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莉很想说不卖!
可是,她没有那勇气!
毕竟亏十几块总比要亏五六十要好!
到时这个坑她一定会找补回来的!
她恨恨地盯着谢招娣,眼里尽是不甘心和不服气,最后硬生生的憋出两个字,“我卖!”
谢招娣也不顾她眼里的恨意,毫无波澜地过程,交易,付钱,全程一句废话都没有!
最主要的是,谢招娣并没有刻意避开牛莉,从她那里买了货后直接转手就卖给了周志强!
这一波操作看得周志强连竖大拇指。
牛莉气得不轻,啪啪地往回走!
周志强一直在憋笑,待人走后,终于放肆笑出了声,“姐,你这波操作可以啊!运输都省了!”
谢招娣倒是没觉得这有什么的,要是再狠心点,直接一毛一斤给收了才叫爽快,也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得罪人下场!
可是想到牛爷爷,又有些不落忍。
牛莉父母早逝,牛爷爷是当爹又当妈的将她拉扯大,那笔钱估计也是攒的老本,要是真的被牛莉这么霍霍了,对不起的是牛爷爷。
“别说她了,对了你哥最近怎样?”这都过去好长一段时间了,也不知道上次说的那事有没有着落。
一提到周志国,周志强也是满脸愁容,“我也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我老娘今天出门前还跟我念叨呢,问我哥是不是有参与什么秘密行动去了。”
说完,他神秘兮兮地凑到谢招娣面前,小声的问道,“姐,我哥他应该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了吧?要不你再给算算?免得我这也老担心着,你说他也都三十几了,堂堂一个公安局长,连个老婆都还没找呢。”
谢招娣只是笑了笑,“天机不可泄露!”
两人又聊了几句后,谢招娣便直接去了鞋厂摆摊点。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鞋厂的厂长竟然都来买她的凉皮了。
当然,要不是周围人对他的称呼,她还真没想到这个五十出头,一副老实巴交模样的男人竟然会是厂长。
毕竟他不仅长相朴素,穿得也很朴素,甚至没有一点架子,平和得就像隔壁的大叔一样。
但是,让她倍感奇怪的是,厂长吃完凉皮后竟然一直没离开,谢招娣估摸着对方就应该是有事找她了,“厂长,您是找我有事?有什么你就直接说吧!”
厂长明显有些手足无措,不断地戳着双手,犹豫了半晌后,终于开口,“妹子,我想拜托你一点事。”
谢招娣多少有些莫名其妙,毕竟她跟这厂长并无任何交集,她有什么可以帮他的呢?
厂长将她悄悄地拉到一旁,酝酿了下措辞,“妹子,红旗饭店的周经理,你知道吧?”
周志强?
谢招娣点了点头。
“我跟他是一个院子里的,他父亲以前是我的领导,这不,我们前段时间无意间聊起,他说你看相颇有门道,所以我就冒昧地来打扰你了。”
“你放心,钱的事好说,你开价就行。”
谢招娣大概也知道他的需求了,其实她还真没想过要靠着看相来赚钱,之所以帮周志国,一来是缘分,二来,周志国也确实是个好官,为民服务的好官,能救一把自然是要救一把的。
说到好官,她想到这个鞋厂,经过时代变迁,也一直健在,甚至后面发展得越来越好,而且最后还成了有名的爱国品牌——飞跃。
如此说来,这个厂长最起码是个爱国人士。
“您怎么称呼?”谢招娣问。
“你叫我老郑就行。”
“您是郑亚民?”
谢招娣当时因为飞跃这个品牌出自老家,还特意去了解过,知道第一代创始人好像是叫郑亚民来着。
莫非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郑亚民没想到对方竟然能叫出他的名字,本来还只是抱着试探性的目的来找她的,现在也就更加笃定周志强给他推荐的人准没错。
他连连点头,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对对,我是郑亚民,您算到的?”
谢招娣哭笑不得,怎么连您这种称呼都用上了?这不是折煞她了吗?
谢招娣苦笑道,“不是,我不是一直在这摆摊吗?老听厂子里的工人们提起您,说您是个很好的厂长。”
工人们确实提起过他们的厂长,但是对其评价却是褒贬不一。
平日里她又不怎么喜欢八卦,所以基本也都是左耳进右耳出,真正听进去的还真的很少。
而且也没人说起过厂长姓甚名谁。
郑亚民笑了笑,“他们肯定不是这么说的吧,他们肯定是说我是个老古董吧,不知道变通。”
“妹子,我跟你说,我今天来找你,也是想来问问你这事,你能不能帮我看一下相,我打算进行鞋厂改革,可我这心里总是没个主意,都没睡过个好觉了。
这厂子,六四年我接任的,如今一眨眼就已经过去十六年了。前些年厂子生意确实不错,但是这几年,国家政策一直在变,厂子的营业早就不如过往了。
我也去发展城市看过了,他们现在穿的那些鞋,早已不像我们这边这种单一的黄胶鞋了,所以我打算全面变革。
可是吧,上面也有同志跟我说了,国家的政策很快就会下来,很大概率会进行私有制的改革,你说我这……哎,糟心得很呢,这么大个厂子,总不能让它倒在我手里吧?厂里还要这么多人指望着我吃饭呢?”
郑亚民絮絮叨叨地说道,也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些事情谢招娣她一个农村妇女到底能不能听懂。
但是,很幸运的是,谢招娣不仅能听懂,而且还颇为感兴趣,“郑厂长,78年有篇文章叫《如何科学的养猪赚钱》,不知道您有没有看过,很多时候,只要站对了风口,猪都能起飞,这是真的。我能告诉你的是,在几年后,私有制就会全面开放。
就我这种摆摊,现在被举报那就是投机倒把,但是往后几年,那就是个体户了,可以进行自由售卖。但,关于到底是否改革这一点,我无法给到您具体的建议,这种决定最后还是得您跟厂里的人一起决定。
不过,您若是还想让我给您看看相的话,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