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甜恬笑着拒了,倒也不是她不心疼,只是孩子的习惯在这儿搁着呢,若是今儿白天忽的睡多了,怕是夜里就得失眠了,连带着还影响明日的精神,这般下来,怕是两三天的都调不回来呢。
“今儿已然算是睡得多了,之前我问了景顾勒身边儿的陈进忠,他说景顾勒平日里功课多,十日里有五日午间都歇不得,若是午间歇了也只歇两刻钟的。”
“他今日虽是不必去上书房读书,可他上午还念叨着要再好好细读两篇文章呢,爷也知道他不是个懒散的,若是白日里睡过去了,他定然要夜里把这功夫给补回来,与其叫他夜里熬着,倒不如白日里多学一会子呢。”
年甜恬轻声解释着,倒也是为四爷考虑呢,四爷近来太忙了,又总因为下头的事儿不妥发火训人,若是景顾勒在,四爷连训斥都不敢大声儿,那还叫什么训斥啊。
四爷应了声儿,知道景顾勒的性子也是个倔的,同他一般德行,非得当日事当日毕不可,不然夜里可睡不踏实,便也没再多劝,只是忍不住又多嘱咐了小格格两句。
“且别光顾着照顾孩子们了,你也多顾着自个儿些,午间你在爷这儿没歇好,回去了再好好歇着,你身子可不能累着的。”huci.org 极品小说网
年甜恬笑着点头,也给四爷抚了抚衣袍上微微的褶子:“爷就放心吧,我日日就是吃喝玩乐养身子,想什么时候歇就什么时候歇了,反倒是你,别总一个劲儿的忙,日日坐在那儿批折子、见大人,我瞧着你都觉得肩酸腿疼,时常让人给你按一按也使得。”
“放心吧,爷最听你的话了,日日依着你的规矩呢,坐一个时辰便起身动一动往外看一看。”
四爷捏了捏年甜恬的小手,笑着应声儿,小格格要回翊坤宫他还有些不舍得,且就两步远的距离还怕小格格累着了,特地叫苏培盛让人抬了轿辇来送小格格和景顾勒回去。
趁着等轿辇来的功夫,他也能多和小格格呆一会儿,下午他还得同一众大人商议军机要务,一忙起来还不知什么时候能结束,还得叫人瞒着些年羹尧受伤的消息,小格格若知道了,还不知怎的伤心难过呢。
年甜恬和四爷就坐在景顾勒的旁边儿压着声儿说话,且不消得再将小孩儿叫起来了,景顾勒自个儿就醒了,是被阿玛和额娘吵醒的。
这若是旁人吵醒了他,景顾勒定然是要闹起床气的,可对着阿玛额娘,他却是一点儿气不起来,只迷迷糊糊的坐起来,用小肉手揉揉眼睛拍拍脸,请阿玛叫人给他净面,也趁机打断阿玛和额娘的话头儿,叫他安静一会子。
景顾勒自顾自的穿好鞋靴,倒也想不明白阿玛额娘天天见,怎么还有那么多说不完的话?
他也曾问过额娘这个问题,额娘神神秘秘的,就说了句:“因为爱啊”便没了下文,他依旧不得解,许是得再长大一些才能明白的。
待收拾利索了,轿辇便也来了,四爷亲自送了他们母子俩上轿,站在养心殿门前目送着,直等着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了,这才转了身儿,冷着脸看向一旁跪着的二阿哥三阿哥去。
“你们祯母妃给的点心好吃吗?吃饱了吗?”
如今虽是还差几天不到五月里呢,可正午的太阳已然开始发晒了的,二阿哥三阿哥跪得久了,晒得稍有些晕晕乎乎的,这会子猛然听到皇阿玛的话,二人赶紧的绷直了脊背去,不敢跪得懒散,开口回话亦是不敢说什么没吃饱的事儿。
“回、回皇阿玛的话,祯母妃给的点心极好,儿臣吃饱了的。”
四爷冷哼一声,如今瞧着下头跪着的两个没心的儿子,总归是看哪儿哪儿不顺眼,甭管人回答什么他都心中含着气儿呢。
“既是吃饱了,也总该念着你们祯母妃的好,你们祯母妃今日替你们求情是因为她心善,是因为她看在情分的面子上,你们切莫自以为是,以为这是你们祯母妃的本分。”
“你们待弟弟不好,今儿便是你们祯母妃打你们朕都不会二话,你们做的事儿朕不替你们瞒着,以后若是你们祯母妃再不亲近你们了,也是你们自作自受,若是胆敢因此再生出不满,再敢不爱护弟弟,且瞧瞧弘时吧。”
说罢,四爷便也不再看下头的两个战战兢兢的儿子,阔步进殿,倒也知道重罚也得有度,他罚孩子的目的不是害人,而是叫小孩儿自省。
这会子便嘱咐苏培盛一句,再叫他们跪一个时辰便叫他们回去禁足反省吧,若是真跪到入夜,先不说年纪长些的二阿哥,三阿哥的身子定然受不住的,腿都要跪坏了。
苏培盛倒也知道万岁爷的意思,叫人看着些二位阿哥去,先不论万岁爷心中二位阿哥有多重要,一会子各位大人就该来了,总不能让人说一句万岁爷对亲生儿子还心狠手辣的。
小桂子领了看顾二位阿哥的差事,倒也是个有眼色的,心里更是同万岁爷、同苏公公一般,想着祯妃娘娘,趁着阿哥们刚被万岁爷训过的劲儿,他也能在规矩之上、利用职务之便给人再加把火。
只见小桂子亲自去倒了两盏茶水,捧到了两位阿哥跟前儿:“依着万岁爷的意思,奴才是不该给您二位爷茶水的,可临走前祯妃娘娘求情了,怕二位阿哥晒晕了,万岁爷这才许奴才看顾着爷,给二位爷伺候茶水。”
“二位阿哥爷快用些吧,免得一会子身子撑不住。”
被晒了这么久,二阿哥和三阿哥确实口干舌燥得紧,可他们正受罚呢,也不敢开口提了什么要求,这会子见着茶水了,心里倒是开始真真感激祯母妃了。
因着受了祯母妃的照顾,听了皇阿玛的一番训斥,他们心中亦是怀着愧疚的,倒也想起来以前祯母妃对他们的好了,可又想想景顾勒,二人的情感立即又复杂了去,愧疚便也跟着淡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