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将计就计

韩晖直到三更天才回的宅院,这一晚上的遭遇也确是光怪陆离得很,这怪人,怪事都接踵而至,他从来不知道刁难人竟有这么多手段。

“太困了!”韩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床榻上倒。要不是素衣坊的活都快收尾了,他也不好意思离开。谁让他和慕伯母说好要全程陪同的,如今看来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没想到这一睡就差点误了大事,要不是晨光熹微时,慕家将那狐皮马甲送来,他都快忘了今天外祖将要远行了。

他火急火燎地赶去那城外驿馆,却见那边好像没什么响动,马车都停放在外面,也不见人员出入,静得很,不像是使团将要开拔的样子。

这时,外祖的侍卫从驿馆里出来。

“晖哥儿,今日怕是走不了了,太傅大人已去了知府府衙,那边还有些急事需要处理一下。”

韩晖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昨夜这金陵府中乱得很,太傅大人这才临时推迟行程,前去府衙督办诸事。”

韩晖心想难道是昨夜素衣坊的事,惊动了外祖不成。可是也完全没有必要啊!现如今这些可是新任知府的职责范围,怕是轮不到外祖插手。

“难道是因为昨夜素衣坊被纵火一事,外祖可是也派人过去盯着了?既然那些犯人已被生擒,想来也误不了多久。”

“昨夜可不单单是素衣坊这一家,晖哥儿不觉得今早城中烟火气甚浓吗?”

“难道昨夜城中火灾四起不成,若是如此怕是这金陵府要乱了!”

韩晖想想就觉得心惊,若情况果真如此严重,怕是这新到任的那位,也坐不长久了。

朝廷必会严肃处理这火灾肇事者和失职官员。按律令,各相关官员,如有救火不力的,需各杖八十。如今就得看昨夜情况到底如何了。

韩晖乘车赶回那知府府衙,路过城东之时,便见到此地热浪滚滚,处处焦黑,更有百姓在那哭泣,一幅灾后的惨状。

韩晖心中也怀疑昨夜他走之后,那素衣坊还是出事了,但适才送衣服的时候也不见对方说起啊!还是并未波及到?

韩晖在府衙外等候多时,便见到外祖一脸疲惫地走了出来。

“外祖,昨夜到底出了什么事,火情如何?”韩晖冲上前询问道。

“老夫昨夜虽派人盯着那素衣坊,却未曾想到出事的可不单单是一处,更有那盗窃抢夺之事频出,昨夜这金陵府可乱得很啊!”

“那素衣坊后面可有出事,孙儿走时可还是好好的?”

“火情是从另一间布坊而起,离得远了些,倒尚未波及到。”

韩晖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那外祖,您这般推迟去金国的行程,怕是会被官家责问吧?”

“这也算是预料之外的事,而且此次事故如此重大,尚需老夫在此压阵。想来朝廷必会尽快派人过来处理此事。”

“可是官家的诏令可是让你尽快成行啊!这可如何是好呢!”

“哈哈哈!”陈太傅听后大笑道,“官家只说尽快,但何为快,就看各人领会了。我们的这位新帝当日被娄相将得只能和谈,心里怕是极不乐意的,能拖几日自然也是乐意的。再说和谈一事,也需要有足够多的筹码才能上得了台面,何妨再战一场呢!”

“可是您前几日才说过我军前线粮草匮乏啊!又怎么撑得了这么多天呢?”

“你不会以为只有那娄相有那张良计,你外祖就没有过墙梯了不成!老夫与他同窗几年,极是了解其为人。当时老夫见金陵府粮草运输出了问题,便知事有蹊跷,于是通知你临安府的姑父加紧时间,又送了一批粮草过去,如今应该是到了吧!”

“外祖你真是老谋深算啊!孙儿算是佩服得五体投地。”韩晖在旁竖起了大拇指。

“有你这么说外祖的吗!不过这些也只能解燃煤之急,怕是也顶不了多久。”

韩晖心想,这说到底,还是得议和,我还以为能免了呢。

“外祖,今日金陵府一事,怕是王家所为。孙儿昨日捉到的那些混混,据说就是王家养的爪牙,现下应该关在府衙的牢房中,您到时派人一审就知。”

“傻孙儿,你不会以为那些人还能被送去牢房不成!那位王知府可不会留这么个把柄给人。”

“那可怎么办,难道就此放过他们不成!”

“这事查到底,也只能说他们王家根上烂了,这么多年作威作福,也确实该收拾了。”陈太傅感叹道。这一个家族在某地盘据久了,自然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本来似那王宗尧,王则端一流本不该在金陵府任职,毕竟整个宗族都已搬迁至此地,更应有所避讳才是。

“不过,昨日老夫已遣人将那伙混混转移他处。虽不能借此动他王则端,但将他挪去岭南之地还是可行的。”

“所以外祖你怕是早有准备了吧!昨日孙儿说起那慕夫人的难事时,您怕是已经打算好了吧!”

陈太傅只是笑而不语,韩晖顿时心领神会。

“晖哥儿,你那狐皮甲可是已拿到了,怎得不交予老夫呢?”陈太傅突然询问道。

“外祖,难道那不是您准备送我的礼物吗?除了我,还有谁能穿得上呢?”

“你说是你的,就一定是了不成。你且拿来,到时自见分晓。”陈太傅既不点头,也不应允,只是含糊其辞。

韩晖无奈,只得回马车取货。

“恩师,您这么戏耍晖哥儿,不怕他到时知晓,恼了您吗!”身后有一官员出现,正是那吕提举。

“老夫先卖弄一下关子又如何,他当日让老夫着急上火,如今风水轮流转,且看他着急上几日又如何!”陈太傅得意得说道。

吕提举见恩师这副模样,也甚是无奈。老小老小,越老越小,这也能和外孙斗上气。

忙转移了话题,“恩师您说,朝廷到时可会准了您的请求,毕竟这么临时临了的推学生上位,怕是难以服众吧。”

“老夫临行前,早已在朝中安排妥了。再说当日派你来金陵府视察学务,就是存了这个打算。想来你在这金陵府时日已久,对各项事务也必是了然于心。难道就只准那娄相任人唯亲,就不许老夫扶个门生上任不成!”

陈太傅不由得吹胡子瞪眼起来,这门生也太不开窍了,官场上本就人浮于事,有这么个实权机会,还畏畏缩缩成得了什么事。

吕提举见陈太傅对此事极有把握,便不再多问了。

“恩师,这金陵府的火灾又该如何处理?”

“先看看这位王知府,毕竟昨夜这些事可都与他们王家有关,见看他如何作为!”

“那王家做事也确实阴险,昨夜纵火也属实过了,如今怕是难脱其咎了!”

“虽然老夫知道昨夜必会出事,却也没想到会闹得这么大,也怪老夫疏忽大意了!”

“恩师,此事怪不得您,只怪王家坏事作尽,这天要收他。昨夜风助火势,就算他们只是想吓唬吓唬人,也回天无术了。只是可怜那些无家可归之人,这些天怕是要流离失所了!”

“如今只能等待朝廷调令下来,这金陵府自有你来掌控。但需牢记安民,重刑,软硬兼施才能稳定民心。”

“学生谨记恩师教诲!”

吕提举长鞠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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