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盛节。
夕阳终是熬红了双眼,开始变得柔和,妩媚动人,靖安城沐浴在余辉的彩霞中。
江府。
青松院正房。
江湛斜靠在宽大无比的浴桶边,神色慵懒闲适,修长笔直的双腿随波而放。
温热的水熏红了他白皙的面容,双手搭在浴桶边缘,左手骨节分明的轻轻有节奏叩击着浴桶边缘。
过了良久。
“嚯——”
江湛款款起身,踏出浴桶,白皙性感的腹肌上,那莹莹的水珠在烛光的映射下,发出隐隐烁光。
取过干燥的脸帕,慢斯条理的擦干身上的水珠,随后拿起干净的里衣动作优雅的套上。
待出来时,彦七此时正捧了一套衣服在外间侯着,而案桌上还摆了十几套。
“主子,你看你今儿要穿哪套?”彦七眼巴巴的问某人,衣柜里的还全没拿出来呢,按主子的喜好拿了一部份出来。
“你觉得哪件比较适合?”
江湛踱步到案桌前,仔细看了看上面的衣物,犹豫不决。
彦七见了笑着说:“主子,属下觉得手中这件必定是最出彩的,你看哦,这墨色的锦缎长袍,袍内露出金色海棠的花边,这花色和公主那件裙子最是般配。”
“叫那个什么来着……”彦七皱着脸,苦思冥想。
灵光一闪:“对,叫情侣装。”
江湛走至彦七跟前,拿起那件衣服看了看。
“再搭配那凌霄墨玉冠,还有这把鎏金象牙扇,嘿嘿,主子,包你晚上帅的掉渣,公主见了芳心大动。”
彦七贼眉鼠眼的挤了挤眼睛,极其生动。
江湛挑眉看了看他,嗤笑一声,最后点了点头:“就它吧。”
说罢,彦七笑着应下,伺候着江湛穿衣束发。
月上柳梢头,夜幕降临。
紫宸宫。
慕倾城坐梳妆台前,对镜梳妆,如玉姑姑细细的给她梳理着发髻。
“这江丞相也是有心了,公主这身衣裙就是为公主量身定做的一样。”
如玉姑姑笑着调侃。
慕倾城撅了撅红唇,嘴上说了句:“恐怕是居心叵测,动机不纯。”
眼中确是闪过不让人察觉的喜悦之色。
女孩子们哪个不爱漂亮的事物,慕倾城也不例外,虽说前世加今生也是也有些年纪了。
但还是抵挡不住美好的事物的,想了许久,还是想去尝试一下去接触前世不曾有过的东西。
如玉姑姑拿过阿箬手中的流苏海棠花冠,轻轻戴入慕倾城的发髻中。
镜中人儿,肤色如玉,薄施粉黛,雅致的玉颜上画着清淡的梅花妆。
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眉不描而黛,绛唇一抿,嫣如丹果,尽显倾城之色。
如玉姑姑将一把团扇塞进慕倾城手里,转头吩咐:“阿箬,照顾好公主。”
“是,姑姑。”阿箬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随即扶着慕倾城踏出紫宸宫,坐上早已备好的步撵。
如玉姑姑目送慕倾城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宫道上。
倚着宫门双眸微湿,怎么就生出一股公主出嫁的凄凉画面,自家公主可是值得这世上最好的。
而角落里有一道身影快速一闪。
当步撵行至长乐宫附近,嘈杂声响起。
“狗杂碎,还敢偷吃。”
“拿出来……”
“打死你个狗杂碎,阿呸。”
“咳咳咳,四皇子,四皇子,快走。”
慕倾城端坐在步撵上,听着前边宫道转角发出的声响,秀眉一蹙。
刚行至转角处,借着橘黄的宫灯,只见三三两两几名太监围着一个太监拳打脚踢,而一个瘦小的身影死死抱住那名太监。
站在一旁的侍卫无动于衷,看来对这样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
“停——”
“公主。”阿箬跟在一侧,疑惑的看着她。
“你们去把他们带过来。”慕倾城阴沉着脸吩咐宫道上两旁的侍卫。
几名侍卫面面相觑,低头拱手:“属下遵命。”
刷刷刷,亮出手中的佩刀。
“哼,狗杂种,还真当自己是皇子。”一个贼眉鼠眼年岁较大的老太监深深踩住慕言琛的小小的脸颊。
朝他又吐了一口唾沫。
老太监骂的正爽,只觉一把冰冷的佩刀猝不及防的架上他的脖子。
空气突然一静。
待回过神,转过头嚣张无比:“谁他娘的……。”
就见这里被几名侍卫包围,几步远的宫道上,步撵上昭阳公主面色阴沉的端坐在上面。
刚刚一起的几个太监结巴的都没能说出话,老太监更是吓得松了踩在慕言琛脸上的脚。
几个人颤颤巍巍的跪下:“奴才参见公主,公主千岁千千岁。”
地上洒落着许多糕点的碎渣渣。
“怎么回事?”慕倾城清泠的音色响起。
“啊,启禀公主,不知哪冒出来的狗奴才,偷了御膳房给贵妃娘娘做的糕点,奴才们正在狠狠的教训他们,不曾想惊动了公主銮驾,请公主恕罪。”
老太监蜡黄的眼珠子一闪,先发制人的以为能瞒天过海。
“你胡说,公主殿下,救命,他们……”躺在地上的被揍的鼻青脸肿的太监挣扎起身。
老太监一见使尽全力一个巴掌过去,打断他接下去要说的话。
“狗奴才,在公主凤驾跟前胆敢大声喧哗,公主,奴才这就带下去好好教训教训他。”
说罢,自顾自起身,眼神示意旁边的太监把地上的两个人拖下去。
突然,老太监只觉腰侧被一股大力一踹,整个人直接摔了出去。
摔了一个四脚朝天,力道之大,老腰都被踢断了。
“哎呦哎呦”捂住腰躺在地上嗷嗷直叫。
“你们当本公主是死的吗?”
这一脚就是慕倾城踢的,只见她冷眸一转,似有一道寒光射出,眼神清冽的直视那些太监,若有一种无形的压力。
地上的慕言琛艰难的爬起身,扶起那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太监。
“哎呦,公主,老奴不知是如何得罪了公主,公主要下那么重的脚。”
老太监顺势躺在地上不起身,捂住腰,哭爹喊娘。
“你住嘴,该死的狗奴才,明知公主凤驾在此,还敢如此耍泼皮。”
阿箬双手叉腰,怒瞪着眼前无赖一样的老太监,没想到这宫里还有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