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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雨疏突然有些害怕,下意识的想要阻拦,却听见傅洲淡淡的声音,疲惫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轻松:「去看看他吧。」

「秋山牧场」

傅洲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

「和凉语一起。」

傅雨疏反应了半天才反应出来傅洲说的是谁,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傅洲第一次在他面前提起沈凉川。

那日沈哥帮二哥挡了子弹,二哥抱着沈哥的尸体消失了近一个月,再回来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把爷爷弄进了监狱。

父亲常年久居奥.地利不问世事,爷爷不满自己被二哥架空,所以对二哥起了杀心,只是他雇的是胡斌,听说胡斌之前和二哥有旧怨,咬死牙只说是自己想杀二哥。

他当时真怕二哥会控制不住自己杀人。

可二哥忍住了。

他再没有做一件超出法.律的事情。

这么说也不太对,因为二哥只在沈哥还在的时候冲动过,后来的他没了软肋,变得刀枪不入,再也不会忍着痛苦只能电击来治疗自己,却也一次都没有笑过。

爷爷以为自己做的周全,可二哥是真的动了怒,即便沈哥已经是油尽灯枯本就活不久了,他还是将爷爷关进了那所臭名昭着的监.狱。

那所监狱里关押的全是侵.犯过男童,和ga.y吧犯过事的穷凶极恶之人,爷爷一直养尊处优,被送进去的时候脸色都灰了。

却是没有一个人敢劝阻二哥。

没有人敢忤逆他。

只有凉语,凉语慢慢长大,她一直不喜欢二哥,直到她知道了沈哥已经身死的消息,跑到二哥的房子里想杀了他。

小姑娘只拿了一把水果刀。

轻而易举就被制服了。

他当时吓得怎么送凉语出国都想好了。

可二哥竟然罕见的没有追责于她,反而看着她怔了神。

凉语很爱沈哥,她知晓自己没能力杀了二哥之后就变得愈发的沉默寡言,一夜一夜的吃安眠药,一天一天的逼二哥将沈哥的骨灰给她。

二哥不会伤害沈哥的亲人。

可他却一次也没透漏过沈哥究竟葬到了哪里。

即便凉语旧病复发抑郁症初始,他跪在二哥门口求他,也没能让他开口。

他心疼凉语,可他也心疼二哥。

他的凉语还可以被他保护着放进怀里,二哥却再也没有机会能感受到沈哥的温度。

凉语因此恨了他许久。

他度过了最生不如死的五年。

他想,二哥应该是把沈哥放到了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

他不愿意让别人打扰沈哥,即便是凉语,他也不愿意。

只是,他没想到二哥会有一天告诉他沈哥的去向。

是因为,他和凉语成婚了,所以他终于愿意说出沈哥的消息了吗。

傅雨疏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能只身去维也纳进修音乐的小孩了,二哥也已经两鬓斑白,今天,却是这么多年,他第一次在他身上看见了轻松的神态。

傅雨疏胸口闷闷的有些酸涩,眼眶犯热的看着自己的哥哥。

他终于等到二哥有一天能走出来。

他不奢望他能再爱上其他人,如今这样,一直维持下去,便也是好的。

只是,此时的他不知道,傅洲说的秋山牧场并不是沈凉川尸骨。

而是,他在向他交代去处。

他的哥哥,早就和那个苍白如阳光般青年一起埋葬在了十二年前的雪夜。

从此,天地间再也没有一个叫陆洲的人,活下来的,是傅雨疏和沈凉语的哥哥,和傅氏集团的总裁。

——

终于可以回来了。

傅洲在别墅外待了许久,脸上压抑着许久未见的欢喜。

凉语结婚,他今天,终于可以不用再走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阿川并没有死,那天阿川只是睡着了。

阿川不能见光。

一见光他就会病发。

所以,连凉语也不知道,他的阿川,还被他好好的养在别墅里。

每天回来他都会陪着阿川。

起初他怕阿川又要怪他把他关在家里。

可阿川变得好乖,一句抱怨也没有,乖的让他心疼。

就像现在,他明明那么累了,躺在那里,也要目光灼灼的想要抱着他。

傅洲低低的笑了一声,第一次无所顾忌的踩进了冰棺。

冰棺建的很大,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具白骨,那白骨修长,穿着coppley当季最新款的高定,在冰库的灯下发着幽蓝的光。

傅洲大胆的从背后抱住了爱人。

他的爱人一直没有原谅他,他知道的。

只是凉语刚结完婚,想来爱人也不会忍心推开他。那,他就小小的,任性这一次。

傅洲将头磕在青年的颈窝,铺面而来少年温暖的气息让他的眼睛整个都红了起来,不由的更加抱紧了青年。

声音都有些哽咽:「阿川,你今天不能再找理由赶我走了。」

「你知道吗,阿川,凉语和傅雨疏在一起了。」傅洲说完语气里透出了一股骄傲,好像在等着青年夸他「我早些年的时候还在担心应该将凉语託付给谁。」

「直到我看见傅雨疏再次看见凉语的眼神,我突然就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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