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甜立即心领神会,转身,便抬起脚“蹬蹬”地上了楼。
只见,那位女营业员笑容可掬地站立在小小的圆桌旁,安静地恭候着。
田甜径直走向她,却心情复杂,有些难为情的尴尬,同时,又有点胜利在望的小得意。
“来,我们坐下说吧?”女营业员见田甜款款而来,急忙拉开右旁的一把椅子道。
见对方坐下后,旋即,她自己也拉开一把椅子坐下。
随后,女营业员堆满笑脸说:“小姐,是这样的。我们老板说,假如你真的有心要,可以给你便宜一点。”
“真的要啊。那,最少多少钱呢?”田甜满怀期望的问。
“嗯,给你一个批发价,批发价额,没有少的了。你看中的那套,最低——六百一十五元。”
“啊?那么贵呀!”闻言,田甜不免有些失望。
“真的没有少了,也不能再少了。”营业员颇无奈的摇摇头。
“可是,我还是觉得有些小贵。”田甜苦涩的笑笑。
“真的不能再少了。不信,我把我们的记账本给你看。不过,你要稍微等一下,因为,我要去下收银台。”她一脸诚恳地说完,便起身“笃笃笃”的下楼去了。
于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近。
不久,女营业员拿着一本厚厚的深蓝色的本子上来了。guwo.org 风云小说网
她坐下来,指着封面上的那行字说:“你看,这就是你中意的那个款。”
她打开本子,翻阅着。只见,里面真的记载着店里的营业流水,那一单单生意,都详细而清晰的记录了下来,比如,某年某月某日,成交价是多少钱。
田甜粗略地浏览了一下,果然是最便宜的也是六百五左右,最高的甚至高达八百五十元。
很快,她便翻到最后一页,便合上笔记本,并推向女营业员。
这时,她不由陷入了短暂的沉思,看来那套礼服的零售价二三百元是不太可能了。
想到这,她禁不住有点失落和沮丧。
“这下,你该相信我说的话了吧?”女营业员坦然的笑笑。
田甜抬眼和她对视了一下,但依旧缄默不语。
顷刻沉默后,她又问:“那,假如我要的不是一套两套,而是许多套呢?”
女营业员有些惊诧,不明就里的问:“你是说,你要的不止一套,而是多套?”
“是的,我不是零售一两套,而是批发。”
“什么?批发?”
“咦?很奇怪吗?”
对方嘿嘿一笑,没有作答,也许,倍感不可思议,也许,以为田甜是在开玩笑,所以,便不当一回事。
“唉!我,还是实话实说了吧。其实,我是开影楼的,而且,是新开张的,因此,要采购许多。并不是我结婚要穿的。假如只是结婚,我何须千里迢迢的跑到这里买呢?在附近租一套不是更便宜,更简单,更划算?”
见对方似乎不相信,田甜只好竹筒倒豆子般坦白。
“哦!原来如此啊!”这时,女营业员方才豁然大悟,顿了顿,又假装镇定地表示,“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个,这个价格还可以商量。”
“那真正的批发价是多少呢?”田甜步步紧逼的询问。
“可是,你确定要吗?要多少?”
“准确的说,我想要,但,能不能成功交易,就要看你们的价格和态度了。我是生意人,当然是重利的。首先,质量和价格是重中之重的。若是质量一模一样的商品,人家给我两百元,你却非咬着五百元的高价不放,我没理由非要选你的不可。你说是不是?”
那个女营业员微笑着点点头。
“因为,我这次特意来广州,是第一次来考察市场和打探价格的,而今,还没逛几家呢,所以,我还要多逛逛,多了解,尽可能的做到款式和价格都胸中有数,才好决定下单。我可不想太冲动和莽撞了。毕竟,这个买回去可不是只用一次半次的。”
“哦!是这样啊!那,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去请教一下老板娘,看能给你什么价?”
“咦?作为销售员,你不知批发价?”
“嗯。是这样的,我是刚来的,况且,我们店的批发业务一般由老板娘负责。”
“额。”
“那,我跟老板娘说说先。”业务员颇有些尴尬的笑笑。
田甜理解的点点头,她目送着对方起身离开,走向放置电话机处。
一通她听不太懂的粤语后,女业务员放下电话,胸有成竹的回到了座位上。
她一脸诚恳的看着田甜,不急不缓的道:“小姐,是这样的。像那套礼服,批发价是,五百二十五元。不过,如是批发,是要预定的,也就是说要先付定金。”
“理解。可是,我还没确定下来,或者说,此刻,我还不能下定,我只是对那几套礼服有意向而已。再说,今日,我刚到广州呢,还没有逛完?”
田甜难为情的解释着。
她想了想,又赶忙补充道:“不过,你们等下可以给我一张名片,假如我想要,即使没有空亲自前来,也可以电话预定的。”
女营业员犹豫了一下,有些勉为其难的点点头,道:“这样,也可以”。
于是,她伸手取来桌上的那盒名片,娴熟地打开,并拿起最上面的那张递给了田甜。
田甜接过名片,瞥了一眼,略略沉思一下,道:“你好!能不能麻烦你把刚刚那几套的代码写上?以免到时我打电话来预定时,你们不知我所云。”
“好的。”女营业员二话不说地拿着名片起身向礼服间走去,并迅速地找出刚刚田甜喜欢的那几件,一丝不苟的核实,又认认真真地记下了它们的编号和品名。
大概一刻钟后,名片便重又被递到了田甜的手中,她看着那名片背后的几行歪歪扭扭却干干净净的字,心中满意之情不言而喻。
她一边不停地道谢,一边小心翼翼地将名片放进自己的小包里,并慎重地拉上了拉链。
随后,在女营业员的热情送别下,田甜走出了该店。
当她几乎逛遍了自己心仪的店而且自己累得筋疲力尽时,才猛然发现外面已经日薄西山了,天空变得朦胧和昏暗起来。
街上的人流、叫嚷和热浪也逐渐褪去了。
田甜抬腕看了一下左手那只精致玲珑的表,只见,是傍晚六点半了。
她想,如果还有班车就尽量赶回家去吧。
毕竟在外住酒店就不如住家舒服和方便,不是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吗”,更何况还要钱呢?
为了赶时间,她甚至连水都不喝一口,就就地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汽车站。
到那一打听,果然还有最后一趟,时间是七点四十五分的。
哇!真是太棒了!
她不由得为自己的好运气而庆幸不已。
于是,田甜毫不犹豫地买了张回深圳的车票。
她低头核实了自己的车票信息,就谨慎的放在自己的包里的内小袋里。
随后,她环视四周,发现门口有个小卖部。
于是,想买一瓶水喝。
哎!大半天都没有喝水了,感觉自己的喉咙都要冒烟了。
“你好!请问,这水多少钱?”田甜指了指码放整齐的淡蓝色瓶的“益力”矿泉水问。
“一块五钱。”那个矮胖黝黑的中年男人回答。
于是,田甜掏出了一元五角递给了高高货物后面的老板。
“小姐,要冰的吗?也有冰的。”那个男人和蔼的提醒,并指了指右侧的冰柜。
“一样钱吗?”
“一样。”
这时,田甜有些心动,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吧。太冰的东西,入口是爽,但,怕拉肚子。别忘了,自己等下还要坐车,不方便跑厕所。
“算了,还是不要吧。”田甜嫣然一笑,便拿起一瓶常温下的水转身离开了。
然后,她坐在车站的长椅子上拧开瓶盖,仰起脖子便急不可耐地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仿佛一股甘冽的清泉流经自己那几乎要着火的咽喉,舒服极了,痛快极了。
一眨眼,她就喝了一大般,她瞧了瞧就心满意足的把瓶盖盖上,随即,把水放进自己的包里,然后,静静地等待。
田甜把包环抱在自己的胸前,安静地环顾着周遭来去匆匆的人们,看着那一张张迥然不同的脸庞,那或喜或忧或恼或怒或善或凶的脸,并如心里学家一般细细地一一迅速阅读并揣摩着他们的心理活动。
答案是,他们中,或回家,或失业,或出差,或外地来就医后回返的,或特意来进货的生意人,等等,不一而足。
广播里不时传来了广播员那清脆悦耳的声音,一遍遍地提醒着旅客按时乘车。
喧闹嘈杂,熙熙攘攘,匆匆忙忙,向来是汽车站的标配。
瞧,有人提着行李拿着车票慌不择路地奔向指定的检票口,有的悠哉游哉地找座位坐下,有的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兴致勃勃的与同伴高声谈笑着,有的低头自顾自地看着书,有的干脆躺在长椅上睡觉,不时发出粗重的呼噜声,有的一边看守一堆大大小小的行李一边无聊的东张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