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歌儿,说了就不痛了。」
朱今辞心里防线紧张到了极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只机械的按着少年轻声诱哄。
只要一句话。
他就放过他。
他只要他的一句话而已。
为什么背叛他。
林弦歌一阵恍惚,承欢殿一幕一幕凌迟般划过脑海,宛如骤然一盆凉水兜头浇下,几乎是下意识的,转头狠狠的一巴掌扇在朱今辞的脸上。
他忘了自己一双手被吊了三天早就脱臼,这一扇没有对朱今辞造成多大伤害,反倒让自己全身上下的伤口都扯疼了起来。
朱今辞没想到林弦歌清醒后第一件事是打他,眸子里的怒火「蹭」的一下撩开,近乎粗.暴的将林弦歌整个身体用力的禁.锢在自己怀里。
「啊——」
林弦歌全身的伤被衣物摩擦,疼得连呼吸都不顺畅起来。
而行刑者完全不为所动,生生要疼死他般冷冽的刮过耳朵:
「林弦歌!」
「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
「为什么……要背叛我。」
林弦歌猛地颤了一下,眼里却是一点一点浮上嘲讽的悲哀。「为什么……要背叛你。」
我连自己都保不住。
何来背叛你?
你如今要我说,我能说出什么呢?
朱今辞恨得失了心智。
他一旦说出自己是被朱成寅逼迫。
他不会放过朱家所有的人。huci.org 极品小说网
殿下,世子,和当初一起被招进宫的王宫贵族,他会一个一个全部杀掉。
天下,经不起再一个四十年了。
朱成寅的暴戾已经导致民不聊生,一旦世子贵族被连根拔起,随之而来的就是割据,战争,和重税。
他当初冒死救他,不是为了让他成为下一个朱成寅。
如果非要恨,那恨他便好了。
等到孩子生下来,他解药将尽。
不过一死而已。
都熬了这么久,熬来了阿辞,也不是来救他的,他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
林弦歌的声音哑到了极致,听得连朱今辞都是愣了一秒,下意识的微微松了些力道,可接着,他就听见那张嘴里清淡苦涩的笑,放大无数倍炸响在耳边。
「在承欢殿,你也该出够气了!」
「现在……又问我什么」
林弦歌心里疼的几乎要落下泪来,可最后一点骄傲逼迫他即便疼死也不向行刑者低一下头,甚至最后的尾音带上了挑衅的笑意。
这是朱今辞。
不是他的阿辞。
他的阿辞不会那么残忍的对他,不会不要他们的孩子,不会把他吊在承欢殿一口水都不给喝,不会一鞭子一鞭子往他心口上抽!
他不曾对朱成寅低过头。
他也不要向朱今辞低头。
朱今辞被他的笑彻底激怒,猛地一把将人贯在地上,身后的伤再次触及冰冷的地面,林弦歌疼得眼前都起了白光。
头发却猛地被人以一种极度羞辱的的姿势拽起,狠戾的声音在耳旁炸响,不讲分毫的道理:
「怎么,伺候朱成寅和朱子旭可以,伺候我就委屈你了是不是——」
「是不是!」朱今辞脸上狰狞扭曲,恨不得将那人的头就这样拧断了,可偏偏有一口气堵在胸口让他连肺里的血都带了出来:
「说话!」
林弦歌头皮被扯的剧痛,努力在痛苦中逼迫自己的牙齿不许打颤,就那么看着朱今辞的眼睛:「没有……人逼我……是我自己——」
「啪」的一声,一记用力的耳光掴在林弦歌的脸上。
肿痕立时就泛了上来。
朱今辞手上有伤,这么一掌下去,满手的血腥都悉数沾在了林弦歌的脸上,看上去骇人的可怕。
可朱今辞像是没有看见,下一秒就将被打偏的人重新钳在手里,林弦歌泛着泪的眼珠没来的及遮掩,就那么委屈的直勾勾看着他。
朱今辞心里猛然窜上一股极度的疼,连手指都不自主的抖了起来,声线却依旧冷的惊惧,一刀一刀的剐上林弦歌的耳朵:「你说……什么,我没有听见!」
林弦歌被血腥味逼的想吐,半边脸烧的疼,连焦都对不上,就那么浑浑噩噩的盯着虚空,强忍痛苦的说:「我说……是我——」
又是狠戾的一巴掌。
这次直接将林弦歌打的磕在了床上,身前身后的伤哪里受的了这般磋磨,一瞬间他连孩子都忘了,恨不得现在就死了,也好过受这样磨死人的痛苦。
「想清楚了再说!」
朱今辞的声音残忍尖锐,像是隔着一个世纪,钝钝的传入林弦歌的耳膜。
林弦歌突然就笑了,笑的时候唇角抻的疼涩,可他却自虐般不停的扩大笑容。
朱今辞就这么看着他笑,垂在身侧的手里还嵌着碎片,死命攥着颤抖,好像下一秒就会再毫不留情再给林弦歌一耳光。
不知道笑了多久。
林弦歌笑得费完力气,整个人软软的靠在床上,声音轻的几乎要听不见:「阿辞,无论你问多少次……都是我一个人做的。」
「你要打……便打吧。」
「只求你,等我生下这个孩子,再让我去死。」
我很爱他,他曾经在你不在的日子里像当初的你一样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