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儿!」
朱今辞仿佛被人掐住了喉咙,浑身颤抖的将人搂在怀里。
「救救钰儿,求求你。」
林弦歌满脸的泪,失智般攥着朱今辞的衣襟。「我不是故意让他换镇国公府……的。」
「我没有一点办法,我错了,救救钰儿」
「我去死,我该死!钰儿是无辜的——」
林弦歌话还没说完,嘴里突然大口大口的往外涌血,朱今辞心脏陡然停住了,骤然的惊慌疼得他近乎窒息。
怎么会。
明明治好了的。
是胡凛在骗他!
「没事的歌儿,我给你吃最好的药,没事的。」
「你只是生病了。」
朱今辞将人抱起身,还没走两步,心脏的剧痛便压的他直直跪了下去。
为什么……不救钰儿呢。
好恨……他好恨
剧烈的绞痛从小腹传来,血瞬间氤湿了朱今辞的衣服,透着林弦歌身体的凉意,烫的人心底发慌。
他没能抱他进屋子。
就看见林弦歌在他眼前,闭上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小红包~
歌儿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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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摄政王的祸国妖妃(十八)
林弦歌好像做了一场大梦, 他看不清任何东西,只听见朱今辞忽远忽近的怒吼,有东西摔碎了, 在耳边,聒噪的很, 可他竟然奇异的没有觉得痛处。
他从来没有这么安静的快乐过。
他好像看见了他的钰儿, 那是他和阿辞的孩子, 多可爱, 穿着红色的小肚兜,软软的找他抱。
他又看见了风吟, 风吟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从地上抱起钰儿,他们的笑声那么温暖,而他就像一个失去了行动能力,无论怎样都无法接近他们。
他眼睁睁的看着风吟身上的骨头一截一截断裂, 被无数条野狗围在那里,他们咬他的肉,喝他的血, 钰儿哭了,哭声夹杂着风吟的惨叫, 刀一样剐着他的耳朵。
「不……不要。」
「快过来」
「我保护你们——」
「你不配!」
朱今辞扭曲破碎的脸突然出现在眼前。
「林弦歌, 这是你该得的!」
是阿辞放的野狗。
是阿辞害死的钰儿。
他目眦欲裂, 却连一个都没有救下, 他突然全身都扯着疼了起来, 像被浇了一层热油,撕裂的,深入骨髓的疼, 怎么会这样呢。
怎么会这样呢。
他明明最爱阿辞,为什么他要杀死风吟和钰儿。
那是他的孩子啊,那是他的孩子。
不过片刻,朱今辞的脸又扭曲成朱成寅的,一层一层的黑雾,纠缠上升,他被压在怎样也损毁不了的地狱,千万只厉鬼哀嚎着向他索命。
错了……一切都错了……
朱今辞眼睛一片血红,像是整个人被从灵魂连根拔起,痛和恨纠缠着挤压他的胸腔,让他几乎窒息。
没有一个人敢动,承干殿的阶下乌压压跪了一片的人,新帝五天没有上朝,禁城里阴霾霾一片愁云,有名的郎中出出进进,一盆一盆的血水被端出来,神色匆忙。
他找遍了所有人。
林弦歌依旧高烧不退,连着两日,已经连水也餵不进去了。
胡凛看着塌上的人,心惊的摇了摇头。终于是上前拖着朱今辞,语气分外的艰涩:「陛下,林大人怕是撑不过今晚了。」
林大人已经油尽灯枯。
当初在辛者库新帝偷偷给风吟送过去的药应当是怕影响胎儿,一样没吃,他们查不出病因,没有一点办法。
现在胎儿没了,病人求生意志消沉,新帝若是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
该提早有些心理准备。
天阴血脉,本应该是福兆祥瑞,可究竟也躲不过流产胎死这一条路。
更何况,人已经叫折磨成了这副模样。
胡凛心里嘆了口气,但面上终究是没表现出来。
朱今辞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浑身的血都被人掐断了,喉咙里的血腥烧到心里,激的他眼睛都来不及眨一下。
怎么会呢。
他怎么会死呢。
恍惚间他好像又看见了林弦歌那日狼狈时身上猩猩点点的疤痕,一道一道,像刀一样刻在他的心上。
明明朱成寅最亲近的就是他,他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可他要死了。
他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就要抛下他走了。
伏在床上五天没眨一下眼的男人身上的戾气突然爆发,让跪着的人有一瞬间以为他要将床上的人撕碎。
可他没有,他只是声音发颤,好像连喉咙里都带了血「去查,成化四十年,朱成寅……干了什么!」
贺凉应了一声就退了下去,抬头的一瞬间,他似乎看到晶莹的液体从新帝的眼眶掉下来。
哭了。
新帝哭了。
贺凉心里惊了一下,后又觉得这个想法太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