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那张保护了他数十年的脸被疯狂的的恨意蚕食,他说「林弦歌,你杀了我淮南王府八十二口,你怎么有脸站在我面前!」
他看见阿辞的手脚筋被挑断,眼睛变成了两个黑色的血窟窿,森森白骨掐着他的脖子「林弦歌,你爱朱子旭。」
「林弦歌,我好痛。」
窒息的痛苦一瞬间爆发,他突然想起来阿辞被人压着侧脸趴在桌子上,目眦欲裂的看他和太子在帘子内欢好。
不啊,阿辞,我爱的是你啊。
我只是想保护你。
可是他不能说。
他要有命把阿辞的孩子生下来。
如果中了牵机情蛊,还对别人剖白心意,太子和自己都活不了。
他欠了太子,如今也欠了阿辞。
他对阿辞明明已经没有念想了。
他只要好好的生下他的孩子。
为什么,看见阿辞这么恨他,心里还会这么疼,这么疼呢。
林弦歌眼角无意识的泌出一滴泪珠,小腹却是坠坠的疼了起来。
阿辞……
阿辞——我好想你
「世子,世子!你终于醒了!」
守在一边的暗卫喜极而泣,也不敢动林弦歌,只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生怕自己一眨眼林弦歌就会又晕过去一般。
林弦歌头痛欲裂,下意识的朝光源看去,只是身上才一动,身后撕.裂的痛处就像毒虫嗜咬一样扎了起来。疼得他当即连叫都叫不出声,只生理性的往下掉着眼泪。
「世子,别动,今天的药郎中才上过,这伤要好好将养!」
暗卫心焦的看着林弦歌的亵裤,也不敢动手去拉,只僵在那里。
上药。
上什么药!
林弦歌脑子「嗡」的一黑,竟使出了力气甩开暗卫,拼命向墙角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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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卫看见林弦歌痛的浑身发抖,礼数也顾不上了,慌忙伸手去将人稳住,不让他再动一下,眼里全是悔恨的心疼:「世子别怕,不疼了,不会有人再打你,乖,别动。」
小银子。
林弦歌嘴里无意识的重复了一遍暗卫说出来的话,朦朦胧胧抬眼看向那人。
「世子手上也有伤,快趴下来。」
郎中说世子这手是硬生生吊断的,若是不好好养着,今后怕是会留下病根。
风吟想到这里胸口便涌上来一股憋闷的气。
世子曾经冒着被先帝发现的危险给太子下毒,来来回回折腾多少次,差点和王爷翻脸,都是为了朱今辞,朱今辞倒好,不仅不好好待世子,反倒将他折辱成这样,伤在那个地方,血水一盆一盆的往出端。
畜牲!
想着想着风吟眼眶就一阵泛酸,手上却是没有马虎,小心翼翼的将林弦歌扶倒在麦秸上。
林弦歌却是慢慢清明了起来,开口试探的问道海豹小说网
他的声音嘶哑的像是夹了血,风吟听的心肝都在颤「世子,是属下,属下来迟了。」
他应该在宫变当日就将世子接出去的,毕竟是世子杀了淮南王府,他怎么会存着侥倖觉得朱今辞对世子有一分情谊!
风吟垂在身侧的手狠狠攥紧,几乎都听到了骨节摩擦的脆响。
「这几日……是你在照顾我吗?」
林弦歌突然出声,不知怎么,那问声中竟有一丝颤抖,不知道在希望着什么。
「属下偷熘进来的」
风吟压低了声音,他也是这日才来,一来就误打误撞碰到这,好在他带了郎中,新帝登基也没人注意到他们,这才给了他喘息的余地
是小银子在照顾他。
林弦歌眼里一下空了,周身全是带着血腥的柴土,灰濛濛的。
是了,他在期待什么。
他杀了阿辞一家人,挑了阿辞的手脚筋,逼着阿辞看他和太子欢好,他还在期待什么?
就是阿辞,把他送到这里来的啊。
林弦歌嘴角苦涩的扬了扬,脑子里一阵窒息尖锐的疼。
过了许久,才听见风吟焦急的声音,他似乎以为他晕过去了,就差出去再将那郎中拽回来。
哪里有那么娇气,林弦歌轻轻笑了一下,沉沉的托上自己的小腹,也不顾身后的伤口会不会撕裂,便吃力的调整姿势,侧躺在地上。喘息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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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孝,幼时未能侍奉在王爷娘娘身边,连宫变都只能从旁人的口中得知他们的消息。
林弦歌眼神黯了黯,整个人看上去更加单薄起来。
「王爷和娘娘都在府里,还不知道世子这里的情况」风吟的眼睛有些躲闪,后又想到了什么,补充到「世子要快些好起来,属下带世子离开这里,回……回府里。」
父亲和母亲没事,林弦歌紧蹙的眉头终于松了松,不过他知道,阿辞不动父亲母亲很可能只是因为镇国公府的势力比较大,他一时无法连根拔起。
如果按照阿辞对他的恨意,不可能不会牵连到父亲母亲,所以他要尽快生下孩子,那时他也就不必顾及牵机情蛊,看在他要死了的份上,阿辞一定会给镇国公府一个恩典。
钰儿。
钰儿,你一定要好好的,爹爹保了你这么久,你一定不能出事。
林弦歌又输了一股内力到小腹,风吟在一边提心弔胆的看着,直到林弦歌体力不支睡了过去,他才有些恼的瞥了一眼林弦歌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