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赫尔曼眼底溢出的哀痛、伤悲像是飓风下的海浪，都快把叶蓁蓁淹没了。她知道房间里是他的绝望的源头，不想再次触碰他的伤口，可是叶蓁蓁也知道，如果想救赎一个人，一定要先了解他。
“赫尔曼，谢谢你信任我。”
叶蓁蓁轻轻抱了下赫尔曼，同时暗下决心，不管她在房间里看到了什么，都要好好保护赫尔曼。一个绝望到想死的人对她放下戒备，她知道这个有多难，她必定不能辜负。
感受到叶蓁蓁的善意，赫尔曼推开了房门。
“咯吱——”
门铰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厚重的木门被推开，扑面而来的是凉意和香气。
这是一个礼堂大小的房间，微弱的光线从狭窄的天窗照进来，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大片大片的蓝紫色玫瑰铺满了整个地面和墙壁，花瓣上露珠晶莹，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柔光。不知哪里来的风，玫瑰轻轻摇曳，馥郁的玫瑰香溢满了整个房间。
房间的正中央是一副古老而精致的檀木棺材，确切说整屋的玫瑰簇拥着这副棺材。棺材的侧面雕刻着复杂的图案，这些图案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极其神秘。
赫尔曼拉着叶蓁蓁的手，踏过蓝紫色玫瑰，缓步走向棺材，他介绍说：“这是梦海玫瑰，防腐效果很好。”huci.org 极品小说网
棺材的盖子紧紧关闭，上面镌刻着花纹，但比起棺材侧面的雕饰，这些图案更加细腻、深邃。盖子的中央镶嵌着一个银质十字架，十字架的每一个角落都磨损得极为光滑，表明它曾被无数次地抚摸过。
赫尔曼打开了棺材，一个美丽却残破的女人静静地躺在里面，红色的天鹅绒衬得她肌肤如雪，黑发如墨。
“啊，这是——”
叶蓁蓁在赫尔曼的回忆里见过这个女人，她是被约西亚的血奴，也是赫尔曼的母亲。
“没错，她是我的妈妈，江月音。”赫尔曼点头应证了她的猜想。
叶蓁蓁的目光落在棺材里的女子身上，她比画面中的还要美，即使她已经失去了生命，但那种娴静恬淡的气质依旧令人心旷神怡。
叶蓁蓁抬眼，下意识看了眼赫尔曼，赫尔曼的薄唇和眉眼倒是像极了他的母亲。
直播间的观众也纷纷感叹基因的重要性。
【这种女娲毕设的脸，难怪能生出赫尔曼这种仙品儿子。】
【这么美的人类，是哪一场的主播吗？】
【赫尔曼都这么大了，就算是主播以你的岁数，肯定是没见过的。】
【等等，我发现有点不对劲，你们仔细看看这个女人身上，好像有缝合的针线感……】
……
碰巧叶蓁蓁扫到了这条细致入微的弹幕，她再次看向棺材里的江月音，惊了下。果然如网友所说，她身上的有无数道浅淡又细密的缝合痕迹，像是曾经碎裂成无数片，却又被人精心缝制。
“赫尔曼，是你把江阿姨安置在这里的吗？”应该是赫尔曼将母亲一点点缝合上，又特意种满防腐的梦海玫瑰。
叶蓁蓁怜爱地看着赫尔曼，他只是一个想让妈妈永远陪着自己的小可怜而已。
“不是。”赫尔曼冷冷地否定叶蓁蓁的猜想。
啊哈？叶蓁蓁反而有些措手不及，江月音在血族的经历是非常凄惨的，除了赫尔曼还会有谁这样珍重待她呢？
叶蓁蓁刚露出疑惑的神色，赫尔曼冰冷的声音响起：“是戴维斯，他挖出我母亲埋在地下的尸体，又一点点整理好，缝合成完整的样子。”
这是叶蓁蓁完全没有想到过的答案，她惊得说不出话，也接不上话。她忍不住再次看向棺材里的女人，戴维斯亲王和江月音到底是什么关系？
而赫尔曼似乎是想到什么痛苦的回忆，一股愤怒的潮红蔓延上他苍白的脸颊。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的肉里，身体甚至微微颤抖。
叶蓁蓁察觉到他的情绪，轻轻碰了下他的手腕，什么都没说，无言的陪伴。
良久，赫尔曼重重吐了口气，缓缓说：“约西亚对我的母亲厌倦后，又找到了新的血奴。我重病时，母亲不得已去找约西亚，跪地哀求他救我……”
“约西亚直接将她整个人撕碎，扔进了种满了梦海玫瑰的花园里当饲料。然而，梦海玫瑰让母亲的尸身一直没有腐烂，直到某一天，戴维斯亲王不知为何掘出了母亲的尸体，并将她缝合完整。”
“后来，他知道我母亲的身份是约西亚的血奴，还知道她有一个已经被赶出血族的孩子，执意要找回我，并不顾我的意愿强行将我再次带回血族。”
赫尔曼的手抓在棺材的边缘，指节用力到发白，他平复了下情绪，才继续说：“戴维斯是个疯子，他居然以这何种方式爱上我的母亲……或者是说她的尸体，甚至不惜移情到我身上。”
听到这里，叶蓁蓁倒吸一口凉气，因为太过震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直播间的观众在短暂的沉默后，弹幕如同火山喷发。
【太炸裂了，我的脑子到现在还是懵逼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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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我母亲的替身？这剧情又刺激又狗血啊。】
【不是替身吧，戴维斯亲王也没对赫尔曼做啥，就是他对江月音的爱太过病态扭曲了……】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戴维斯亲王会对一具尸体一见钟情呢？以我看言情小说的经验，这肯定有点什么因缘的。】
……
叶蓁蓁想不了那么多，她站在赫尔曼身边，绝望和痛苦像是厚重的尘埃，落在他身上，将他快要压垮。
赫尔曼双眼失焦地盯着虚空，那些不好的事情，那些屈辱和痛苦的片段，宛如电影的断帧，一幕幕在他的脑海中不断上演。
“他将我囚禁在这里，因为他的庇佑没有人敢轻慢我，但所有人都知道，我不过是戴维斯的一件收藏品。”
“我被他的重力异能压制，无法动弹，他久久地盯着我的眉眼，想透过我的模样却看另一个死掉的生命——”
“而那个人是我的母亲啊！”
赫尔曼的呼吸变得急促，紧紧捂住心口的位置，他仿佛再次感觉到那些痛苦的记忆，那些屈辱和恶心。
“我尝试过很多方式逃跑、反抗，但都无济于事。我不愿让戴维斯用这种凝视来侮辱我和我的母亲，所以我只能去死。”
“正好约西亚想将我送去狼族做质子，他支开戴维斯去北方开疆拓土，然后将我送去狼人部落。”
赫尔曼偏过头看叶蓁蓁，眼神很是复杂：“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嗯，我知道的。”叶蓁蓁将手盖在赫尔曼的手背上，坚定地告诉他，“赫尔曼，你这都不是你的错，你也不该去死。”
不管是不纯的血统，还是戴维斯亲王的囚禁，应该怪罪的是那些不堪的加害者。
叶蓁蓁将赫尔曼冰凉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