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霜序躺在床上,回想着贺庭洲捉摸不定的态度。
如果这次连沈聿的面子都不好用,那她把自己当做筹码跟他谈条件的时候,他到底是愿意接受这个交换,还是单纯地想要作弄她一遍?
心烦意乱。
有没有人能发明一台翻译机,把贺庭洲的心思解读成人话?
翌日上午,霜序去了一趟飞雪。
她这几天都在医院陪护,公司积攒了一些事情等着她处理。
到公司时发现舒扬来了,正在办公室里签批文件,她刚做完一期化疗,戴着帽子,仍然挡不住脸色的青白。
“你怎么跑来了?”霜序推门进去。
舒扬放下文件,示意小廖把办公室门带上,小廖把门关上,自己却留在了办公室里。
舒扬说:“我听说你家里出事了,正好今天吐得不厉害了,过来把这些琐事处理了。你干爸情况怎么样?”
直到这时,霜序一直不能言表的忧虑、彷徨,才能表现出来。
她丧气地说:“不太乐观。”
“这种事情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我跟小廖说过了,这段时间需要签字的文件都送到医院去,需要做的决策,我跟大家开视频会议决定,你安心忙家里的事,公司有我呢。”
舒扬说,“而且,我一直相信因果报应,像你哥,你干爸干妈这样的大好人,一定会有福报的。”guwo.org 风云小说网
霜序心里多少得到一点安慰:“你什么时候开始信这些了?”
“就最近,新的信仰。”
舒扬抱住她,小廖也凑上来:“还有我!我现在天天敲电子木鱼,给你干爸爸祈福。”
三个人的拥抱委实拥挤,霜序被勒得呼吸不畅,心情却轻松了一些。
她回抱住两人:“谢谢你们。”
霜序在公司处理完事情就离开了,驱车到上次贺庭洲带她去的蛋糕店,要了一只蓝莓慕斯。
店员将打包好的蛋糕送到她手上,霜序提着蛋糕一转身,差点撞人身上。
郑祖叶朝她咧开嘴:“好久不见啊,小美女。”
霜序眉心马上蹙了下,绕过他想走,郑祖叶一个横步,人高马大地挡在她面前。
“沈家现在自身难保,你的靠山都没了,还敢给我甩脸子?”
霜序往旁边错开,他又挪过来,店员注意到他的纠缠,在柜台后问:“女士,需要帮您报警吗?”
“你报吧,看看哪个警察敢抓我。”
郑祖叶有恃无恐,沾上毒品都能安然无恙地出来,他会怕警察?
霜序趁机快步想离开,郑祖叶想抓她,她早有防备,敏捷地避开。
“别碰我。”
“好好好,我不碰你。”郑祖叶今天格外好说话,“我今天来是帮你的。你肯定不想让沈长远坐牢吧,这回他惹上的麻烦可没那么好解决,沈聿救不了他,只有我能帮你。你乖乖跟了我,我就帮你去找我爷爷说情,让他放沈长远一马,怎么样?这笔买卖划算吧。”
霜序倏地扭头盯住他:“是你们家陷害他的?”
郑祖叶冷哼一声:“沈聿把我弄进戒毒所的时候,就该知道得罪我们郑家的后果,我爷爷不过是顺风扯旗,趁这次机会给他们一个教训。”
原来郑祖叶吸毒被抓的事,真的是沈聿做的。
到底还是因为她得罪了郑家。
“要怪就怪你,早让我玩玩不就得了,哪有这么多破事。”
郑祖叶说着,伸手想搂她:“这还需要考虑吗?除了我没人能帮你。我告诉你,我耐心可不多。”
“不多就省着点用。”
冷淡无温的嗓音插进来,与此同时,郑祖叶往她肩膀上搭的胳膊被一只手掸开。
贺庭洲从后面兜住霜序的脑门,把她带到自己身前。
霜序还没反应过来,郑祖叶眼神在他们俩之间转了一遍,原先玩世不恭的眼神变了味道。
“你也看上她了?”他盯着贺庭洲,摆出一个轻浮暧昧的笑,“怎么样,我看上的妞儿不错吧,连你都被她勾引了。不过人是我先看上的,先来后到,我先玩玩,玩腻了再让给你。”
“这么喜欢抢先,要不你先去死一死呢。”贺庭洲看郑祖叶的目光冷淡且厌烦,“你爷爷到底什么时候能学会给你栓个绳。”
郑祖叶的肺管子被他戳到,眼神阴鸷起来:“贺庭洲,要不是有你爹在,我爷爷早就弄死你了!”
贺庭洲唇一扯,混不吝地:“那怎么办呢,我也看他不顺眼,要不你们先把他干掉,再来弄死我?”
郑祖叶说不过他,转而盯住霜序:“咱俩的仇晚点再算,既然你也看上她了,咱们公平竞争。”
他自觉拿捏住了霜序的软肋,沈长远的死活捏在郑家手里,她不敢不从他,胸有成竹地说:“你让她自己选,看她跟谁走。”
没想到贺庭洲霸道至极,根本没给霜序说话的机会:“在我手上,她没有选择权。”
说完,当着郑祖叶的面直接把人带走了。
离开蛋糕店,霜序心不在焉地,没注意到贺庭洲什么时候停下来的。
她差点撞上去,及时刹住车。
“魂不守舍想谁呢。”
“在想郑……”
霜序话没说完,贺庭洲一哂:“才分开两分钟就思念成疾了?早说啊,送你回去找他得了。”
“我没想他,我想的是他爷爷。”霜序解释。
贺庭洲眼神跟语气都凉凉的:“八十岁的老头你也不放过?”
“……”
霜序那点思绪都被气散了,她看出来了,贺庭洲早就知道这件事跟郑家有关系。
沈聿……肯定也知道。
“你备胎还挺多。”贺庭洲垂眸乜着她,“昨晚找了我,今天又找别人,怎么,我一个人满足不了你?”
“我没找他。”霜序看他一眼,“再说,你不是拒绝我了吗?”
贺庭洲挑眉:“我哪个字说拒绝了?”
霜序手动给他回放:“你自己说,不喜欢强迫人。”
“这六个字里,哪个字念拒,哪个字念绝?”
“那你是答应了吗?”
贺庭洲语气懒散:“我哪个字说答应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霜序直直看着他,“我不明白。”
“要不你哭个试试呢。”贺庭洲瞧着她眼睛,“说不定我心一软就答应你了。”
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她又不是演员,说哭就哭。
“我哭不出来。”
“那你酝酿酝酿。”贺庭洲靠到车门上,摆出等待的姿态,“什么时候你哭出来了,我什么时候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