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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弦歌被唬的一愣,眼前的男人仿佛和朱今辞生气时的样子重合,下意识的就瑟缩了一下。

朱今辞从未害怕过什么,可是就在这一瞬间,他竟被这目光刺的无所遁形。

他清楚的知道他在怕他。

他怕他身上和朱今辞透出的一星半点相似的暴戾,这是他埋下的报应。

如今一一应在了他身上。

朱今辞过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酸涩的很,却再不敢大声一点:「你那时将我认作了别人,犯了喘,救回来后烧了三天。」

「郎中说你身体太虚弱,要先在我这里将养些时日。」

「你若是要见……楚王,也好歹等身体好些了再去。」朱今辞说的艰难,忍得青筋都暴起了。

林弦歌无奈的嘆了口气,到底是郎中不知他身体状况,他没有几个月可活了,牵机情蛊如何可能将养的好。

他要亲眼看见臣勖稳稳噹噹的才好。

至少不让他因为他的死而自责。

是他要去看风吟。

臣勖因为陪他才糟了祸患,再因他忧神后悔,就太不值当了。

谁知不等他反驳,何木就直直插话进来:「你睡了这么久,一定觉得饿了,我让后厨温着粥,先拿上来你垫垫肚子。」huci.org 极品小说网

说罢便转身离去,看着竟有一丝落荒而逃的意味,林弦歌刚想出声叫他,就听见「砰」的一声关门的声响,好像生怕他趁着这间隙出去了般。

林弦歌身体虚弱的很,有人看着他用完粥,下午便昏睡了过去。

朱今辞是用了安神的药在那粥里的,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再次推开门的时候,床上一切如旧,屋内空无一人。

朱今辞脑子「嗡」的一下就炸了,腿脚发软,狼狈的往外跑,贺凉也是一惊,上来扶他,却被他一把扼住喉咙:「如今雪还未消」

「他身子亏空成那样,一个人跑出去,若是,若是体力不支」

朱今辞说到后面嘴唇都在发颤,全靠气音在维持,他根本不敢想林弦歌是怎么躲过御林军的耳目,一声不吭的离开的。

他到底哪里做错了,他只是想要他留在身边而已。

他只是想留住他而已。

他拖着一身病骨,烧还没褪下去,若是碰到了歹人,若是晕倒在路上……他要怎么办!

他是不是怪他吼了他。

他不是故意的,他怕他起了后身体会受不住。

他不该吼他的。

朱今辞眼睛「刷」的一下就红了,左臂上的箭伤崩裂了不知道几次,只觉得心神都要被摄去了,提在半空中狠狠的疼。

林弦歌是从门后的狗洞爬出去的。

他下午喝粥的时候就察觉出不对,按理说他一个身上受伤,没有什么攻击力的人,何木不应该心生警惕。

可他想出去的时候竟然发现有人把守在门外。

加上何木表现的怪异,林弦歌要离去的心思愈发的重了。

毕竟是在臣勖遇刺时碰到的人。虽然救了他,也保不准他是为了用他来威胁臣勖。

若是他错怪了他,来日他必当登门谢罪。

只是现在非敌非友,他必须先确定臣勖是好好的。

只是林弦歌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的体力,这一年被臣勖养的太好,他几乎都忘了身上沉珂痛起来的感受。

当时挨板子的时候也没觉得太难熬,尚且还能撑得下去,如今在雪里走了一遭,才发觉身上疼得很,要将他的神志都抽出来在十八层炼狱中过一遍,两条腿仿佛不是自己的了,双手过了冷风,更是挠心抓骨的痒磨。

他不识得路,只能先朝着一个方向走,不知是不是天气过冷,一路上他竟只碰到过两三个孩童,连求救都没有机会。

更何况身上带的迷药不足,只怕过半个时辰何木就回找来,正扶着墙干咳着急,整个人突然被一股急力拉了过去,按在一个冷冽至极的怀里。

「你的腿怎么了!」

身边人的声音咬牙切齿,用力的掐着他的腰,林弦歌一瞬间以为自己的腰要被他掐断了。费力去看时,发觉眼前人竟是何木,眼睛猩红,像是要滴下血来。

朱今辞早就发了疯,从他看见林弦歌一瘸一拐,扶着墙勉强挪步的身影开始,所有的理智都被碾成了灰。

林弦歌被一口冷气呛住,没来的及回话,就被何木一把按在了墙上,后背的骨头硌在冷雪上,磨的生疼。

「怎么了!」

「我问你腿怎么了!」

朱今辞的声音像是痛极了的野兽的低吼,他浑身都在不住的发抖,好像恨不得当场弄死林弦歌,让他再没办法逼他心疼。

林弦歌本就疼得脑子发昏。

现在看到何木不依不饶的逼他的样子,脾气也上来了,挥手打开何木,「啪」的一声所有人都愣了,鼓起的巴掌印突兀的泛在何木脸上。

跟在朱今辞身后的御林军脸色一变,正要上前,被朱今辞一个眼神吓得全都留在了原地。

林弦歌也是怔了怔,但看到何木狼一样的目光瞬间心就硬了下来,语气冷的像是淬了冰:「我的腿怎么了与你何干。」

与我何干。

朱今辞嗓子里犯上一口血,脸上被打的地方火辣,隔着一层面皮都渗透进了内里,火烧火燎的疼。抬手朝着林弦歌面门而去。

林弦歌以为他要打回来,蹙眉躲了一下,谁知何木竟抬手放在了他的额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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