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三千……
宋卿长睫垂下,从小到大无论南宫御有多不爱搭理她,
她都没脸没皮地赖着,坚定不移地想要嫁与他为妻,
可如果南宫御真的有一天登基为皇,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
扪心自问,
她没那么大的肚量,能心平气和和其他女人分南宫御。
例如今日的柔音,
两人只是三言两句地说着话,她都闹心得想过去把两人撕碎,
睫羽微颤,长久以来心尖一厢情愿痴缠的爱意隐有松动裂缝,
原本这么多年得不到一个肯定的答复都觉得有些疲累,若再有别的女人…
“宋卿。”
惊觉回神,一双美眸迟钝地看向身旁的南宫御,“怎、么了?”
南宫御只当是自己适才的话令心上人在心里胡思乱想一通,缓声安抚道,
“别想太多,说笑的一句,不必放在心上。”
晚风拂过宋卿的脸,撩起一缕墨发,别开眼看向流动不止的溪水,
“没放在心上,只是在想真到那时候我是不是还要缠着你要嫁与你。”
宋卿只盯着溪水看,也就没看到南宫御骤深的眸,
红唇翘起的弧度不知是心酸还是别的什么情欲,平静道,
“想是不会了吧。”
月光下平日里眼尾那颗夺目的泪痣,这一刻仿佛都是失去耀眼璀璨的华光,
她太清楚自己的性子了,还在襁褓里就小心眼得很夫君又怎么会愿意和他人分呢。
很久,两人谁也没再说话,
宋卿心尖更酸,骨子里的傲气使然也有一股无处发泄的气闷,
这次气得不再是南宫御更不是柔音而是自己,真的是没出息,
怎么就非南宫御不可,天底下男子千千万万要什么样的没有,做什么这般委屈自己。
次日,
十里长街中心地段的酒楼内,一袭劲装男子装束打扮的女子,
坐姿豪迈,看着对面一杯酒接着一杯酒喝的红衣女子,
眉头紧皱,嘴巴动了又动几番欲言又止又止欲言。
“deng!”
酒壶重重砸在案几上的动静,守在雅间门口的小二顿时眼睛一亮心中默数,
“小二,进来!”
小二抓在手上的毛巾麻利地往肩上一甩,转身推开雅间门,
“哎客官!来了!”
脚步利索到宋卿跟前,弯着身赔笑道,“客官您这是再要点什么?”
一出手赏银就是几两银子,这样阔绰的贵人可不能怠慢咯。
“再给我上几壶酒来,不、不!一壶一壶喝哪里够味,给我上几坛酒,赶紧的、上酒!”
宋卿醉了,看桌上一瓶又一瓶歪歪扭扭几乎摆满案几空了的酒瓶子就知道。
“好嘞客官!”
小二眉开眼笑,又道,“那客官您看着酒钱……”
宋卿趴在案几,闻言手指向对面的上官摇,“找她要,赶紧上酒。”
“是是是!”
转向上官摇,“这位客官您看这……”小二笑得谄媚又殷勤,
上官摇冲小二和善一笑又蓦地变脸,嘴巴无声张合:滚!
说着从袖口中掏出一锭碎银子扔给小二。
小二银子一到手就笑得见牙不见眼,哪会有什么怨言,麻溜地就滚了。
屋门一关,
上官摇就起身过来好友这边,见人迟迟没动静就伸手戳了戳宋卿的侧脸,“卿啊,还醒着吗?”
等了会儿,没应。
上官摇扶额,得,烂醉如泥不过如是。
手指戳了又戳恨铁不成钢,“你啊你啊你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太子除了长得人模狗样以外还有什么好,
就算好也与你没关系,这么多年了你追着太子跑太子理你吗?
照我来说你好好当你的祭司多好,地位崇高想要什么样的男子没有,
再说说你这张脸它多会长你说说,二皇子四皇子六七八皇子,
他们哪个见了你不是盯着你移不开眼,咱们京都城哪个男子见了你不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怎么就非得是太子啊?!就说三皇子吧人家容貌长相也不输太子,
五皇子也是风流倜傥且五皇子风趣幽默,俗话说得好旁观者清,我就觉着你这性子就适合与五皇……”
“咯吱。”
突如其来的开门声打断上官摇憋在心里许久、想说又不好说的一大通心里话,
上官摇这火爆的性子一下就不能忍了,怒气冲冲转头横眉冷对,“那个王八羔子敢……!”
剩下几句问候爹娘祖宗十八代的话,再看清来人是谁后生生卡在喉咙,
收回一下又一下戳好友脸的手,起身醒着发麻的头皮行礼,
“微臣参、参见太子。”
完了,适才自个儿神神叨叨的几句太子不会都听到了吧,
这、这要是罚她一顿也就罢了,若是告到老爹那岂不完犊子。
“免了吧。”
南宫御随手关上门,视线从案几堆积的酒壶扫过,迈步,径直来到宋卿身边的位置坐下,
点了宋卿的睡穴,方才将人小心揽入自己怀里半躺着。
这行云流水的一切,看得上官摇一愣一愣更是云里雾里,
忽地想到什么,快步来到两人面前为了自家卿的清誉道,
“太子,男女有别还是微臣来吧,卿她喝多醉得厉害,若是吐到您身上脏了您的衣袍就不好了。”
“坐。”
南宫御自喉间吐出寡淡一句,却是半点没有将人给上官摇的意思。
上官摇那个恨得啊,偏偏眼前这人是太子她还不能冒犯,只能乖乖地应是,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沉寂半晌,
角落降温的冰块散出丝丝缕缕凉气,氤氲在雅间每一处,
“为何五皇弟、比我更适合卿卿。”
“啊?”
上官摇怎么也想不到南宫御不是问罪而是问这句,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试探抬眼仔细看一眼对面那尊大佛,好似的确不是拐弯抹角要怪罪的模样,
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只能讪讪笑两声心底几番踟躇权衡,才摸着鼻子悻悻道,
“不知太子,是想听真话还是……”
南宫御收回眼,匀称骨节分明的手指处拂过宋卿的墨发,英俊的眉眼间不难见柔情,
“真话。”
上官摇越看越觉疑惑,不过她这人也不是什么磨磨唧唧的性子,遂开口,
“既然太子都这么说那微臣便直言不讳了,虽说我与我家卿相识的年月不及太子长久,
可我二人都是女子平日里说得体己话比太子您与我家卿多,这么说吧,
我比太子您了解我家美人儿卿,卿的性子是散漫了些看似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不在乎,可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