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新闻最扯淡的莫过于,于忠和挪用的公款是送去海桑研所投资,海桑研所重新上市十七年前的项目竟是致瘾药物,更甚的是,林淮岑的案子又一次被摆在桌上说起。
“于忠和人都死了,就算把他骨灰刨出来都未必会把真相说出口。”唐糯一夜未眠,在房间里踱步,嘴里念念有词,声音都明显沙哑了不少,“网络是他们家,这些舆论制造者一个个都把自己当先知。”
阿秋想让唐糯冷静,但很明显自己也无法做到。
凌晨两点左右,青阳林从家里被带走。
青阳林不满提问人的口吻,“你这是在诱供?”
“今年年初,你在海桑研究所购买了试剂。”询问的警方也不理会青阳林继续他的本职工作。
“不奇怪,是个医院都有买过,何况我还是最后一批。”
“在海桑研所的投资金额里,有一笔高达一百五十万的汇款,如果我们查到的来源不是你,你也犯不着半夜坐在警局里。”
青阳林拖了个意味深长的尾音,目前这红白脸唱的太过乏味,一百五十万他再熟悉不过,当初就是在徐煜手里购置的实际金额,这么一想就知道对方玩了一套移花接木,关键是自己在医院没有留下交易记录…
何止是劣势,根本是毫无凭据,任由别人给自己扣脏水。
如果他们真有能耐的话…
“你…”
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人看样子是长官,他抬手示意身边的警员住口,“你先出去,把监控和录音全部关了。”
“可…这不妥吧。”
对方摆手,“也需要休息,已经纠缠了一小时了,依旧没有成效。”
警员往外去,青阳林看着角落里的设备失去了红光,大拇指摩挲着中指根部,“许凡,半夜扰人清闲是谁教你的?”
“从于忠和身上查到的药物,就是过去的试剂。”面前的男人是许凡,失去了肤蜡的掩盖,露出了本来的面目,或许脸可以改变但是身形无法瞒骗青阳林,“你没有交易记录,这件事你百口莫辩。”
“自然,所以我不就在这陪你们。”青阳林四肢尚且自由,坐了许久肌肉酸胀得烦躁,“你想我家人担心死?”
“我知道徐煜在你手里,只要你一口咬定自己没有做,即便物证不足,你还有人证,当然你也要确保徐煜会听话。”
“听你这语气是想帮我了。”
许凡抿唇,抬眼,“你是想早点回去的,你还需要时间,还有很多事没有办完。”青阳林听他的话觉得有些吃力,每段话都是单独的意思,“你有事,他们都不会高兴。”
“他们?”
许凡没有回话,给刚才的警员去了电话,“把设备打开。”
……
“我得出门一趟。”唐糯宁可给自己找一点事情,也不愿意在家里等消息,“青阳林如果回来问起,就说我去见容华了。”提起鞋子,唐糯就要出门。
“急着去哪?”
“青阳林,没事吧,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青阳林脱下外套丢到一边,“现在的局面对我不利,看样子得吃几场官司。”搂着唐糯蹭了蹭他的脸颊,这么做似乎能舒缓不少压力,“现在证明于韦洪的资金来源对我很重要。”
唐糯在青阳林眉心落下一吻,“我得去见容华,很快就能回来。”像个陀螺,即便看到青阳林失落的眼神有些于心不忍,但还是坐上自己叫的车前往目的地。
“要不要这么失落啊…”阿秋打趣道。
‘唉,好困。’青阳林回来的一瞬间,唐糯浑身紧绷的神经迅速松懈,前一天晚上的疲惫如洪水猛兽一般吞噬自己的精力,“我有和鲁尔提到过必须要让你们回来,一来塔星需要前辈主事,二来佘耀文现在太过张扬。”
“很抱歉当时我们误会了你。”
唐糯笑着摇头,对于容华客套上的道歉并不在意,她究竟是怎样的人,在找阿秋的时候就已经清楚了,“其实一街改造商业街未必是坏事,人们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很迅速,塔星也应该从幕后往正面市场转型。”
唐糯自己没有搭理斗兽和塔星合并的事,本该让佘耀文招待容华,可他却因为私事推拒…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私事。
“看样子鲁尔内部的分歧不小。”九爷的话里多少有点试探的意思。
“不能这么理解,我和佘耀文之间是有私事没有处理。”唐糯瞟扫了几眼在一旁参观毛坯的容华,“如果方便,我想和你单独谈谈,我猜你也很想找我了。”如果上次容华出现在店里只是为了谴责自己,未免显得太愚蠢。
九爷默许了唐糯的提议,迈腿往专门整理出给工人休息的房间走去,唐糯跟随在后顺上了门。
曾经唐糯畏惧九爷,当他是一街的主事,也曾揣测过他是覃老的人,谁会想到只不过是一个被容华冲昏大脑的男人而已…
就算塔星曾经留下了多少人才,有些不是人的依旧不是人,如果要改变塔星还是要更替新鲜血液。
“阿秋可是给我很实在的下马威。”
唐糯拍了拍椅子,坐了上去,“不要怪他,毕竟他说的都是事实。”没了刚才在门外的庄重,翘起腿斜靠在椅背上,“开门见山点,我不想塔星被掌握在鲁尔手里,现在塔星被分裂到佘耀文和鲁尔手里,这问题很大。”
“你这言行相当不一致啊。”九爷笑道,“在鲁尔面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吧。”
“你甘心沉寂了这么久,任由鲁尔夺走塔星,佘耀文合并塔星你都坐视不理?”唐糯左手一摊,“因为你没有机会,早在一街改造那时起,主导权就不在你手里,无异于被架空。”
九爷既没有接触到幕后的唐飒,在一街充当平衡的枢纽,又被覃老压制到无法翻身…反正手里没有实权,到底谁该求谁还不好说。唐糯的一番话说到九爷的命门。
“我本就想找你谈这件事,鲁尔身边的人是房谨言,我倒没想到是他。”九爷揉着太阳穴,眉头紧锁,“佘耀文说到底也不过是给他铺路的人,房谨言是谁?他又怎么会甘居人下。”
唐糯感叹房谨言能把自己的名声混成这般狼藉也是不容易,“塔星与覃老之间还是存在相扶持的关系,塔星要是到了鲁尔手里,覃老那里我不好交代。”指头有节奏地在膝盖上点叩着,“鲁尔给你们发展的珠宝行业,都是以次充好的东西。我只要你们能靠着珠宝行的生意出山,最起码得在市场上有一足之地,至于你们是否打算盈利,自己看着办。”
九爷不得不承认,这次确实是唐糯的一句话盘活了他们翻盘的机遇,但交易是相互的,九爷也很清楚,“所以你又需要我们做什么?”
“我知道容华会和鲁尔认识一定和佘耀文有关…”
唐糯把俩人送出大楼,大楼的A门对面就是国际烟酒,而尽头处是自己名义下的第一家店,如今没了大壮,那家店便只是招聘了员工给自己挣一点外快而已。
如果想要查到于韦洪这几年的收益来源,就必须追溯到去年一年里和假酒相关的事宜。以前觉得佘耀文是服务于韦洪的存在,现在看来实际上是于韦洪在操办事务站在明处为佘耀文遮挡动作。
海桑研所被启动已经持续了几年,于韦洪声称在境外进修,如此推算…佘耀文在境内的假酒生意已经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于韦洪实际上是在海外做桥梁方便鲁尔往境内输送假酒,从这当中牟取的利益才符合供应海桑研所持续研究的人力物力的资金消耗。
九爷和容华这两人…作为切入点或许效果不错。
‘必须要想办法回到塔星。’葵因在卧室里来回走动,“您好,哪位?”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没有备注,接起电话时葵因同样茫然,在准备当做骚扰电话挂断的时候,那头却传出了声音。
“让你回去的目的不是叫你逆来顺受。”
“你是…唐飒?”
“虽然你看不出我是否有心理障碍,但是对付普通人还是勉强可行。”
葵因怒上心来,“你怎么还敢打给我?”
唐飒啧啧两声,把葵因心里的烦躁催化得愈发浓郁,“瞧瞧你,是无能为力的暴怒,还是只会在家里看着一张遗照期期艾艾的孩子?你可真是越来越像容华了。”葵因气得脑门胀痛,唐飒话说的字字诛心,“先别急着气,我给你个地址,想不想做点改变可就看你自己了,葵祁扬的女儿。”
“这么说话可真过分啊。”罗臣吐槽道,看着那间紧闭的房门,“这样会有用?”
“死马当活马医,只能说年轻一代越发不行。”唐飒指头一转,“你也是个废物。”
“有这么糟糕吗…”罗臣对唐飒倒是溺爱的很,又不是第一次被嫌弃,但肯定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为了林淮岑做到这个份上有必要吗?”
唐飒摇头,“和她无关,我做决定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葵因很清楚这个地址是慕缇查旗下的酒店,给的还有一个房间号…一开始唐飒说的那些话叫人恼怒。在火苗上泼了油,又迅速灭了火,只因为那一句:葵祁扬的女儿。
容华他们还没有回来,何必还要犹豫?
“年轻人,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啊。”
“别吵,我只想好好睡…”唐糯一听这声音,把腰往后扭,“杨先生?你怎么在这。”
“不仅没精神还变礼貌了,真是奇怪啊。”杨帆打趣着,“律师不是为了打官司,难道是专程来喝茶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