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忽见一人挑着一担柴走了进来。
柴挡住了视线，傻柱瞅了好久才认出来，“哟，这不是前院二拐子呢嘛！”
“你这是？”
李二拐，全名叫李大军，去过鸭绿江对面，在那瘸了一条腿。
院里人都叫他二拐子，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边缘人物。
二拐子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打了点柴，想跟建国换点肉，不知道建国需不需要柴火。”
昨天赵建国扛着一头野猪回来，搞得全院的人都眼红的不行。
当时阎埠贵，贾张氏他们惦记着分肉那会儿，二拐子也在。
他也想要点肉，家里有个女儿，饿的都不能说面黄肌瘦，就只剩下一层皮包骨了，头发跟枯草似的发黄。
但是二拐子跟贾张氏，阎埠贵他们不一样，
哪有空手要人东西的道理？
于是，二拐子回家跟女儿打了声招呼，抹黑出了城，跑几十里地开外的山上去打柴。
这一来一去，急赶慢赶，终于在天刚亮赶回来了。
万幸建国还在家，
二拐子舒了一口气，但很快又忐忑万分，担心赵建国不需要他的柴火。
“建国，那个，你……你需要柴火吗？”
“我想拿柴火跟你换点肉。”
“有一百多斤呢，换一点点就行。”二拐子好不卑微，语气更是低三下四，可怜巴巴的瞅着赵建国，眼里满是祈求。
自从昨天赵建国带回来一头野猪，全院有很多人问他要肉。
带东西上门跟他交换的，二拐子还是第一个。
“要啊！”
家里有一口灶，自然免不了要烧柴的，赵建国反问二拐子，“你想换多少肉？”
说话时，赵建国看向二拐子背后的那一担柴，的确不少呢！
“这……我……”二拐子犯难了，一直担心赵建国万一不肯换怎么办？
压根就没想过这一担柴，要换多少肉？
“你看着给吧！”二拐子实在羞于开口，毕竟有求于人，人家答应就不错了，给多给少，全随赵建国心意。
赵建国摇头，“那可不行，你得给我一个数。”
二拐子咬着嘴唇，面露纠结。
作为父亲，他当然想给女儿多要一点肉，但又不想占人家便宜。
纠结了很久，二拐子低下头，羞愧的开口说道：“给，给我三两肉可以吗？”
没等赵建国言语，二拐子紧接着又道：“二…二两肉也行。”
“这些柴，都是我昨天晚上新打来的，都是好柴，一百多斤，来回我挑了几十里地。”
“你看……”
说这些，是因为现在是计划经济，不允许做生意，所有的物资全部由国家统筹，定量分配。
有钱都没地方买东西，同样也不允许做生意，抓到了没收是小事，坐牢都很正常，严重的话直接吃花生米的，也比比皆是。
没有价参考。
赵建国笑了笑，背过身道：“把柴弄进来吧！”
“猪肉我让刘光天扛他们家熏去了，”
“一会儿我跟二大爷说一声，到时候你过去取肉就行。”
言语间，赵建国把吃剩下的龙虾打了个包，用砂锅装好，盖上盖。
二拐子闻言大喜，“谢谢，谢谢你！”
“太感谢了！”说着，还郑重其事的给赵建国鞠了一躬，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眼眶泛红。
忙活一宿没合眼，抹黑去城外山上砍柴，总算没有白费，能给女儿换点肉吃了。
“柴放这里行吗？”二拐子把柴搬进来，堆放在厨房灶台前，码的特别漂亮。
赵建国点头，“成，这样就行了。”
然后，赵建国递给二拐子一个眼神，示意二拐子把砂锅抱回去，“虾肉煮粥，我吃剩下的，这会儿还热乎着，你要不嫌弃，端回去吃吧！”
这话说的，让二拐子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好，谢谢你！”二拐子本想拒绝，要的太多了，感觉不太好。
可赵建国说‘不嫌弃的话’，自己如果拒绝，岂不是说自己嫌弃嘛！
“我会好好吃的。”说着，二拐子端起砂锅，好沉呐！
赵建国道：“自己偷着吃，别传出去，也别叫人看着。”
“以后打了柴，你直接送厨房就好，我拿吃的跟你换。”
二拐子欣然答应，“哎，好嘞！那我先回去了哈！”
一晚上没在家，不知道小姑娘多担心呢！
这会儿肯定也饿坏了。
至于赵建国说的什么偷着吃，别传出去…二拐子听不大明白，一晚上没睡觉的他，这会儿人有点恍惚。
他只想赶紧回去给女儿弄吃的，然后去要肉，之后休息个把小时，上午还得出去找活儿干。
回到家，二拐子喊道：“小辰，起来了吗？”
“吃稀饭了，爸给你带吃的回来了。”
小辰叫李清辰，才四岁的小女孩儿，这会儿正踩在凳子上，在灶台烧水呢！
听到声音，李清辰转过头来，满脸雀喜的喊道：“爸爸，你回来啦！”
“辰辰正在给你煮粥呢！”
“还好没有下米。”
二拐子把砂锅搁在桌子上，然后抱起小女孩儿，幽怨的说道：“以后不许做饭了，爸都说了好多次了，你还小，很容易烫着。”
“万一掉到锅里怎么办？”
“这粥是中院你建国叔叔给的，说是龙虾煮粥，闻着就香，肯定很好吃。”
李清辰拿来两个碗筷，递给二拐子。
二拐子揭开盖，随后定住了，仿佛被人点了穴，目光怔怔的望着砂锅里的虾肉。
满满一大锅，粥反而没多少，全是虾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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