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亓和于韦洪擦肩而过,驻足回望直到于韦洪离去,卫亓本想来户外透透气,刚才的生意伙伴在他们两人面前吹嘘了老半天,听得他太阳穴胀疼。没想到就看见这一幕,想要离开,踌躇几秒还是走到唐糯身边。
“青阳林和覃老谈事去了。”卫亓开口,唐糯瞥了一眼他,满眼的忧虑被卫亓看得一清二楚。
“嗯。”
“我知道你卖假酒。”卫亓一句话一句话地往外蹦,“我也知道你是无奈之举。”
唐糯双臂撑在身后,叹了口气,“……我就知道指望两只狗是不靠谱的。”唐糯苦笑,还是把他猜测的提出来,“那你是警|察么?”
“是。”卫亓坐在唐糯身边,“自那人从监狱里出来之后…我就离开这个职业有段时间。”
“那人?”唐糯抬眸,看着卫亓那张神色淡漠的侧面,下垂的嘴角加重几分阴影。
卫亓对着唐糯摇摇头,“我的女朋友她出狱后,精神状况不佳,我没看住她,最后…嗯,离世了。”卫亓要了根烟,“看样子我们有一致的仇人。”
“于韦洪又做了什么?”唐糯疑惑道。
“他售假酒,当时这件事已经被我们关注了,但是在最后缴获的时候,没想到线人被于韦洪买通最后消息出了纰漏,我们竹篮打水一场空,线人还惨遭被害。”卫亓被烟呛了一口,“她…被掳走后失踪了半个月,发生了和唐飒那样不幸的遭遇,最后被于韦洪差人送回来时,又被诬陷杀人。”
“是于韦洪会做的事。”唐糯不知道这些事情能从卫亓嘴里风轻云淡的说出,在这之前已经饱受了多少折磨,“所以,你也想把于韦洪送进局子。”
卫亓斜视着唐糯,朝他伸出手,“以后我们要共事了。”
唐糯脑子里迅速转了一圈,发觉他说的是上游烟酒行的事情,递上手,“你和青阳林认识多久?”
“六年。”
“我不了解他。”
“没人了解他。”卫亓勾唇,海边月光与他清冷的气质如出一辙,“他眼睛比鹰还尖,下手比蛇还毒,他会愿意花心思找你,你的存在对他而言必然无法替代,总之你不必为于韦洪的话多虑。”
唐糯很诧异卫亓对青阳林的评价,每个字眼都是绝对的肯定,“当然不信!他挑拨离间一把好手。”
只是好奇…身世、相遇,青阳林对自己好到不求回报…又是为什么,真如卫亓所说那样?
卫亓把烟摁灭,“他不容易信人,也不容易被人信任,今天他愿意为你道歉,你要是希望成为他身边的人,就不要再让他低头。”卫亓起身要走,两人对视的瞬间,唐糯觉得他还有话想说,但被生吞回去只留给自己一个心事重重的背影。
电脑里闪动着画面——两个身影在门口摩挲了半天才撬开门钻了进去。电脑前的年轻人嘴里衔着一根辣条,腿上趴着两只小脑袋正在呼呼打盹。
“太明目张胆。”阿秋手里抚摸着腿上的两小只,自然地揉捏了两下软乎乎的后颈肉,当他被自己亲哥忽悠来照顾狗的时候,浑身的细胞都在抗拒,现在…想偷回家一只。
“阿秋?我们今天吃什么?”唐飒从门口那里探出头,吓得阿秋迅速把电脑的界面关了,但是…为什么之后会有广告界面?性什么官,发什么牌?唐飒一看阿秋僵直的后背,还有垂在腿间的手,“抱歉啊,下次我会敲门的。”
关门的瞬间,两小只被惊醒从阿秋腿上跳了下来,仰着小脑袋看着被电脑荧光照亮的脸,布满羞愤,“现在才说顶个球用…”阿秋愤愤关了该死的广告。
“汪?”
“别叫!都怪你长得让人想摸,才有这误会!”糖糖一看木木被骂,就咬着阿秋的拖鞋甩了两下,丢到墙角去,木木还要把拖鞋拉进床底,配合的天衣无缝,“果真狗随主人…”
青阳林收到弟弟的消息,大致就是‘于韦洪来撬家门,唐飒在身边,没有大事,你家的狗真像你。’诸如此类,最后一句被无视了,抬眼看向覃老。
“替他道歉?”覃老背着手,视线落在外头的海面。
“嗯。”
“青阳林,你也会低下你的头颅,高昂了那么多年…”覃老没什么表情,转身时看着青阳林从雪茄盒里取了一支在鼻尖细闻,“究竟是你变了还是唐糯真就值得?”
“覃老,说实话。”青阳林划了根火柴,火舌吞噬烟草的声音滋滋咋咋,“我们没什么关系,所以,没有到聊私事的程度。”
“唐糯可不让我用你。”青阳林的面孔已经被烟雾包裹,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看不清他的表情,覃老眯了眯眼继续说道,“卫亓替你去了上游。”
“唐糯还不成熟,我要帮他,很忙,没空。”青阳林语气稍有停顿,“而且,一条街而已,对覃老而言根本就如掌心玩物。”
“差不多就行了!”覃老对青阳林的冷嘲热讽已经不愿容忍,语气重了很多。
青阳林侧仰着头,嘴里的烟雾如残云卷雾把他唇齿的笑意柔化了大半,“况且我很清楚,包括于韦洪做了什么…他的父亲又做了什么。”玩着烟雾,把它往高处吹,“我不只是帮唐糯,同时也是在帮我自己,而我愿意替你干活的原因也是如此。”
覃老见青阳林的面孔逐渐清晰,从烟雾后露出了不带感情的淡漠神色。
“覃老不该总把人当工具,这样…只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我而已。”青阳林起身,抚平衣物上的皱褶,“你想怎么做我没兴趣,和唐糯无关的就别找我了。”
凌晨一点整。
唐糯趴在青阳林的腿上,手里捧着一本《高中必背英语单词3500》。唐糯背得头昏脑涨,余光瞥了两眼办公的青阳林,找话题瞎聊天也比背单词来得强。
“你说…覃老的儿子会是怎样的一个人?”这些豆芽菜实在是不进脑子,多年未读书,唐糯感觉自己已经学废了,“按照狗血套路剧情,我觉得我应该是他的儿子。”
“当他儿子应该没什么好事。”青阳林手里拿着文件,“于韦洪并不是只把目光放在国际烟草上,就连国外那边的假酒也开始盛行,真是有够麻烦,我得提醒图克加强把关。”自己手里的邮件就给图克发过去。
故意岔开话题?唐糯从青阳林的臂弯间钻出头,“靠!看不懂。”满屏幕密密麻麻的英文看得眼花缭乱。
“如果你是覃老的儿子,你会有什么感觉?”青阳林对刚才的话题有点兴趣,看着邮件发出去,才把笔记本合上。
“起码…有钱吧。”唐糯坦率的回答,只换来青阳林无奈一笑。
“是有钱,有权利,有无数人的追捧,还有被包装过的亲情。”
“你好像很懂?”
青阳林噗嗤一笑,手好动地翻弄着唐糯的领口,露出了未褪的红痕,“你问刘川楠,他也会这么告诉你,因为我们就是从这种环境下长大。”唐糯支起身子,把那只作乱的手拎起来丢开,“相比之下,唐飒和你的感情我们很羡慕。”
“妈的,唐飒可把老子烦死了,他最好是只飞蛾,这样于韦洪起码是找不到他。”提到这名字,唐糯一个头有两个大,“葵因说他的病情不算轻,我真的倒了八辈子血霉。”虽然抱怨,但是语气里还是带着藏不住的疼惜。
“抱怨也没用,叫你松手是不可能的。”
“他对我有恩…”
“嗯。”青阳林拍打几下被电脑焐热的被子,“我呢?”
半晌,唐糯就留下了一声,“嘁。”
“嘁?对谁哼哼呢?”青阳林把唐糯摁在床上就是一阵…
卧室门被敲了几声,从轻缓到急促,最后猜测这力道大概是用脚踹的,唐糯红着脸颊从被窝里探出头,“给老子去开门。”
“不去。”
卧室门又被猛踹几脚,唐糯掀开被子,瞪了青阳林一眼,“见过懒得,没瞅着比猪还懒的。”一把拉开门,对门外吼道,“敲屁啊!是着火了还是海啸了?”
刘川楠就站在屋外,这么大个人了还要戴个睡帽,身后站着还闭着眼的卫亓,唐糯瞅着刘川楠黑眼圈还挺重的,这……“我们不玩那种羞羞的内种内种,你懂得。”唐糯突然有点娇羞地扭捏道。
“看看!几点钟了!”刘川楠穿着印着小月亮的睡衣,指着屋内的挂钟,“一点了!我的两位好哥哥!”
“还早啊。”唐糯茫然地歪歪头,刘川楠看他是有点可爱,但不能掩盖他的‘罪行’!
“你们昨晚折腾一晚,我就不说了。”刘川楠捂脸咆哮,“今晚能不能不折腾了?!明天出海不休息好,真的会去世啊。”
两间屋子的床位摆放有点问题,虽说隔音好,可两个床头相对,唐糯这边动静又大,床架一下下撞着墙壁,刘川楠在隔壁就已经体会到了什么叫鼓点节奏器。
青阳林啧了一声,随手抓起一个抱枕,照着刘川楠的脸就呼过去,“那就睡走廊去。”
“我为什么在这?”卫亓一脸茫然地看着面前三人,打了个哈欠又回屋去,刘川楠见自己忽悠来壮场面的人离开,感觉背脊一凉。
“刘川楠先生,你想看现场么?”青阳林从背后圈着唐糯的腰,“这样吵不到你。”
“你不是中看不中用?”刘川楠视线下移。
于是第二天,刘川楠在缺乏睡眠的前提下出海,和唐糯顶着同样大的黑眼圈趴在栏杆那里,巧的是两人同时晕船。
“我不行了,你让我去海里漂着吧,起码舒服点。”唐糯软成一滩泥。
身边的刘川楠摆了摆手,“要去你自己去…呕!”
“操!你别吐啊!妈的,好恶心,呕!”
卫亓拧着眉头,嫌弃地往后退,“你方吐罢我登场。”
之后凭借青阳林的能力,在短短两天之内能够把覃老大寿的热点瞬间压到第三顺位。
第二顺位:刘氏集团总裁疑似肾虚腿软。附上摔进沙堆自我点赞特写照一张。
第一顺位:刘氏集团总裁于覃老寿宴上,夜间操劳,以致肾虚晕船。附上半死不活,高清大头贴一张。
吓得刘川楠晕船都好了,暗戳戳地用小号在下方评论区回复:这些营销号实在不要脸皮,这么帅又多金的男人怎么会肾虚?!
卫亓顶着一张僵尸脸,默默跟评:圈内人士,有图有真相,点击私聊,图包免费。
最后唐糯被青阳林抱走休息,多出的两认还在身后互掐。
青阳林预测:今天必然有一个死在海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