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这会子,小宋公公收了那李禄递来的银票,也不拿矫,当即便回:“给李哥哥您说些倒也没什么,不过这醒酒汤是送不得了,万岁爷倒也没很醉,这会子已然歇了的,至于五阿哥在万岁爷跟前儿作甚我便不知了。”
李禄一听这个,顿生疑惑:“万岁爷都歇了五阿哥还陪着作甚?难不成五阿哥还能陪着万岁爷一道歇了?”
小宋公公笑着摇了摇头,心下倒也有些不信,虽是万岁爷一贯喜欢皇贵妃娘娘的孩子,可这般作为就不怕叫三阿哥多想吗?若真这般疼爱五阿哥,万岁爷合该像是先帝爷册立太子似的,一开始便将五阿哥捧得高高的。
不过谁也不知里头到底是怎么个情形,小宋公公便也没把话说得太死,他不过是个收人钱财给人消息的罢了,拿不准的事儿他便也不多嘴,只管将知道的细细说了去。
“先前桂公公指使我去给万岁爷煮茶来着,我这才不过走了一两刻钟的功夫,回来里头便说不要茶了,万岁爷已然歇了的,听闻苏公公在外头受过重伤,眼下虽是瞧不出什么了,可到底身子不如以前,便不大能累着了,您来之前苏公公这才刚回去歇了。”huci.org 极品小说网
“这会子屋里便由桂公公守着,奴才同那小凳子守在外头,且不管里头怎么样,可我是真真一点儿没听见里头有任何说话声儿和走动的声儿,您且回去琢磨琢磨?”
李禄见小宋公公确实不知里头发生了什么,便也只好点头应下,临走时又塞给了小宋公公一银锞子去,少不得拉拢一番。
“这事儿劳烦公公多费心吧,倒也不消得太过冒险打听,总归万岁爷歇归歇,总有起身的时候,届时还请多瞧瞧五阿哥的脸色吧,这刚醒来和一直未歇的神色还是稍有不同的。”
三阿哥出手阔绰,小宋公公可没少得了人的好,不过是说些主子们的动向罢了,又不是打听什么机要密闻,着实没什么要紧的,这转转眼珠子动动嘴皮子便可赚银子的事儿小宋公公着实拒绝不了,忙笑着应下了,见李禄走他也不远送,只管招呼一声儿便回了养心殿前守着,那态度比伺候万岁爷还上心。
约莫歇了两个时辰,四爷总算是酒醒了,虽没觉得头痛难耐,可吃了酒就立刻歇了难免觉得头重脚轻、口干舌燥,且撑着手臂一起身,下意识的往身边儿一瞧。
嘿!旁边儿景顾勒竟还没睡醒呢,小孩儿抱着被子睡得正香,四爷瞧着倒不忍心将景顾勒叫醒了,只管绕过儿子下了榻,招招手叫小桂子来伺候。
“万岁爷可要用解酒汤?奴才叫人一直在炉子上煨着呢。”
四爷捏着眉心摇了摇头,那解酒汤一股子怪味儿他才不愿喝呢,只管叫人去沏一盏槐花蜜来,他先梳洗更衣了再用。
小桂子忙应下了,吩咐外头的小奴才们打水沏茶,他且先伺候着万岁爷换身儿舒坦的衣裳。
四爷立在那儿任小桂子伺候更衣,趁这会子功夫也醒了神儿,压着声儿问了句翊坤宫那儿的情况。
小桂子深知万岁爷一心惦记着皇贵妃娘娘那儿的情况呢,隔一会子便差人问问,眼下万岁爷问了他也答得出来。
“回万岁爷的话,娘娘眼下还未醒呢,不过歇之前翡翠先伺候着娘娘用了解酒的茶了,加之娘娘吃的酒并不烈,想来一会子起身了也不难受,师傅去御膳房给您和娘娘备膳了,想来俱是点了些温软养胃的,您先吃了茶,一会儿奴才便叫膳房的给送来。”
四爷点头,总归这里里外外的事儿有苏培盛操心呢,他着实没什么好操持的,不过眼下刚起身着实没什么胃口,他亦不想劳动小格格起身了还得来他这儿,便只管嘱咐小桂子一会儿叫人将膳摆在翊坤宫,不过这事儿不必着急,等着小格格什么时候醒了什么时候再准备摆膳。
想了片刻,四爷往里头瞧了眼还在酣睡的景顾勒,便又叫人多加几个菜去。
“一会儿你派人知会声儿膳房,叫人另给五阿哥六阿哥做几道爱用的,启明和瑶光现下也能用些饭食了吧?也叫膳房的看着做些。”
四爷话音将落,还没等着小桂子应声儿呢,忽得从门口进来的小奴才跌了一跤,竟直直得将手上的装了温水的铜盆给摔了出去,“哐当”好大一声响,直惊得满屋子人都跟着一耸。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且瞧着满殿的狼狈,小桂子险些没气死,给这小宋公公一脚的心都有了,然当着万岁爷的面儿呢,他也不好越过万岁爷的吩咐先动了手去,只得恨铁不成钢的含怒训斥。
“你这奴才都来养心殿伺候两三年了,怎得还如此毛手毛脚,真真该死!”
小桂子训斥罢人,顾不上再多说什么,忙飞快的瞧了万岁爷一圈儿,见万岁爷衣袍下摆都被染湿了一片儿,小桂子顿时惊惧,也忙跟着跪下来赔罪去。
这狗奴才早不绊倒晚不绊倒,偏偏到万岁爷跟前儿了才倒了去,这地上也没沟没坎儿的,怎得就这样不长眼呢,若万岁爷恼了,死小宋公公一个人不打紧,且连累了他便不好了!
平白被人泼湿了衣裳四爷确实不悦,不过要说为这般小事儿处置一个小奴才倒也不至于,总归便是他不罚,回头苏培盛知道了也是要私底下教训的,再者眼下天气正暖,衣袍也只是湿了一角儿罢了,倒也不打紧。
“行了,快收拾了吧,地上尽数水,一会儿谁走过去只怕又要摔。”
有四爷这声儿吩咐,小桂子着实是松了口气,且赶紧的赶了小宋出去拿了布巾子擦地去,莫在这儿跪着碍眼了。
小宋公公忙应下了,颤颤巍巍的准备退出去。
这殿里动静颇大,景顾勒便是睡得再熟也被吵醒了的,因着中间隔着一道屏风的缘故,景顾勒掀了帷幔也不知外头发生了什么事儿,心里且惦记着阿玛呢,外衣顾不上披,鞋也顾不上穿,就这么赤着脚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