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来主人的性子,应该也是比较淡泊平易的。
院落内本是一片静好的,可偏生整个院中的氛围,越是细查就越能发现其中的不平凡。每个人的脸上都不自禁的蹙着眉头,目光忍不住都往那西边的一个院子看去,隐隐都是担忧。
没有人愿意打破此刻的宁静,很多时候人们都往往会这般安抚自己,没有消息,没有动静便是最好的消息与局面。
可偏偏就在大家的心稍稍放下时,从外传来的一阵急切脚步声打破了整个府院的安静。
“王妃,揭了城中黄榜的几位能人到了。”
进到王府后,管家领着莫水鸢一行人直接带人来到了偏厅,随后就转身离开去给王妃做禀告。
而莫水鸢的目光却一直紧随着管家的背影,恨不得直接追溯到后院的王妃身上去。
她此时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位令张狂一时的谢私霈都心中存着亲近之意的长公主殿下,究竟是何种风采。
这一切无关爱憎,只是莫水鸢单纯的好奇。
谢私霈那样性格的人,究竟是要怎样性格样貌的人才能叫他入眼呢?
这个问题在过去莫水鸢并未想过,而在此刻,尽管心中依旧担忧重重,可莫水鸢并不打算强加给自己太大的负累,一切尽人事,不愧于心,不愧于自己就好。
此刻偏厅西面的后院,淮南王妃亲身服侍着病重卧床的淮南王爷。
“请他们过来吧。”
连日来的近身侍候,让吾恩的面色也近乎苍白脆弱,眼角陡然增生的细纹,落到身旁的近亲眼中也都是心疼和担忧。
莫水鸢应邀进到房间内,刚一踏进屋子,浓烈的药草味扑面而来,引得她一阵头晕耳鸣。
怎么会有这么强烈的药味?
再一看那躺在床榻上男子的面色苍白,面颊浮肿,嘴唇泛白,并非是中毒之兆,可是看他骨骼健朗应该也不会是多年来体弱多病所致,究竟为何一个好端端的人会突然不定期的就长时间的昏迷不醒,莫水鸢心中已然有一个猜想。
“民女莫水鸢参见王爷、王妃。今日听闻王爷重病,民女受人之托前来拜访,未曾提前拜帖禀告,多有打扰,还请王妃勿怪。”
莫水鸢说着,双手在此作揖,弓腰,行的是端端正正的君子拱手礼,可其分明又分明表态自己是个女儿身。
吾恩看着眼前的人,心中的警惕自然是不可避免,直到其身边的嬷嬷见了莫水鸢后,一时怔愣,很快便反应过来上前俯身到吾恩耳边低语说了些什么,吾恩看向莫水鸢的神色这才有所缓和。
“你是……私霈让你来的?”
吾恩抬眼静默着打量了莫水鸢一圈,此刻的莫水鸢尽管是一袭男儿扮相,那一袭翩翩紫竹长衫,已然掩盖不住莫水鸢窈窕的身段和姣好的面容,吾恩心中了然的同时,却在看到莫水鸢按一副好面容后又禁不住生出担忧。
这个人,未免也有些过分的娇丽漂亮了。这样的人,放在老三身边……
“殿下只是派人将民女送到了淮南并未有别的叮嘱,只不过民女想到殿下与长公主殿下素来关系亲近,如今淮南王爷身体抱恙,作为殿下的得力干将,民女自当为殿下排忧解难。”
尽管这些话并未明着说明什么,但是暗地里的意思却是十分的明显。
我就是谢私霈的人,是谢私霈将我送到了这里,所以我代他来看看你们,说明谢私霈并未忘记你们,而也希望你们也莫要忘了他。
若非此时此刻情势所逼,莫水鸢也不曾想到过自己竟然也会有这般强硬的时候。
“难得你有心了,不过,你当真会医术?”
吾恩说着眼神忍不住再次落到了莫水鸢的身上,不能怪她无礼,实在是这些年能够出现在谢私霈身边的人实在太少,更别说是女人。
尤其这个人还是谢私霈亲自承认的女人。
这背后代表着什么,别人可能不懂,但是作为一个深知谢私霈秉性的长姐,吾恩可是明白的很。
因而对于莫水鸢,与其说她心中是有些防备,倒不如说,其实她只是在考验莫水鸢罢了。
之于淮南王的病情,这已经不是一两次昏迷了,接连数次的发病,早已经让整个淮南王府习惯了他们的主子身体孱弱的事实。
而与此同时,也磨炼了他们更为沉静本分做事的性情,所以吾恩倒并未太着急让莫水鸢来救治淮南王,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让她这样贸贸然的搭救了,终归是说不过去。
“是,民女自幼时起便在阅览医术,这些年一直在研习药理,虽然未有大成,但个人心得却也不少。若是王妃信得过民女,让民女为王爷治病,民女愿意以性命作保一定会为王爷找出生病的根源。”
这并非是莫水鸢说大话,其实就现在听着淮南王的呼吸声,再看着他的脸色,莫水鸢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只是若是想要确定还需要进一步的检查。
可是现在显然并不是思想开化的现代,这里是古代,会有重重顾及,因此莫水鸢也不能仅凭自己的推算就贸然行事。
一个不好,不但自己这番救人无功,可能还会为自己招来祸事。
这是莫水鸢来到古代后最为深切的感悟,古人的心思就是慎重,各个都是心机了得且又心狠手辣之辈,一点不尽如人意。
一点点小小的猜忌都能引来杀身之祸,当真是人命如草芥,实在廉价的不值一提。
“既然是私霈信得过的人,那我自然也是信得过的,相信王爷也是信得过的。只不过莫姑娘终归是尚在闺阁中的姑娘家,不如等我命人去准备一番后,莫姑娘再来为王爷诊治如何?”
听着吾恩的话,莫水鸢微微抬起头看过去,吾恩的眼眶微微泛着红。
一时也不只是知晓淮南王有救了心中激动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其他原因,看得莫水鸢心中也生出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