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邪帝之心

“天之道,损有余,奉不足,人之道,损不足,奉有余。天道系统已发放,请宿主查收。”

张见迷糊之中,隐约听到机械般提示音,没有在意,正要继续熟睡,忽觉不对,惊坐而起。

映入眼帘的是大约十平米幽暗空间,牢笼木制栏栅其横带竖柱皆有成人大腿粗细,地面以坚硬粗糙的石块铺彻,即便铺着半指厚稻草仍觉硌人,且稻草已发潮腐烂更难挡石块寒意,空气更充斥令人作呕的潮霉腐臭,栅栏柱外侧吊挂油灯,借着昏暗灯光,隐约看见牢笼中尚蜷缩着三道人影。

张见两眼发懵,回想起自己加班猝死的情形,不由茫然:“穿越了?”

天可怜见,他不过是个兢兢业业的打工仔,平时连生病都不敢请假,只想多攒点钱,好不容易攒了一辆车钱,没想到加班猝死,睁开眼睛就来到了这里。

正在张见发懵之际,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天之道,损有余,奉不足,人之道,损不足,奉有余,检测到宿主状况不佳,将发放新手大礼包……”

张见尚未反应,只觉心口一热,似乎被硬生生塞入一团滚烫火焰,瞬息之间,大汗淋漓。

系统提示音继续道:“邪帝之心已发放,请宿主查收,下面请宿主根据喜好,选择系统提示音,御姐音,甜妹音,萝莉音,夹子音,机械音……”huci.org 极品小说网

张见低头叹道:“我哪有什么心情选择夹子音。”

系统用夹子音道:“已自动切换夹子音。”

这时张见旁边一个中年男子睡眼惺忪醒来,欣喜道:“小兄弟,你醒了,我还以为你撑不过邪血反噬呢。”

张见茫然道:“邪血?反噬?”

中年男子笑道:“你不记得了,看来是发烧烧糊涂了,我们都被猎宝人掠来关到地牢里,被迫融合邪血,好多人都死了,你这几天高烧昏迷,我还以为你也撑不住呢。”

张见更是傻眼:“猎宝人?”

通过和中年男子交谈得知,原来他们身陷一个叫猎宝人的邪教组织据点,猎宝人将人掠来之后,会先将人关押到地牢中,然后选取身体素质合适的人融合邪血,融合邪血十分凶险,大部分人都死于邪血反噬,只少数人幸存。原本这个牢笼里关着二十多号人,陆陆续续因为邪血反噬死去,只剩下了四个,分别是盗匪,姓王的铁匠,中年模样的秀才,还有张见。

盗匪跟王铁匠醒来,见到张见活着,也很高兴,毕竟这几天见多了死人,任谁心情也不好太好。张见和他们随意聊着,借此来收集信息,以便增加对这个世界的了解。

忽然,张见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于是捂着肚子,有些不好意思道:“你们谁有吃的,借我一点。”

此话一出,众人都面露难色,这地牢里食物稀缺,即便藏了点吃的,谁愿意随随便便给别人。

张见也知道自己唐突了,捂着肚子没再说话,毕竟都不熟,谁也没义务帮助自己,看来只能饿肚子。

中年男子见状却道:“哦,我这里还有块饼,你拿去填填肚子吧。”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块干硬的饼,咽了咽口水,颇有些不舍。其他人也直勾勾看着,因为猎宝人刻意控制食物,地牢里的人大都吃不饱,处于饥饿状态。

盗匪看着饼,有些发酸地感慨道:“秀才是个好人那,宁愿自己饿着,也把吃的给你。”

王铁匠也道:“多亏了秀才照顾你,你发烧昏迷,我们都以为你死了呢,要不是秀才拦着,外面那些邪教的黑衣人,早就把你当尸体扔了喂狼。”

张见这才知道,是中年男子照顾自己,大是感激。要不然,自己穿越过来,又要再死一次了。

中年男子却挠着后脑勺笑道:“没什么,出门在外,相互照顾是应该的,只要咱做事对得起良心,好人是一定有好报的。”

众人瞧他模样,纷纷想,真是个乐天派呀。

中年男子笑道:“我知道你们不信,我给你们讲个故事。有一天,我在街上看到一个小偷,大家都不敢出声,只有我站了出来,小偷在前面跑,我在后面追,追着追着就出了镇子,跑到离镇子很远的地方。”

王铁匠道:“后来呢?”

中年男子笑道:“后来没追上,天晚了,我就回去了。”

“切!”众人不由对他翻白眼。

中年男子继续道:“不过呢,等我回来之后发现,地龙翻身,整个小镇都没了,只有我因为追小偷跑出去,才活了下来,再后来呀,我准备找个地方休息,没想到发现一个人躺在树下,气息全无,已经猝死了,正是我白天追的那个小偷,我在他身上发现一张通缉令,原来此人是个有名的盗匪,犯了多起大案,我将这盗匪的尸身交给官府,领了一百两赏银,过了一段逍遥快活的日子。看,我就说好人有好报吧。”

众人啧啧称奇。

张见听完故事,开始吃饼,这饼又干又硬,还有些霉臭,不知放了多久,他用后槽牙拼命咬下一块,费力咀嚼,吞下肚

中。刚将饼吃下没多久,邪帝之心似乎获得了养分,砰砰跳动,丝丝热流从胸口流向全身各处。

地牢为了防止有人逃跑,地面选择厚重坚硬的石块铺彻,加上铺着的稻草腐烂潮湿,因此地牢里十分寒冷,其他人都蜷缩着睡觉,冻得发颤,而张见在邪帝之心的帮助下,不一会儿便觉浑身温暖,额上甚至冒出热汗。

于是牢房里出现怪现象,其他人蜷缩着冻得要死,恨不得钻进稻草里,而张见却解开衣服,浑身冒汗,顶上还冒着热气。

张见喜道:“看来系统果然没有亏待我,给我送了个好东西,邪帝之心,敢称邪帝二字,一看就不是普通之物。”

张见看其他人睡去,也开始闭目养神,一夜过去,顿觉神清气爽,胸口处邪帝之心无时无刻不在滋养着他的身体,而且,他发现眼睛比之前更加明亮,能看清黑暗之中的东西,耳朵也比之前更加灵敏,一些细微的响动,也能发现,甚至这具身体原先的冻疮也慢慢消肿愈合。

这天中年男子看了张见一眼,道:“奇怪,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你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张见摸了摸脸颊,笑道:是吗?可能是错觉吧。”

张见知道这是邪帝之心的效果,他在地牢里获取的食物虽然有限,但邪帝之心滋养功能强大,慢慢调养他都身体,令他气质跟穿越之前有了很大的变化。

张见闭上眼睛,仔细感受邪帝之心涌出的热流,忽然邪帝之心砰砰乱跳,眼前出现灰蒙蒙的雾气,一些模糊景象一闪而过。

张见心中一惊,还以为是幻觉,于是尝试着催动邪帝之心跳动起来,等到邪帝之心的跳动跟某个频率契合时,灰蒙蒙的雾气再次出现,随之而来的是只有在前世才能看到的现代化景象——那是某个小镇破旧的街道,街道两边停满了颜色不一的轿车,大都积满灰尘,有的甚至落满枯叶。

张见只觉天旋地转,一个恍惚,意识竟被拉扯到这团灰蒙蒙的雾气中。

张见孤零零站在寂寂长街,看着道路两旁停满的轿车,一时恍惚,几疑梦中。

他呆呆走近一辆绿色大巴车,用手在后车灯一抹,看着满手灰尘,结合方才真实的触感,才意识到真的到了一个类似现代风格的地方。或者,也许,这就是现代。

“沙县小吃,超市,五金店……”张见一扭头,又看见几个门店上熟悉的招牌,只觉满脑子雾水,“难道我又穿越回来了。”

想到这里,一阵欣喜,张见迫切找到一个人验证心中所想,只是他跑遍了大半个街道也没有找到半个人影,只能回到绿色大巴车附近。

张见既是疑惑,又是苦闷,不由蹲在地上,无意识地捡起地上一截烟头。

这时摩擦声响,像是铁器拖在地上的声音,张见大喜过望,一抬头,笑容僵住。

只见不远处,一个怪人拖刀走来,怪人有两米高,穿黑色高领复古大衣,类似蝙蝠的铁制翅膀收缩在背后,手中朴刀接近三米,在水泥地面上拉出点点火花。

张见保持着错愕僵住的笑容,直到怪人走近,才反应过来,不过怪人好像不准备跟谈些什么,直接举起近三米长的朴刀力劈而下。张见连跪带爬,扑到一边躲开,只听轰的一声,那辆大巴车被斜斜切开,脆弱地好像面团。

“开什么玩笑?”张见心都跳到了嗓子眼里,旋即不敢多想,转身就跑,莫名其妙穿越,莫名其妙来到这里,又莫名其妙被一个不知名生物袭击,简直莫名其妙。

只是张见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怪人,怪人身高两米,体力上明显占优势,加上步伐又大,很快追上来,并将其逼到墙角,死亡的阴影顿时覆盖在张见身上。

五步!

四步!

三步!

两步!

一步!

怪人站定,举起那把劈裂大巴车的朴刀,毫不留情地斩向张见脖颈。

这一刀,必取张见性命。

死亡危机下,张见浑身颤抖,闭眼嘶吼道:“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中年男子听到呓语,推了推张见,道:“小兄弟,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张见猛然睁睛,大口喘息,额汗不断,看清地牢里的一切,才缓缓平复思绪。

面对中年男子关切的目光,张见勉强一笑,道:“没事,我做噩梦了。”

只是,他按着胸口,尝试催动邪帝之心,锲合某个频率之后,再次看到一片灰雾。

“这究竟是什么?”张见眯着眼睛,神色阴晴不定,忽然察觉掌心有异,摊开一看,正是那枚烟头。

张开瞳孔一缩,低语道:“带出来了!”

那个灰雾中的小镇,究竟是什么?

这时嘈杂声响,昏暗中有人扯着嗓子喊道:“别睡了,起来,都起来。”

有用硬物敲打栅栏木柱的声响,接着听到脚步匆匆,有铁链哗啦声,木门吱呀声。地牢用木制栅栏

分割成许多小隔间,用以关押,此刻每间牢门前都站着两个手持火把腰悬长刀的黑衣人,其中一个拿出钥匙打开牢门,催促着众人走出。

地牢里被关押的人自发排成一排,沿着昏黑悠长的甬道向前缓慢挪动,张见亦低着头,这才发现中年男子竟是一个跛子。

地牢里潮湿腐臭,令人作呕,没过多久,便能嗅到新鲜植物气息混杂着泥土的味道。果然,转弯一条斜向上直通地面的台阶,台阶两侧墙壁附着青绿色的藓类。拾阶而上,丝丝的风混着雨后清新的气息沁入鼻端,乌蓝浩瀚的夜幕上,月像银铸,皎皎清冷。

暗无天日的地牢关押了许久,众人初见空月,欣喜若狂,不少人仰天嘶吼作态疯癫,张见亦是心头大畅,难言喜色。奇怪的是,一路呵斥众人噤声的黑衣人竟无人阻止,任由众人发泄,反而换上一副或怜悯或嘲讽的表情。

中年男子喜上眉梢,开口道:“这是做什么,这是放我们走吗?”

没有人回答,只是张见却没来由心头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

众人从地牢被驱赶到一处面积颇大的山谷,山谷三面环山,脊如苍龙,甚是雄劲。谷中高台,椅上坐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夜色中一袭黑袍,看不清面容,背上如戏曲里的人物插五杆小旗。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此处据点的猎宝人首领。猎宝人首领左右两侧,乃男女两位护法,男的相貌丑陋,女的容姿魅惑。高台之下,站三个双臂抱胸虎背熊腰的汉子,神色甚是凶煞。而在三人之前,另有大片空地,空地上用石灰画出许多圆圈,地牢里的人以十人为一组被驱赶到石灰圈中,且圈中兵器架上放着各式兵器。恰巧,张见,中年男子,王铁匠,便在一个圈子。

猎宝人首领目光一扫,淡淡道:“开始吧。”

高台下三个壮汉中最左侧的一位踏出一步,纵声喝道:“相信各位已经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也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没错,我们就是外界臭名昭著的猎宝人,这里是猎宝人的总部。首先,我要恭喜能够站在这里的各位,因为你们过了最凶险的一关,你们撑过邪血反噬,成功融合了邪血。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你们听清楚了,我明确告诉你们,融合了邪血之后,你们再也回不去原来的地方,你们只能加入我们,但是猎宝人不收弱者,我们只与强者为伍,所以,我给你们半柱香的时间,解决掉你们各自圈子的其他人,每个圈子里只有一个人能活。超过半个时辰,圈子要是还有第二个人站着,那就全部杀掉。”

说完,一个黑衣人捧着香炉走到三个大汉面前放下,然后将香点燃。

然而这一番话下来,大多数人都在发懵,面面相觑,竟无一人动手。

先前说话的汉子见此一幕,冷笑一声,对一个黑衣人使个眼色,那黑衣人二话不说直接用弩箭将一个圈子里的人射杀,先前说话的汉子寒声道:“再不动手,通通射杀!”

冰冷话语惊醒众人,各个圈子厮杀起来。张见所在圈子也有人动起手,离张见最近的一个汉子抡起沙包大拳头,直砸向张见。张见脸色一白,下意识退开,慌乱中一挥拳头,随着胸口邪帝之心热流涌现,沛然大力陡然而生,拳头落在那汉子脸上,令其鼻血狂喷,踉跄后退。

如此变故,令圈子里其余人愣了一下,张见这具身体穿越前就十分瘦弱,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谁能想到一拳将那出手汉子打退。

王铁匠最先反应过来,奔向圈子另一端兵器架,抽出一柄大刀,其余人紧跟其后,纷纷去拿兵器。拿到兵器后有三人向张见同时出手,他们认为张见威胁最大,想率先解决张见。

张见脸色一沉,心念一动,胸口邪帝之心涌出丝丝热流,流转竟脉,令全身充满力量。这是邪帝之心的力量之一,他发现,利用邪帝之心的热流,可以使全身充满力量,有远超常人的巨力。

便在此刻,一人持刀斩来,张见有邪帝之心加持,心头大定,千钧一发之际,张见手出如电,一把夺刀入手,再一划一抹,割破来袭之人喉咙。

剩下两人露出惊骇之色,正欲后退,张见不容多想,踏出一步,连出两刀,仗着邪帝之心的力量,刀下又添两道亡魂。

而圈子里的其他人也动起手,那率先对张见出手的汉子被两人联手打死,而这两人被王铁匠解决。王铁匠常年打铁,虽然五旬年纪,但一身腱子肉,许多年轻人都比不过,挥着一把大刀连杀两人。最让张见意外的是那个中年男子,他竟然用嘴如野兽般咬杀了一人,如此圈子就剩下张见、王铁匠、中年男子三人。谁能想到刚刚还在地牢里聊天的三个人,现在却要生死相向。

王铁匠看了一眼瘫在地上喘息的中年男子,料想他已没有行动能力,于是一把扯掉衣衫,露出精壮上身,对张见道:“后生仔,对不起,我这糟老头子虽然老了,但还想多活几年,待会可别怪我动手不留情面。没办法呀,咱们都是苦命人,命捏在别人手里,要怪你就怪这个世道吧。”

张见没说话,神色复杂,既有茫然,又有不忍。

不容张见多想,王铁匠嘶吼着挥刀攻来,张见慢了半拍,但毫不迟疑挥刀相迎。

砰!

两刀相碰,发出金铁交鸣,火花四溅间,王铁匠踉跄退了两步,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只觉双手剧痛,微一瞥眼,虎口竟破裂,血流如注,不由骇然。

跟张见双刀相碰一瞬,好像对上发狂野兽,狂暴力量让他几乎握不住刀,更让他难以置信这样强大的力量会从这样瘦弱的身躯爆发。

其实,这便是邪帝之心的力量,它在慢慢改造张见身体,使用邪帝之心的一瞬,更可让张见力量大增,远超过普通的成年男子。

“后生,我可不客气了!”王铁匠嘶吼一声,脖颈青筋暴起,举起大刀迅猛朝张见当头劈来。

张见心中闪过一抹悲凉,前一刻他还是一个现代人,现在却来到一个陌生地方同一个陌生老人生死相见,这令他难以接受。

在这生死之之际,他竟然闭上了眼睛,将刀垂下,心道:“这一定是梦,这一定是梦,等我醒来一切都会消失,一切都会消失的。”

“呀!”见到张见闭上眼睛,引颈待戮,王铁匠不仅没有留手,反而用足了十二分力气,狠狠朝张见脑袋劈落。

砰!

砰!

砰!

这时邪帝之心忽然剧烈跳动,砰砰声如同擂鼓,毫不停歇,王铁匠的世界忽然变了,只觉满世界都是心跳声音,这令他心慌,心悸,接着是难受,而他的心脏也随着邪帝之心剧烈跳动,好似被心脏被人捏住,随着邪帝之心越来越快,王铁匠气血翻腾,嘴角溢血血来,然后双耳间轰的一声,他的心脏碎裂了。

“你……”王铁匠看着张见,说不出一句话,瞪大眼睛,缓缓倒地。

张见睁开眼睛便见到王铁匠尸身,一脸茫然。

这时广场高台前最左侧的汉子喝道:“半柱香的时间快到了,圈子里只能留下一个人,时间一到,要是有第二个人活着,通通射杀。”

这番话顿令圈子里的搏杀更加激烈,而意识到这不是梦的张见,将目光放在了中年男子身上。

中年男子打了一个激灵,冲张见跪地磕头,哭着道:“小兄弟,求求你别杀我,你别杀我,你忘了,我还给你饼吃呢,你不能杀我啊。”

张见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对陌生人他可以痛下杀手,但对于帮助过他的人,他无论如何也无法举起屠刀,一瞬间万念俱灰,不知作何抉择,凄凄叹道:“为何上天这样残酷,让我做这样的选择,难道活着就一定要害人吗?我们都是一群不能左右命运的小人物,如果命运由不得我们选择,至少我们还可以选择死亡。”说着竟将刀向前掷落。

这时高台左侧壮汉扬声道:“时间快到了,每个圈子只能留一个人,否则,全部击杀。”

中年看着张见扔到地上的刀,神色挣扎,阴晴不定,最终还是对生的渴望盖过了一切,他捡起刀,冲着张见砍去,嘶吼道:“我要活,我要活,我要活啊……”

张见万念俱灰,一时竟没有反应,然而刀锋即将触体之际,站在圈外一个黝黑硬朗的汉子忽然抬起弓弩,将中年男子迎脖射杀。

中年男子僵在原地,捂着脖子,一脸惊恐,缓缓瘫倒。张见扑过来,揽背抱着中年男子喊道:“秀才大哥,秀才大哥……”

中年男子喉咙上的血从指缝间狂飙,怎么也捂不住,恍惚之间,走马观灯般过完一生,他死死抓着张见手臂,一脸悲愤不甘:“为何我安分守己,却坎坷一生。为何我正直善良,却被排挤打压,为何我满腔赤诚,却总被辜负,为什么?难道做个好人……是错的吗?”

其实他的乐观是假的,笑容是假的,说得故事也是假的。他捉小偷被打断了腿,回到家却遇到地龙翻身,妻儿死在地震中,之后被诬陷成盗匪,当了替罪羔羊。

随着血越流越多,渐渐在地上积成一摊,生命的活力也逐渐从中年男子体内抽离,他缓缓松开抓住张见的手,拼着最后一口气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道:“小兄弟,对不起啊……”说罢咽了气。

张见身子颤抖,更多的是茫然,他看向那拿着弩弓的黑衣男子,声音空洞道:“你杀了他。”

黑衣男子直视着他道:“我救了你。”

张见情绪激动,冲上去抓住黑衣男子胸前衣襟,吼道:“我没让你救,没让你救,没让你救啊……”

黑衣男子挥手制止了其他人瞄准而来的弓弩,声音平淡道

:“我叫方刀儒,第三总队十队队长,以后你就是我的队员,记住,这里是猎宝人总部,一个臭名昭著又让人闻风丧胆的地方,想要活下去,必须心狠手辣,收起你那不知所谓的善良吧,它只会害了你,因为在这个世界,善良,有时会成为你的软肋。还有,想报仇,你得先活着。”

“时间到了!”高台上一直沉默的猎宝人首领猛然起身,所有人都看到令人刻骨难忘的一幕。

那如

戏曲人物般背后插着的五杆小旗,红光大炽,一瞬间风起云涌,天地色变,铁似的凝云环天盖地,无数闪电如血蛇划空,石灰圈子里,但凡人数高于一人皆被雷电劈成焦炭倒地立毙。

张见看着这难以想象的一幕,茫然道:“这是什么?”

方刀儒道:“武者!”

这时猎宝人首领左右两侧的护法同时大喝道:“跪!”

所有人都跪下了,两位护法跪了,在场的黑衣人跪了,囚牢里的幸存者跪了,唯有张见呆呆的站着。

猎宝人首领缓缓看来,仅一个眼神,便盖压一切。

张见心中忽然涌现豪情,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跟猎宝人首领对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山籁俱寂,林风嗖嗖,跪着的人皆流出了冷汗。

猎宝人首领忽然仰天大笑,眼神睥睨,只淡淡道:“蝼蚁!”转身离去。

既是蝼蚁,何须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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