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大郎,三郎犹豫不决,纷纷转头,看宋青苑的意思。
“妹妹觉得如何?”
宋青苑抿起嘴角,脑子飞快旋转,不断的思索着。
直到过了半天,才坚定的摇摇头。
“不,这一块我们宋家不要。”
榆林县的聚友轩之所以能开下去,并且书籍越增越多,有利可图。
便是因为代卖笔墨纸砚,诗画,折扇,等文雅之物的缘故。
林祭酒如今,把这一块让了出来,便相当于给她分割了一块大“蛋糕”。
宋青苑笑了。
她虽和林祭酒接触的不多,可从谈话中来看,便知道,这是一个懂得礼尚往来的人。
但是……
“这一块我们宋家不能接。”
宋青苑再次拒绝。
“你可是怕,会影响宋家的名声?”
说完,林祭酒点点头,“你这么想也没错!”
聚友轩向天下学子敞开,若由国子监出面开办,宋家在里面做生意,确实影响不好!
宋家开宋家可做,国子监开,宋家却不能如此做。
这一点林祭酒也想明白了。
于是建议道,“不如这样……”
“对外挂上国子监的名号,对内生意还是你们宋家管理,利益也归你们。”
“宋农女觉得如何?”
现在林祭酒也看出来了,宋家三兄妹中,真正做主的,是宋青苑。
毕竟,聚友轩是宋青苑的主意。
“不!”
宋青苑仍然摇头。
这个方法在目前来看虽然不错,互惠互利。
但是林祭酒一旦高升,不再掌管国子监,那这一块生意,恐怕就要重新划分归属。
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
下一个国子监的当权者,会看到宋家得利而无动于衷吗?
宋青苑不愿意以恶意揣测人心,但未雨绸缪,亦不可不防。
这么想着,宋青苑微微一笑。
“我倒是有一个想法,林大人何妨一听?”
“哦?”
林祭酒眼睛一亮,来了兴致,“请说!”
“首先,聚友轩是我在榆林县时所起的名字。”
“现在既由国子监出面开办,隶属朝廷,那这个名字,是不是也该改一改?”
宋青苑清澈的目光,注视着林祭酒。
林祭酒点头,“确实不好混为一谈。”
“那依你之见,叫何名为好?”
林祭酒反问回去。
“国!学!馆!”
聚友轩名字文雅,意聚天下之友,带着私人性质。
国学馆以国为单位,着重突出了朝廷,意欲点明其官方性质,更据权威性。
“国学馆?”
林祭酒轻声重复。
“这个名字很好!”
沉稳,庄重,也能体现朝廷对天下学子的爱护之心。
“这个可以!”
林祭酒应下,既而问道,“你还有何想法,一并说来?”
改名只是抛砖引玉,宋青苑必有下文,林祭酒侧耳倾听。
“咳!咳!”
宋青苑清了清嗓子,表情严肃,接下来她要说的话,才是真正的重点。
“国学馆既是国学,那便不要拘于一地。”
“我要求府城以上必开国学馆,如果有条件,大的县也要开设。”
说道这里,宋青苑声音一顿,继而解释道,“京城是大齐国都,是最繁华,最富庶之地。”
“即使同为寒门学子,京城与地方的亦差距甚大。”
“所以只有国学馆,开遍大齐的每一个角落,才能真真正正的,为寒门学子提供便利。”
宋青苑的声音不够响亮,却掷地有声,清澈透亮。
尤其是她话语里的内容,让屋内的众人无法忽视。
林静姝更是瞪大了眼,震惊的看着宋青苑。
国学馆开遍大齐,这简直是创举。
若真能实现,那当开启文教之兴。
大郎,三郎听罢,亦是一脸期待,不约而同的看向林祭酒。
“不可能!”
“这不可能!”
林祭酒微微一叹,他也被宋青苑的言语所惑。
然而……实际问题不得不考虑。
以国子监之力,在京中开办国学馆,尚可支撑。
但若开遍大齐,所须的财力,物力,人力无数,绝非国子监所能承受,必要朝廷出面。
可是……
林祭酒无力的扶额。
先是边疆战祸,又逢南方灾患,百姓流离失所。
如今,国库已然空虚,圣上尚且要为银子的事忧心忧虑。
又岂能再拿银子出来,办国学馆。
林祭酒摇摇头。
就是上报朝廷,他也知道此事必然不成。
事有轻重缓急,边疆战祸,南方水灾,甚至是建盖国寺,汇大齐国运。
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都比开办国学馆来的重要。
“若是有银子,老夫也想把国学馆推至整个大齐国……”
“可惜……”
林祭酒摇头,说到底还是没钱。
“银子的事,我来解决。”
宋青苑站起身,小小的身体,偏偏多了几分大义凛然之气。
“国子监只要负责监内书籍的抄录即可。”
“在其他府城建盖场地的银子,皆由宋青苑负责。”
“你?”
林祭酒面露疑惑,在宋青苑,大郎,三郎身上,打量一番。
据他所知,宋家的条件只能说尚可,并不算富裕。
从他们的衣着,穿戴上可见一般斑。
“对!”
宋青苑重重的点头。
扬声道,“宋家比之京城的那些豪门大户,实在是微不足道。”
“但这些年细心经营,也算攒了些银子。”
“我可以拿出来,捐盖国学馆。”
听了宋青苑的话,林祭酒半天不出声,内心唏嘘不已。
耳边仿似又响起,宋青苑当日在国子监说的那句。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这并非一句场面话,宋家是在切切实实的履行着这句话。
林祭酒霍然起身,脸上戴上敬意。
“宋大人品行高洁,大德大善,老夫差之远矣!”
林祭酒羞愧不已。
呃……
宋青苑一怔,很快明白过来。
林祭酒不知宋家已分产,便以为她出银建盖国学馆的行为,是得到了宋老爷子的首肯。
宋青苑闭嘴,没有点破,自家之事,何必说与外人听。
只是谦虚的道,“林大人过奖了。”
“林大人学识渊博,非家祖所能及。”
“非也!非也!”
林祭酒摆摆手,重新坐下,不在争辩。
“宋农女既然提到了捐盖,那老夫身为国子监祭酒,自当仁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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