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章 腆着脸皮

额勒登屏住呼吸飞快地左顾右盼一阵子,确认周围没什么人,这才松了松心神。

“苏公公怎得知晓我、、、、、、”

因着想着巴彦是好心,苏培盛怕额勒登再误会了人,故而说得仔细些,不叫人多想了去,额勒登一听,倒也没什么被人发觉的恼怒。

这两日巴彦对着他确实有些个欲言又止的,只是他心中难受的紧,亦是忙得脚不点地,便也没功夫理会,谁知道这事儿竟是被巴彦撞见了,倒也是个好的,没存了什么取而代之的心思。

“苏公公,既是你知道了,我便也不瞒你了,我喜欢珍珠,想娶珍珠为妻,只是家里不答应,珍珠先前也不知怎得想左了去,执意要跟我撇清了去,再不私下联系了,还将我送予她的耳坠子还了回来。”

“我一时间受不住,更是怕珍珠受了委屈又不同我说,情急之下便夜半寻了人去,我敬着珍珠,没成亲之前断不会失了仪去,只是想问了清楚罢了,话说完了,我便出来了。”

“珍珠不是不喜欢我的,只是拘着身份,亦是想伺候年主子和小主子一辈子来还了恩情,若是只拘着身份,我定然不依,可为了报恩,我却是不能拦着。”

“不过我心早付给珍珠了,眼中断容不下旁人,家里不同意我与珍珠往来,还欲给我寻了亲事,我哪能依了,昨儿夜里便没能进了家门,既是进不去,我便也不进去了,且等着过两日沐休了,我便买个小二进的院子自立门户去。”

“我便也不是富察家的小爷了,只是额勒登,这般就配得上珍珠了。”

额勒登这话说得,着实叫人心里不是滋味,苏培盛平日里巧舌如簧,可他倒也没处理过这家里的事儿,感情上的事儿,故而也不知怎得宽慰额勒登去,只是劝人规矩些,莫要再做了糊涂事儿去。

“你是低头回家也好,还是自立门户也罢,这夜闯翊坤宫的事儿着实不能再有了,便是珍珠你也少私下里见,到底影响不好。”

“且等着你外头的事儿什么时候处置好了,直求了万岁爷求了年主子赐婚去便是了,有万岁爷发了话了,谁还能说你的不是。”

额勒登点了点头,且将那半片儿瓦收在自己的袖中,他那日冲动过后便也知道错了的,再不敢冒失地去翊坤宫寻了人去。

他难受了好几日了,怎么都不忍心同珍珠就这么断了去,昨儿他又见了珍珠,说了心里话,珍珠若是一辈子不嫁,报年主子的恩情,那他额勒登便也一辈子不娶,守心爱的人一辈子去。

这般一说,珍珠也绷不住,他们二人这才算是和好如初,如今只是盼着早些将外头安顿好了,他们便能寻了机会求了万岁爷和年主子赐婚,再不分开了。

“今日之事,多谢公公操心了,我知道厉害,以后定然小心着,不给主子添麻烦去。”

额勒登好生拜了苏培盛,心中着实感激着,苏培盛轻叹一口气,不过是依着交情帮忙罢了,算不得什么大事儿,便赶紧的扶了额勒登起身。

“你还同我客气什么,都认识这么多年了,我式微的时候你也没少帮着我,旁的话便不多说了,我还得回万岁爷跟前人伺候,你若是有什么难处只管寻了我,别再冲动了便是。”

额勒登这会子面上露了些笑意,笑中更是含着满满的不好意思,这会子腆着脸也不跟苏培盛客气了。

“我如今确实有些难处,我平日里吃穿用度尽是万岁爷给的,花不了什么银子便也没带银子的习惯,以往我那月例银子一半交给家里,一半自个儿收着,只是如今进不了家,这手头儿上着实有些艰难,您要是手头宽裕,能不能先借给我些?”

且对着额勒登这般舍了脸皮、破罐破摔的样子,苏培盛着实好笑又肉疼的,他多管闲事不打紧,竟还得往里贴银子!

可不借给额勒登又不成,这人可怜巴巴的很,身无分文还有些病了,年纪比万岁爷还小上几岁,以前可从来没这么求人过呢,苏培盛也是不落忍的,只得叫人下午见过万岁爷的时候来拿银子就是了。

而后也不多言语,苏培盛赶紧的回养心殿,他出来这一趟可着实废了不少时辰,眼瞧着这会子已然是用午膳的时辰了,若没他盯着些,着实不放心的。

额勒登亦是忙得很,待送走了苏培盛,便又赶紧的盯着下头人往宫外搬东西去了。

因着过会子还得去面圣,额勒登便不好揣着这半片瓦去了,这东西虽是块头不大,可甭管放哪儿都坠得难受,亦是咯得人皮肉生疼。

额勒登寻了一会子,便把这东西悄悄的塞进一装信件的箱笼里压好,总归这些箱笼马上就要封起来了,尽数运送到潜邸,回头还得他拆了封叫人放好安置妥当,倒也不怕丢了这东西。

“颜其,这几箱一会子搬去前院,先不必拆了去。”且盯着人抹了糨糊封好了,额勒登这才吩咐了下头人一句,赶紧去稍稍梳洗了些个,准备去养心殿候着些。

颜其低着头应了一声儿,余光里悄悄的瞄着那放了东西的箱笼,不知在想什么。

苏培盛去的久了些,四爷倒也没细问了苏培盛,只是想着人去寻了额勒登,还多问了句额勒登的事儿。

四爷虽是不知额勒登做了什么,前几日却是见了额勒登的阿玛阿兰泰。

阿兰泰是满八旗察哈尔旗主,一年里有半年都在宣化管事,如今战事未平,虽未用到察哈尔部出力,可也需得准备着,故而前几日他宣阿兰泰来,便是商议此事。

说罢了公事,因着额勒登的缘故,四爷便也和人稍说了些家常,只一提起额勒登,阿兰泰这个当阿玛的竟是一脸的不虞。

说额勒登不听父母之命,这般年纪了还不娶亲,诸如此类的言语虽是没说得太细致,可四爷还听出了几分深意,怕是其中还有什么难解的纠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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