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锅，烧水。
“哐当！”
赵建国在厨房翻找酱油的时候，不慎打翻了一瓶白醋，瓶子在地上滚了一圈，没碎，没地砖，地板是夯实的夯土，所以瓶子一般不容易碎。
但是大半夜的，在这寂静的四合院，挺刺耳。
饥肠辘辘的棒梗，一晚上基本上就没怎么睡着觉，
饿过肚子的人都知道，根本睡不着的。
听到对门传来动静，于是迷迷糊糊的爬起来，透过窗户朝对面望去。
橘黄的烛光，映射出赵建国身形。
水烧开后，赵建国把一整只龙虾放进锅里，索性是农村那种大铁锅，一般的锅装不下这么大只龙虾。
盖上盖。
龙虾在锅里一个劲的蹦，片刻后就没了动静。
因为龙虾太大只了，所以赵建国特地多煮了会儿，
一般吃明虾的话，沸水煮个七八分钟就差不多了，煮的太久，肉煮老了，口感会差很多。
没一会儿，香味就飘了出来，
都不能说香味，
是鲜味。
大概烧了有十分钟左右，赵建国揭开锅，把龙虾取出来摆在桌子上。
“可惜没有生抽，”
这年头的酱油，没有生抽，老抽之分。
“不知道会不会好吃。”
要不好吃的话，以后就用龙虾煮粥什么的。
断开龙虾头，然后去壳，
取出尾端虾肉，
雪白的虾肉，有赵建国胳膊那么粗。
太大了。
往盛满酱油的碗了蘸了一下，接着往嘴里送去。
“吧唧吧唧！”
赵建国一脸享受，“味道鲜甜，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很惊喜啊！
没想到这年头的酱油，味道这么鲜。
可能这年头东西真。
棒梗嗅了嗅，闻着对门传来的鲜香味，他不受控制的下了床，推开门，悄无声息的在夜色下摸了过来。
从来没吃过……不是，从来没闻过这样的味道，也太好闻了吧？
吃的什么呢？
隔着窗户，看到赵建国面前的桌子上，摆着那么大一只龙虾，棒梗一双眼睛瞪的比拳头还大。
“那是什么？”
“好大只。”
“应该…很好吃的吧？”
口内生津，
棒梗一个劲的吞口水，
光吃口水，肚子都快要吃了个半饱了。
“那肉真白，看着就好吃。”
棒梗咬着嘴唇，眼神中充满了渴望。
如果可以吃上一口……哪怕一口，棒梗也愿意奉献出他妈妈秦淮茹的一夜。
贾张氏一开始也没睡着，
心心念念都惦记着赵建国家的猪肉，一口没吃上，浑身难受，憋屈郁闷的要死。
后来她换了一个思路，告诉自己只要进入梦乡，就可以吃到肉。
忽悠自己老半天，一样没睡着觉。
于是贾张氏又换了一个思路，明天趁秦淮茹去上班，棒梗他们去上学了，自己一个人去买个二两肉回来炖肉吃。
早点睡，明天早点起来就能吃到肉了。
刚睡着呢，隐约感觉身边有人在动，
接着一阵冷风吹了进来，贾张氏翻了个身，在梦里，她还呢喃着说了一句：“你这死孩子，大半夜的不睡觉，上哪儿去？”
过了会儿，贾张氏忽然惊醒过来，
一直感觉不对劲，
果然，棒梗不见了。
“棒梗，我的宝贝孙子棒梗哪儿去了？”
大半夜的小孩儿不见了，贾张氏很慌张，赶忙叫醒秦淮茹，“别睡了，赶紧起来，棒梗不见了。”
说着，贾张氏披了件衣裳下床，借着对门赵建国家的烛光，隐约看到门是开着的，透过窗户向外看去。
才看到她的宝贝孙子，这会儿就站在赵建国家窗户那趴着呢！
“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撒癔症呢？”
“没人性的家伙，那么大一头猪都不知道分我们家点肉，赶明儿下场大暴雨，来几刀雷给你劈死。”
觉都睡完一个上半场了，一觉起来，还惦记着那头猪呢，可见贾张氏对赵建国没给他们家分肉，有多大怨念。
“妈，棒梗怎么了？”
“您这是去哪儿啊？”
秦淮茹半睡不醒，脑子有点懵。
“呼呼！”
走出家门，贾张氏吸了吸鼻子，
什么玩意儿，这么香？
明白了，
为什么大半夜乖孙不睡觉，跑对门爬窗户去瞅了。
“这二孙子，成天介就知道大马金刀的胡吃海塞，感情今天过年不成？”妒忌使贾张氏面目全非。
来到棒梗跟前，顺着他的目光朝里边一瞅，我滴个亲娘嘞！
桌子上…那是个啥？
那是个啥呀？
贾张氏鼻孔都圆了，活了几十年，从来没见过这么大个虾。
那是虾吗？
天上的龙，感情也差不点就这么大了吧？
“咕嘟！”
声音是从秦淮茹喉咙深处发出来的，看到赵建国掰开虾壳，取出拳头大小的雪白龙虾肉，往酱油里边一蘸，再送进嘴里……
秦淮茹当时脑子里边就浮现出一个念头，急迫的想要推门走进去，跟赵建国共进夜宵。
但凡家里有点吃的，棒梗就不管不顾的胡吃海喝，家里的吃食，一多半都进了他的肚子。
然后就属贾张氏吃的多了，她可不管小的死活，尤其小当槐花。
女娃娃，早晚是泼出去的水。
要不是新时代，不允许定娃娃亲，贾张氏早把她们给踢出家门了。
一大家子，只有秦淮茹吃的最少，
她得先把老的少的喂饱了，然后她才能吃上点。
也因此，这会儿最饿的就是她了。
“咕噜噜！”
秦淮茹这一叫，贾张氏，棒梗两人肚子也跟着叫唤起来。
“妈，我饿。”棒梗眼巴巴秦淮茹，又看着赵建国手里的龙虾肉，眼里充满了渴望。
赵建国循声一看，见窗户外边突然出现的三张脸，吓一大跳。
大半夜吃个夜宵，窗户外趴着三个脑袋，谁受得了。
“卧槽！”
“有毛病吧？”
赵建国快步走到窗边，唰的一下把窗帘拉上。
“抓紧时间睡吧，啊！明天还要上学呢棒梗。”回到屋里，秦淮茹敦促道。
贾张氏盖上被子，翻来滚去，最后坐了起来，满脑子都是赵建国吃虾肉的画面，
怎么睡得着。
棒梗侧躺着，食指放嘴里吸吮，也是一个劲的幻想着，吃进嘴里的是那虾肉。
“秦淮茹，你去跟他要点吃的，没看到棒梗都饿成什么样了。”
秦淮茹不傻，想吃虾肉的，怕是她贾张氏自己吧！
“妈，棒梗都睡了，你也早点睡吧！”秦淮茹才不想去要呢，白天都给拒绝了，晚上去要，人家就能给？
想什么呢。
赵建国不是傻柱，没那么好忽悠。
棒梗蹭的一下坐了起来，“妈，我没睡，醒着呢，你快去要嘛！”
“实在不行，妈，你出卖点色相，我太想吃虾肉了。”
棒梗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他有眼睛，有耳朵。
眼睛可以看秦淮茹平日里跟院里的，还有厂里的那些男人打情骂俏。
耳朵可以听，厂子里的那些男的，还有院里的，趁大人不在的时候，总让棒梗叫他们爸爸，还说跟他妈妈睡过觉，理当叫他们爸爸。
棒梗基本上都会喊他们爸爸，因为他们会给买东西吃。
所以……
为了吃虾肉，棒梗不介意多一个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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