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我跟白静静就带着收尸工来到了解剖室的大门外,白静静二话不说一把推开解剖室的大门,率先迈步踏入其中开启了里头的灯和相关设备。我与收尸工相继跟着走了进去,这次的收尸工干活也很利索,把扛着的裹尸袋放到1号解剖台上后,便直接转身离开了解剖室,全程冷漠到连一句话都没说。
我和白静静对此也见怪不怪了,我把手里的法医工具箱放到老地方,然后又折返回去把解剖室的门给关上。等我再次站到1号解剖台前,定眼望着台上套着裹尸袋的尸体,不禁心生异样之感,望着裹尸袋喃喃自语道:“静静,你说女死者的家人是否知道她已经死了?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要动手去解剖一具来自泰国的女尸。”
白静静亦若有所思地回答道:“我想她的家人应该还不知道,毕竟中间隔着十万八千里。”
我先是深吸了一口气,强行清空掉心头的异样感,打开一旁放着的法医工具箱,从箱子里拿出一双手套跟一个口罩,将自己给武装好后。我才又伸手拉开解剖台上那个裹尸袋的拉链,很快裹尸袋被我成功拉开,取下那个裹尸袋丢到了地上,女死者的尸体就平躺于解剖台上。
我从工具箱里拿出一把解剖刀握在手中,然后看了一眼对面的白静静说:“我要开始了。”
白静静没有开口往下接话,只是用手取下脖子上相机的镜头盖儿,然后冲我微微颔首。
我见白静静已经准备好,稍微处理了一下女死者身上多余的贴身衣物,然后才持刀先划开了其脖颈处,锋利的刀锋成功划开皮肤组织,传出哗啦啦的声音。我持刀一路沿着脖颈处往下划动,直到把女死者的上半身成功划开,还特意用y字刀法把女尸成功开胸,开胸完毕我暂时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随后,我开始仔细观察女死者五脏六腑的情况,结果我定眼往里头一看,结果却让我很是吃惊,因为女死者居然离奇缺了一个肾。我见到如此场景,便赶忙对白静静下令道:“静静,你赶紧拿相机拍摄特写照,因为女死者体内缺了个肾。”
白静静一听到我的指令,当即调整好相机的焦距,开始按下快门快速拍摄女死者的器官特写,她一边拍一边问我道:“天哥,这女死者的情况实在有点悲惨,她这个肾莫名其妙消失了,会不会是被什么人割掉拿去卖了钱?”
我望着女死者缺失肾脏器官的位置,接茬继续分析道:“暂时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因为从我之前了解过一些买卖人口的案件情况,有不少蛇头卖人之前都会专门进行器官摘除,所以我更加能肯定女死者是偷渡后遭到了割肾跟贩卖,经历完这一系列的悲惨遭遇,女死者也算是一位苦命之人了。”
白静静很快就拍完了照片,她也望着解剖台上的尸体,忍不住跟着长叹了一声:“唉,天哥,你说有时候为啥人命就这么脆弱,好像真的命如草芥一般,我看女死者的年纪也不大,恰恰是正值大好年华的时候,结果命就这么没了。”
“静静,老话常说人各有命,这话有时候还真是一点都不假。”我亦跟着补充了一句。
话毕,我又继续开始仔细观察女死者身上别的地方,试图找出有没别的缺失部位或异样之处。我仔细看了死者的各处部位,除了肺部和喉咙管有不少泥沙之外,其余各部位均没什么意外的新发现。
但我凭借肺部跟喉咙管的泥沙能分析出,女死者投河之前应该是还没死,换句话说女死者真是投河自尽,而非被人杀害后投河。不然泥沙之类的东西不会进入到肺部,因为如果是死后投河,早就停止了呼吸交换功能,河里的泥沙会大量堆积到鼻子跟嘴巴里,基本上不太可能进入肺部。
我先把带血的解剖刀给清理干净,装回到旁边的法医工具箱之中,然后望着白静静说道:“静静,通过观察女死者肺部的那些泥沙残留量,我能判断她是自己绝望投河而亡,而非遭人杀害之后才投河里那种情况。”
“天哥,你咋如此肯定她是自杀,这其中有啥原理?”白静静抓着相机皱眉反问我道。
“静静,这个主要是看泥沙所处的位置跟含量,如果女死者是死后入水的情况,那很多泥沙都会聚集在鼻口处的位置,如果女死者是死前入水,那必然会有少量的泥沙被吸到肺部。”我抬手指着肺部的那些泥沙回答道。
白静静顺着我所指的位置看去,二话不说抓起相机就开始拍摄肺部的泥沙特写照,拍完之后才重新盖上镜头盖,继续问我道:“天哥,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既然推断出了女死者是投河自尽而亡,下一步调查重点还是要查清她投河的原因?”
我稍微整理了一下女死者的尸体,取下手套跟口罩丢到脚边的垃圾桶里,顺手将法医工具箱给关上,单手提着法医工具箱回答道:“对,后期调查重点是查清谁买了女死者,以什么方式买到的人,因为买人也是一种违法行为,等下先回鉴证科办公室一趟,看看阿龙跟烟雨的物证检测结果如何。”
说着我就转身开始往解剖室外走,白静静赶忙关掉解剖室里的灯跟设备,紧紧跟在我后面一同出了解剖室。我才走出解剖室不久,裤袋中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单手摸出手机一看屏幕,给我打电话的人正是王明。
我接通电话后一边往鉴证科走,一边开口发问道:“老王,你联系我是你走访后有发现?”
王明先是豪爽一笑,才开口回答道:“没错,阿天,我跟小范这次走访有大收获,我们俩先是找村长梁荣家了解了一些与女死者有关的情况,他跟我说女死者本来今天要跟村里一个名叫吴铁柱的老单身汉结婚,但吴铁柱因为太过高兴喝多了,结果喝到了不少假酒,导致酒精中毒,人已经送到医院去急救了,我与小范这会正往医院那边赶,回头铁定把这个吴铁柱弄回局里突审。”
“好,老王,我这边也解剖完尸体了,目前能确认女死者是自己投河自尽而亡,但女死者的体内缺了个肾,至于这个肾去了何处,我觉得回头很有必要,高压突审一下吴铁柱那家伙,问出是谁卖了女死者给他,在什么地方以何种方式进行的非法买卖交易。”我冲王明道出了最新的解剖结果,以及后续要重点审讯的范围。
“行,阿天,我先不跟你说了,回头咱们鉴证科办公室见。”王明说完就先把电话挂了。
我听着那头传来的嘟嘟声,一时间也有点无奈,但王明确实就是如此,办案子的时候永远雷厉风行。我把这个好消息跟身后的白静静说了,白静静同样也特别高兴,因为只要能把吴铁柱给弄回来审,便能弄清是什么组织或人非法卖了女死者跟割了她的肾。
几分钟之后,我跟白静静推门进入鉴证科的办公室里,发现秦烟雨和程华龙还没回来。
白静静则回到她的工位上,打开电脑把相机里的照片导入进行相应的存档。我则把法医工具箱放于办公桌底下,就坐到办公椅上开始思索起案情来,这个叫吴铁柱的家伙,到底是通过什么渠道买回了女死者?他又是怎么让女死者成功偷渡,而不被警方所发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