾伤患不眠不休,该是怎样果敢又坚韧啊!生儿育女,孝敬公婆,众口称赞,然而再见之后她却不是初见时那个明媚的姑娘了……”
林黛玉有些茫然,怎么先生竟还为别人可惜吗?姜闻却能够理解,摸了摸林黛玉的头发,又拍了拍。冲着继母勾了勾嘴角,呆呆的看向先生,问道:“那先生还在意那个人吗?”
夏随心的笑容很温柔,“我后来仔细想了想,我确实不曾忘情,但我留恋的是我记忆中美化过的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而他没有脸……”
林黛玉不能理解,夏随心却是潇洒一笑。
姜闻却在心里不住的为林如海默哀,看他都给自己女儿招来的什么人,继母不靠谱……啊不是,是先生“离经叛道”,万一被带坏了,跟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全是林如海的锅,是他自己请的先生!
然而她一直不拦着夏随心的谈兴,她便继续与学生说:“人活一世,确实不可能事事顺心,但无论如何不能失了自己的本性,这点谁都比不了你母亲。”
“你说归说,别带我。”姜闻满脸的抗拒,随即一顿,认真的看着林黛玉道:“各人经历不同,所说之话均是片面之词,不可尽信。但容颜终会老去,灵魂却不能老,否则你的人生必然变成一潭死水。”
夏随心抚着自己的脸想要反驳,不过被姜闻瞪了一眼之后,便点头贊同她的话:“你母亲说的有道理。”
丫鬟婆子都站的远,听不到她们在这边说了什么,估计听到了必定要惊慌失措,毕竟有些话在这个时代看来实在是有些荒唐的。
三人准备看了晚霞再回去,此时时间还早,姜闻又想起那块儿奇异的石头,便真的离得近些蹲在那儿观察起来。
“那儿有一朵花!”姜闻突然回头冲着两人挥挥手,等到她们过来的时候却没让她们靠太近,然后指着石头侧面微微露出一点白色道:“看到了吗?”
夏随心侧着身子分辨了一下,“看样子像是野蔷薇。”
这才刚暖和起来,竟然有一朵花先开了,姜闻十分想要近距离看一看,毕竟这所谓的陡峭只不过是对比另一边而言,其实还好。但她一提出来立即就被二人反对,便只能略感遗憾的放弃。
等到往回走的时候,林黛玉脑中还不住闪过各种思绪,不自觉的就有些失神,险些一脚踩空,幸得丫鬟离得近一把扶住了她。
姜闻见了,提醒道:“专心些走路,莫要摔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