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佛拉娜将说话不妥当的婆子赶走,后又富庆撒钱请人做向导,短短两天时间,就在也没有人议论他们家吃饭女人上不上桌的事情了——谁也不是傻子,明知道人家不喜欢听这样的话还要使劲说,没看对方是有钱人吗?指不定什么时候手一松,就是大把的银子漏出来了,谁嫌弃捡银子丢人?
得罪了人,你可就别想捡银子了,没见这家的姑娘也是个性子刚硬的吗?说不要那婆子就不要了,半点儿不留情的。
越是厉害的人,越是没人敢得罪。
更何况,这家人不仅厉害,还有钱。
没了不好听的话,佛拉娜和二格格出门的时候也不会总觉得不自在了。除掉这点儿不开心,她们在这边玩儿的还算是满足——爬山,临字碑,去烧香,忙得很,每天早出晚归的,自然也没空去计较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这边的孔庙香火十分旺盛,门前一大片的空地全都是小摊子,主要就是卖三种东西,一种是小吃,一种是文房四宝,一种是香火纸钱一类的,包括祈福的香囊,挂树上的条缎。
在孔庙里招待来往游客的是道士打扮的人,虽说叫孔庙,但供奉的也不单单是孔子一个,所有先贤加起来共有七十四位。孔庙里的人也都文文静静的,来往多是书生。大约是女子来的少,所以二格格和佛拉娜这边一露面,倒是有不少好奇打量的。
但要么说读书人有礼貌呢,虽说人家可能也好奇,当然估计心里也有不屑什么的,但大多面上是能绷得住的,不会随意指点或者出口说些什么。倒是让二格格和佛拉娜略觉得舒坦些,熬过那些好奇的眼神,剩下的就都不算什么了。
“前面那些人着急慌慌的要做什么?”正往前走着,忽然就见好多人急匆匆的往另一边去了,富庆看着好奇,就转头抓了个小道士问道,那小道士笑道:“几位是外地人吧?”
“您几位刚来本地不知道,我们这儿呢,每天都有一场比赛,不拘泥是什么,是我们一位师叔抓阄,有时候是书法,有时候是诗词,有时候是文章,有时候是画画,甚至有时候是兵法。”
小道士打量了一下弘晖和富庆的衣服,伸手指点了个方向:“您几位也可以去看看,有兴趣了也能参加一下,若是能拿个头名,我们主持会亲自帮你们解签,还送你们一个小礼物。虽然不贵重,却也是我们孔庙的一番心意。”手机\端 一秒記住《www.》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弘晖确实是有几分兴趣,虽说他游学在外,主要是在提高自己,但若是能遇上好的人才,也要结交一番才好。一来是人以群分,他和人才结交,也能提高自己,二来,指不定这些人才,哪天就要被用上了。
他现在选中了,日后君臣相得,未免就不是一番佳话了。
就好像自家汗阿玛,是在外面和阿桂等人交好的,后来登基,这些大人也帮了自家阿玛良多,君臣之间,也更比别人默契。
人嘛,都是相处出来的感情,相处的好了,了解的就多,了解的多了,这默契自然也就来了。
富庆看出他心思,就笑道:“去看看,咱们也大显身手,展露一番,看咱们自己能在这山东,排的上名号不能。毕竟山东大部分的人才,可都是这地方出来的。”
朝廷科举有录取榜单,一般来说,大半的士子都是从江南出,北地的略少。但北地的就是孔孟之乡的比较多了。
几个人都有意思,就相携而去,到了地方就发现大家伙儿都集中在一个亭子里面。说是亭子,但其实是很大很大的一个地方,几乎能容纳一百来号人了,亭子里面随意摆放着桌子凳子。
这会儿亭子中间有个老道士,正将手伸进一个管子里面,那罐子是石头做的,很是结实牢固。老道士在里面摸了一圈,随后掏出来一个木牌子,上面写着一些字。距离太远,弘晖等人看不清楚,但是老道士声音倒是洪亮的很:“巧了,今儿是书法,你们随意写点儿东西就好了。”
他话音落,就起身将牌子挂在了亭子的柱子上。一摆手,附近的学子打扮的人就开始找地方了——笔墨纸砚的东西都是随意摆放的,谁想用就自取,拿了之后随意找地方就是,可以在亭子里就着桌子凳子,也可以到亭子外面找个僻静的地方,甚至可以用自己的纸笔,反正就是一炷香时间内,将你自己的作品给交上来即可。
人虽然很多,但是笔墨纸砚这些东西都是足够用的,富庆冲进去拿回来两套,递给弘晖一套:“你在我背上书写?”
弘晖摇摇头,伸手点了个假山:“那边自有平坦地方。”
他是默写一首雍正登基之前的诗词,写的草书。富庆随意的很,随便默了一首唐诗,用的也是草书。
他这边写完,正打算将纸笔还回去,就看见自家妹妹那表情了——虽然是极力保持平静,但是,身为亲哥哥,怎么能看不出那眼底的跃跃欲试呢?
但是吧,女儿家的墨宝,好像不太好拿出来示众——关键是这些作品也不知道最后会被送到哪儿,万一要是落在哪个男人手里,倒是有点儿不太妥当了。
“无妨,咱们回头找回来就是了。”相比佛拉娜,二格格可就直接多了,她抓着弘晖的胳膊晃了晃,弘晖立马就知道什么意思了,还是那句话,这天底下的兄妹,时间长了,就没有不知道彼此的性子的。
弘晖笑着说道:“就是找不回来也无妨,不留下姓名就是了,再者,也不是写的什么自己做的诗词,默写一个就可以了,这种的就是流露出来也无妨。”
又不是写的什么闺阁诗词,也不是写的什么正经文章,默写个诗词,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让人看的?
写字不就是让人看的吗?
女人写的字要是一点儿都不能流露出来,那后院的女人,凭什么要抄写佛经呢?抄写了被人看了怎么办?
世道虽然是让女人过的很艰难,却也并没有严苛到这种地步。像是他额娘,就又许多亲手写的东西被外男看过——她那些书本,出版之前,定是会让人看的啊。
可自家阿玛说过什么吗?朝堂大臣们谁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呢?
不过是两个小孩子,尚未及笄,几个字流露出去又何妨?
若是将来真有男人嫌弃她们的字流出去了,那这种男人,才真该是打出去。
二格格立马笑道:“我也默写一首我阿玛的诗词吧,真是可惜我额娘不会作诗,还有嫡额娘,也从来不作诗。”
弘晖笑道:“你嫡额娘那是不会作诗,她不止一次说过,女孩儿家的才学,并不全在诗词上,当然,诗词写得好确实是有才华,就好像李清照,但是不会做诗词,也不表示你就不是才女了,你完全可以在别的方面胜出,比如,刺绣,文章,还有算账。”
说算账的时候看了一眼佛拉娜,在他认识的女孩子里面,也就佛拉娜在算学方面是很有天赋的了。
说实话,不怪他对佛拉娜上心——实在是做皇后,算账方面真的是要比别人更高一筹才行。不说算后宫的各种花销了,就是朝堂上,整个大清,多少税收,多少支出,你心里也得有个数才行。
是,后宫是不能干政,但是皇后能和妃嫔们一样吗?皇后就算是不过问朝堂上的事情,至少得知道民间疾苦是不是?别国库入不敷出了,你做皇后的,还要在后宫龙肝凤髓,锦衣华裳,夜夜笙歌。
富庆看弘晖只看着佛拉娜不说话,还以为他是在等佛拉娜的回应,忙帮着佛拉娜说道:“那佛拉娜就也写一首皇上的诗词吧,这样咱们回头也好找出来。”
佛拉娜就像是没看到弘晖的视线,点点头,从富庆手里拿了笔墨纸砚,就到一边去默写了。
所有的作品都会被交到老道士那边去,老道士从所有的学子里面挑选几个人一起来打分,加起来的总和最高的,就是今儿的头名。当然,下面的人若是不服气,也可以提出来,然后从这上面找毛病,找的对的,理由正当的,就扣一分。找的不对,路由十分牵强的,就给人家加一分。
反正规则是很合理的,最后,不出所料——弘晖拿了第一名。
雍正的字,在所有的兄弟里面是数得上好了,当年十七八,就帮着康熙老爷子一起写赐福的扇面之类的。弘晖作为雍正的亲儿子,那是自打能握笔就开始描红,一天天一年年从不间断,进宫之后更得了康熙亲自指点,那字写的,比雍正是青出于蓝而更胜于蓝。
若是今儿来的有上了年纪的书生,说不定弘晖是比不过人家的,但是今儿来的书生都是年轻的,最大年纪也不过是二十来岁,那自然是比不过弘晖的了。
老道士念到弘晖的名字,看人上前,忍不住就是眼前一亮,伸手摸着胡子夸赞:“好一个少年郎,端的是龙马精神,贵气飘然啊,可见是个有大造化的,敢问少年郎,可有功名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