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惊人身世

翌日上午,直到九点潘小闲还在睡懒觉。英子原本七点钟就巴巴地送了大补的牛鞭汤来,因怕吵醒惹爹不痛快,都没敢叫,放下汤便回农场干活了。这日却是个阴寒的天气,北风杠杠的刮着,柳寡妇不知咋地,心情也跟这天气样阴阴的。

眼见得小情人通不见影,便丢下活计,一径下到村口,来家就见小贼囚三不知地在床头挺尸。一把拖起,光火骂道:“小贼囚,你曾对俺每赌咒发誓,要上进,要出息。你每挺尸做白日梦就是上进咩?这就叫有出息?俺每跟你说甚么来?每天看一小时书,你看没看?镇日就见你游尸撞魂不着家!还骗我说去探望病人!小贼囚,可是有人告诉我了,你前晚就没去京海,你到姓边的家里鬼混去了!你倒是放个屁,老娘说得对不对?”

潘小闲睁开惺忪睡眼,任凭柳婶连珠炮地骂,蔸眼见床前桌上放的大盆好汤,还是温温的,端起就喝起来!柳寡妇见他对自己的话充耳不闻,上前掐起他招风大耳,没好气道:“你不放屁是不是?”

哎哟,婶,你说得对!边乡长过生日,我陪了她一晚。只是说说话啥都没做!边乡长是硕士,硕士不会随便跟人那个的!

“那我说了一大堆,你听进没有?”

听进去了!婶教训得是。

三两下喝完汤,眼见柳婶一对大奶颤巍地在头顶上乱晃,意兴大发,一把抱住,张口就轻薄起来。柳寡妇正在气头上,见他小小年纪,正事不干,只顾风流。降下去的火苗噌的又窜起来。用力一推,双方打个倒退,冷笑一声,骂道:“你不上进,就想尝甜头?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小贼囚,你听好,从今起,你想摸俺每屁股,要先交钱!你不是说在炒股赚钱?犁一回地交一千块!不然,你休想动俺一根寒毛!”

一千块?那还不如找小姐呢!一百块一次,还都是十八岁的姑娘!潘小闲不满地嘀咕。

“啥?你说啥?甚么小姐?”柳寡妇一蹦三尺高,指着小潘的鼻子骂。

“婶,你是不是心情不好?专拣软的捏!我答应你不行?”

柳寡妇这才嘻嘻笑了起来,骂道:“小贼囚,这还差不多!瞪啥子眼?看不惯啊?俺每没别的爱好,就爱钱。咋地?”

柳寡妇抄起汤盆,没二话回农场去了。她前脚才走,英子的电话就打过来:“爹,谢姐说有重要的事找爹商量!叫你赶紧去!她在家等!”

重要的事?

潘小闲骨碌起了床,简单洗漱过,提腿就向谢美兰家走来。那谢美兰把他迎进屋,便关门闭户,郑重得什么似的。

小淫妇,干嘛关起门来,要打狗吗!潘小闲一见到玲珑的谢美兰,便不老实。箭步上前,伸爪摸起了屁股。

谢美兰吃吃笑道:“爹,别动手动脚的好不好嘛!小淫妇有东西给你看!”

潘小闲来了兴致:“啥东西?好看么?”

“爹会感兴趣的。跟我来!”吭哧上了三楼,到一间久没开过的门前,上挂着足有半斤重铁锁。谢氏掏出一坨铜匙,打开门。进去却是一间没有明窗的暗室,里面黑咕隆咚,阴风扑面。妇人便打出电筒来,照见室内堆着些貌古的箱笼物事。费了老大劲,把箱笼物事搬开去,谢美兰在一面粉墙某个不起眼处按一下,壁上弹开一孔方洞来。原来里面放着一只紫檀木盒子!

取出盒子,打开看,谢氏神秘兮兮地说道:“爹,你瞧这是什么?”

随手拿起最上面一张叠成长条形的牛皮纸做的精美便笺。展开来跟奖状一样大小,只见上面是几行毛笔字。还是繁体――保镖世家荣誉证书。

兹授予射氏保镖家族第二十一代传人射美兰为三品保镖资质。特此证明!

右下角落款人为――射无功!

射无功?他不是民国年代某个大人物的贴身保镖么?因射无功性子古怪,从不公开露面,知道他的人并不多。而射氏家族的名头在华夏一直都是响当当的。

奇怪,射氏家族的东西咋在你手上?

“射无功是我爷爷!我本姓射,不姓谢!”提起自己的家族,谢美兰一脸的骄傲。

啥?你就是这奖状上说的三品保镖射美兰?哈哈,别开玩笑了,一点都不好笑!这谢美兰充其量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村妇。几天前还为了一点钱到处撒泼造谣。还记得他第一次闯入她家去,这妇只会拿菜刀,还要喊人帮忙!就这两下,怎么可能是保镖?没有武功也能自命保镖?还是三品的?

“爹,你先听我说完。我千真万确是射氏家族的人!几年前因为一个任务,我给日本一个黑帮老大做保镖。不料,没多久被我家老头发现。你是不晓得,我家射老头对日本人恨之入骨,听到我为日本人作伥,大发雷霆怒,根本不给我解释的机会。蛮横地封闭了我的武穴,革除保镖资质,并通电全家族人,永不启用我!我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当时我心灰意冷,自暴自弃,抱着酒罐过日子。后来就到了京海,在一家公司给人当秘书。后来的事你能猜到,潘三保假装成有钱的阔佬,对我发动攻势。你是不晓得,我这人一向自负,一下子从家族寄予厚望的红人沦为无家可归的弃女!连赖以生存的绝技都给封起来,举目无亲的时候,潘三保没两下就得手。等拿到结婚证,我才知道这蛮子是有家室的人,有老婆有孩子。他得手后,马上抛弃原配,和我领了证。回到花西村,这人压根不是啥富豪,只是村里的小小办事员!”

潘小闲不屑,就这点伎俩,也骗得到你?你不是三品保镖吗?可见你根本不是干保镖的料!

谢美兰不满地道:“爹!就知道你会看不起人家!人家不是说了,当时心灰意冷,对甚么都不在乎!人在绝望的时候,被人钻了空子,这很正常嘛!潘三保虽然骗了我,当时生米已成熟饭,加上他对我还不错!我就一心跟了他!要不是遇到了爹你,恐怕我这辈子只能当个跟柴米油盐打交道的村妇了!”

这么说,你家那双念小学的孩子,不是你的?

“当然不是!射氏家族本来的祖规,传男不传女。后来出于业务需要,家族与时俱进,开始培养女性传人。不过,有个条件,等到了一定年龄,便实施绝育手术。我也不例外,所以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的!”

我的天,那你后不后悔?

谢美兰摆头:“我喜欢干这行,不后悔!爹,你再看看,这是东京大学的毕业证书,这是特种格斗资格证书,射氏功夫拳等级证,这是机动车驾驶证、直升机驾驶证、比武大赛的奖状――”

看着盒内十几本证书,潘小闲的嘴巴张成了一个o型。连连咂嘴道:“谁能想到,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妇,竟有这般独特的身世!美兰,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每本证书,都贴着谢美兰各个时期的相片。这谢氏会保养,现在的容貌比起当年,相差无几!基本上能确定,谢美兰不是开玩笑了。

“谢爹夸奖。你说我是村妇,这恰恰说明我演技高超!就连潘三保,他做梦都想不到我有这般的身世!”

“这应了一句话,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见他不再怀疑自己,妇人这才郑重其事道:“爹,经过多日观察,我知你不是等闲之辈!如今虽然落难,但只是暂时的。有朝一日,你一定会发家乘黄!爹天生是干大事的人,干大事的人需要有人辅佐!我想好了,决定重操旧业,做爹保镖!请爹批准――”

做我保镖?

潘小闲的嘴巴再次张成了o型。

且慢,你的武功不是废了吗?

“不是废武功,而是封闭了武穴!只要找人解开武穴,稍加熟练,我的武技一定不减当年!”谢美兰目光灼灼,一脸期待的看着潘小闲。

武穴?没听过有这种穴道啊?人身上几百道穴位,什么穴都有,就是没听过武穴!

说起本行来,谢美兰如数家珍:“武穴是射氏家族功夫拳独有的一种穴位!外人当然不知!”

你被扫地出门,这么多年下来都没人找你。看来家族是真的放弃了你。你再找上门,家族中人会给你解穴吗?

“射老头今年归西了,活了一百多岁呢。这老东西不在了,事情好办得多。我有个哥哥很要好。他会帮忙的!告诉你哦,他是中南海保镖!”

中南海保镖?那是帝都的心脏,能否见上面都难说!就算解了武穴,潘三保这边,你怎么安排?

谢美兰见他口风松动,自信满满笑道:“这好办!打从跟了爹,哪里还有潘三保的份!我谎称肾虚,一年半载不能人道。明言他可以找二奶!那蛮子一口就答应,还死命夸我贤惠呢!哼,等时机成熟,我就跟他离婚!”

啊?离婚?

谢美兰翻个白眼:“怎么,爹不乐意?”

“啥?乐意,乐意!”潘小闲怎会不乐意,这家伙心里面已经乐开了花!

谢氏嫣然一笑,纤手猛地探到小潘怀内,从贴身袋内寻出几张钱来。吃吃笑道:“爹,这八百块钱,权当是我北上帝都的盘缠!”

“啥?盘缠?”小潘眼见好容易攒起来的私房钱被搜刮怠尽,心肝肉肉疼。

“嘻嘻爹原来是个小气鬼!我不管,跟了你,当然应该花你的钱!“

“啊?没事,不就八百块钱么?小意思――”他嘴上这么说,一双贼眼却恋恋不舍地盯着大钞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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