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程华龙一路驾车急行,车子在高速路上飞奔,幸好全程由于车流量不怎么大,所以没有堵车,我们一行人很快就返回了市局警察大院的停车场,至于那台殡仪馆的收尸车亦紧跟在后,也一并驶入了停车场。
程华龙把车停稳后,我与秦烟雨和白静静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我们几人依次下了车。
我手里还是照旧拎着自己的法医工具箱,目光则落到了不远处的那台收尸车上,收尸车停稳后,很快从车上下来两个人打开了车后的门,二人合力从上面抬下一具尸体,朝我所站的位置走了过来。
我则开始分配后续的工作,看向身旁站着的鉴证科组员安排道:“为了能更快速侦破此案,我们先进行一下分工,静静依照老规矩等会跟我去解剖室里解剖尸体,阿龙你别忘了要和老王商量分工去核查尼龙绳的购买源头,烟雨则想办法留意一下最近有没群众报过案,说家中有老人走失的情况,如果有尽量筛查出符合死者身份条件的走失人口。”
“明白,老大,那我和阿龙就先回鉴证科办公室去了,你跟静静去忙吧,有啥消息咱们随时互相联系。”秦烟雨冲我点点头回答道。随后,秦烟雨跟程华龙就提着自己的工具箱往鉴证科那边走,只留下我和脖子上挂着相机的白静静,站在原地开始大眼瞪小眼。
结果没一会儿,那两名收尸工就抬着装有尸体的裹尸袋,来到了我与白静静的跟前,我见状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由我和白静静负责带着两名收尸工往解剖室走,两名收尸工正抬着尸体,跟在我们俩的后面,穿过了长长的过道,然后我们几人才一前一后相继踏入了解剖室里。
我让收尸工们把尸体平放到第一张解剖台上,收尸工们放好尸体后就快速离开了,我则让白静静开启了室内的那些灯,灯光照射到解剖台的黑色裹尸袋上,此时是那么的显眼,在我眼中裹尸袋内装着的不只是一具尸体,而是一条等待着我为其伸冤和讨回公道的人命。
我把自己的法医工具箱打开从里头取出防护用具戴好,然后也多取出了一套递给白静静,当我确认白静静也武装完毕后,才拉开了解剖台上的裹尸袋,很快里头的那具尸体就显露了出来,在强灯的白光照射之下,老人身上的伤痕更加明显了不少。
我将整个裹尸袋取下丢到一旁,虽然我这时戴着口罩不假,但依稀还是能闻到老人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子尸臭味儿。随后,我先是侧过脸看一眼白静静,白静静冲我微微点头,示意我可以放心开始解剖工作,她已经准备好了能随时同步进行拍照留证。
我从面前的法医工具箱中取出一把长约7cm的解剖刀,先采用y字型解剖刀法,轻轻划开了死者的胸腔处,但一划开里头就涌出了大量的液体跟少量沙石,由此可知老人投河时没少吸入河水跟河中的沙子。
我微微瞟了一眼身旁的白静静,白静静顿时心领神会,用手扭开了相机的镜头盖,调整好适合的焦距之后,开始给死者体内流出的沙石和液体进行连环拍。直到白静静拍完照片之后,我又才继续持刀往下进行解剖工作。
我很快就用刀划破了死者的肚子以及胃部,同样于这两处也发现了沙石跟大量液体,最让我气愤之处还是死者的胃,此刻那个胃特别小,而且还已经高度糜烂了,这很明显是长期没能吃饱饭所致,让胃的容量给强行缩小了,我不禁暗想老人生前到底过着什么样的非人日子?难道是有人故意不给他饭吃吗?
我强行按下心中的愤怒,冲白静静下令道:“静静,你赶紧拍照,这起案子我们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看这眼下的解剖情况,我更加肯定是有人虐待老人,还真没想到这世上居然真有这种猪狗不如的存在!”
白静静此时同样怒气冲天,她手里拍着照嘴上也咒骂道:“天哥,你说虐待老人的那家伙良心都让狗给吃了吗?再说了一个老人家一顿能吃多少东西呢?合法赡养一个老人又能费几个钱呢?真不明白这些人脑子里都装了些啥?”
我继续持刀进行着解剖工作,轻轻划开了老人的五脏六腑,但这次的结果也不是很乐观,老人的五脏六腑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用另外一句话来说老人受了很严重的内伤,见此状我冷笑着说道:“静静,你要知道这个社会好人有,同样猪狗不如的家伙也有不少,除非我抓不到是谁虐待跟殴打老人,否则我一定让丫吃不了兜着走,让丫好好尝尝什么叫法律的制裁!”
“对,天哥,我们一定要抓到幕后之人,给老人讨回一个公道,我白静静这辈子最看不起那些欺负老弱病残的垃圾败类,确切点来说根本不配当人了,全拉出去枪毙一百次都不为过!”白静静强忍着内心的怒火,手持警用相机一边拍着老人五脏六腑的照片特写,一边破口怒骂着罪魁祸首。
“放心,静静,咱们铁定能抓到那家伙!”我信心十足地承诺了一句,到此我的解剖工作到也完全结束了。可我心中却有了另外一番推论,通过这次的解剖我确定了老人生前常年受到鞭打跟严重的虐待,而且五脏六腑也因此受了不同程度损伤,还长期遭受非常人的过度饥饿,这些东西都能看出老人极有可能是不堪虐待,绝望之下而主动选择投河自尽,但我还是要找出虐待老人的家伙,毕竟这人才是导致老人投河的真正元凶。
整个解剖工作从开始到结束只用了三十分钟,我先是清洗完解剖用的刀具,然后将刀具放回了法医工具箱中,又快速整理了一下老人的尸体。而后,我才解开戴着的口罩和手套丢到了解剖台的垃圾箱中,白静静同样也取下了这两样东西丢到垃圾箱内,然后关掉解剖室里的灯,与我一同走出了解剖室,我们俩怀着同样气愤的心情,一前一后很快就来到了鉴证科的办公室门前,我一把推开门和白静静踏入其中,这时却发现了王明正在跟秦烟雨和程华龙探讨案情,反正目前三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王明见到我和白静静之后,他直接停下了探讨,神情极其严肃地对我说:“阿天,那个尼龙绳销售源头我们已经仔细核查过了,原来全市只有两家店进货售卖那种绳子,而且那条尼龙绳其实是有产品标号,经核实这条绳子其实属于第二家店所有,据店老板所说这条绳子老人亲自到他店里用现金购买,并不是我们之前所推测的那样是凶手所买。”
我的眼睛依次扫过对面的三人,然后打了个响指说道:“老王,其实这样一来就完全对上了,因为我一开始就怀疑老人根本不是被凶手抛尸投河,而是因为他实在经受不住鞭打虐待和长期的殴打,老人心生绝望之下,才去买了那条尼龙绳捆两颗大石头到脚上,然后选择投河自尽。”
“天哥,你说老人是因为长期遭到家暴而投河自杀?”程华龙很惊讶地看着我反问道。
“对,因为天哥经过解剖也证明这一点,虐待老人的家伙简直是猪狗不如!”白静静很气愤地接过话茬,她顿了顿又继续问王明,“王队,你那边有跟尼龙绳的店老板核实老人的身份吗?”
“有,我们分区的民警找店老板拿了当时的店铺监控录像,民警还特意截图发了一张照片给我。”王明一边说一边从裤袋里摸出自己的手机,然后调出了一张照片来,照片上赫然是一个脸上带伤的老人,正在跟店家老板购买尼龙绳的场面。
我也伸长脖子,仔细看了看照片上的老人,从面部的轮廓和身形上来看,确实和死者完全符合,然后我直接开口道:“老王,我不管你采用什么办法,立刻给我联系到老人的家里人或者直系亲属也行,我怀疑他家里人有很大的作案嫌疑,把人给我请回局里来问话!”
王明自然知道我没开玩笑,他看向我很肯定地回答道:“放心,我一早就安排好了,因为有店铺老板提供的监控画面,所以老人的个人资料已经通过内部系统核对过了,老人名叫雷国梁,正式退休之前曾是一间民办小学的老师,他有一个儿子叫雷豹,但雷豹这家伙不是啥好东西,整个一无业游民,他的案底和前科也是一大堆,目前分区的弟兄们,已经想办法去找雷豹了,等找到人一定第一时间送到咱们这边来。”
“天哥,这么说来雷豹会不会是殴打雷老的人呢?”白静静听了王明的话反问我道。
我迈步到自己工位前,拉开办公椅坐下,然后望着白静静说道:“静静,你还真别说,就雷豹这种无赖小混子,还真有可能会干出这种事儿,等这家伙到局里了,我跟老王好好突审一下便知,我就不信他能比我跟老王还厉害,反正老子大把时间跟丫耗,只要让我抓到他虐待殴打老人的证据,绝对能让丫好看!”
王明此时也开口道:“静静,你放心,我和阿天审讯犯人很有一手,雷豹必败无疑!”
话音落地,鉴证科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了,一名年轻的警员走向王明,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王明时不时点头还面露笑意,紧接着年轻警员就转身离开了。王明待年轻警员走后,转身冲我招招手说道:“阿天,我刚收到的最新消息,雷豹那小子已经被分区的兄弟们从一家酒吧里给逮回来了,人此刻正在1号审讯室里关着,是时候该咱们俩大展身手了。”
“非常好,这事分区的兄弟们干得漂亮,老王,我们一起去会会这个雷豹。”我说着就跟王明一同走出了鉴证科,我们俩一路上边小声商讨着审讯方案,边朝关押着雷豹的1号审讯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