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将离毫无保留的挽救之下,终于,子玉那具几乎被打散的身体上,重新恢复一丝雷霆之力。
再之后,毁灭新生,一瞬之间。
子玉睁开眼,整双眸子全都变成令人心悸的深紫色,瞳孔之中,灭世风暴!
他未有一言,便一把将紧紧搂着他的将离推开,刚刚重塑的肉身,没有丝毫停歇,便再次施展毁灭般的神通,与远处虚影狠狠砸在一起!
将离身形暴退,双眸圆睁,天道复刻出的颜渊已经散去,而方才从她身后位置朝子玉袭来的那道虚影,竟是元崖!
击败了白禾,击败了颜渊,击败了两仪二圣,击败了造化之主,击败了几乎所有远古神族的圣祖和支柱,难道还不够吗?!
他只是突破上神极境,又非突破混元境界,竟要连天帝也要与他一战吗!
这场天劫究竟何时才能结束?又究竟要到何种地步才肯结束?
将离心中一片冰冷。
这片瑰丽没有尽头的虚空世界中,子玉望着他对面的天帝,掌心雷霆翻涌,胸中滔天恨意!
作为这三界万灵的君父,天帝自然是除了人皇之外,当世战力最强的神仙,所以哪怕只是一道天道复刻的虚影,也是白禾、颜渊等无法比拟的。
可这天劫到了这一步,所要斩杀的,还是他的肉体吗?
子玉闭上眼,胸腔之中血液震颤。
他应该要明白,这是对他的元神、他的道的斩杀,可他无法忍耐。
得知那般真相,如今再看到这张脸,子玉的心中浮现出无限的恨意,无限的杀意,快要将他淹没一般的暴戾。
清微天里、孤云隐中、不苦界的死亡、无极界的灾难……
这情绪如浪滔天,未伤人,先自伤!
大口的呕着血,他这具不知新生了多少回的神体,撕裂一般与天帝战到了一起!
那一刻,子玉心中再无其它。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今日,哪怕是万劫不复,他也必将这毁他半生又屠戮天下的天帝碎尸万段!
战圈外的将离敏感的发觉子玉的状态有一些变化。
她将自己包裹在火焰中,拧眉望着,发现他双目赤红,不见清明的样子,好似将这道元崖的虚影当成了真实一般。
她心知不好,却也无法插手这场战斗。
虚空中那两道缠斗在一起的影子,也不容任何人来插手这场战斗。
元崖的这道虚影,比前头所有的虚影都要强,子玉的状态也并非全盛,可不知道为何,将离却不如先前那般揪心。
不论是人是神,总是惯性的相信一些东西。
或许是几次三番见他转危为安、逆势新生,她心中渐渐坚定的相信,不管多么艰难,子玉都一定会赢,他一定会平安渡过这场天劫!
这是一场耗时最久的战斗,不知多少时空碎片被激战中的两位神明轰成虚无。
神通术法、雷霆怒焰,一个是圣山祖脉的至宝神玉,一个是天之四灵的真龙帝君,是道与道的乾坤之争,也是血肉身躯的殊死对抗!
旁观这样级别的战斗,将离为了保全自己,不得不在周身紧紧裹着红焰,越退越远,直到退回到那片死界的大地之上。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连整个虚空都要被击成飞灰,子玉终于将元崖的虚影重伤,而此时,他的双目已如滴血一般鲜红!
他就要赢了。
他就要将天帝斩杀了!
可就在此时,将离看到,元崖竟然笑了。
他这道由天道复刻出来的虚影,竟然阴森森的笑了一下,紧接着双臂高高抬起,在其身后,一声巨响,时空轰隆破碎!
整个死界的黑色大陆被一分为二,在这惊天场景中,寒冰法身、紫山大能、金莲梵音、阴阳二圣、血刀战魂、造化之主,还有武道真皇,竟再一次从虚空中走出!
这些几乎代表了现下整个三界最强力量的神者、尊者,全部集结在了元崖身后。
将离目瞪口呆,她刚准备骂娘,忽然发现,哎呦呵,还他妈不止于此呢!
在这些上神背后,天庭十万兵将,密密麻麻,铺满天穹!而那战神白禾的背后,灵族十八支天机军,仙音嘹亮,饮血待战!
百妖群兽、千佛万花,还有数不清的散仙上神,尽皆天降于此,剑拔弩张,只对一人!
将离想笑都笑不出声了。
她到很想问这天道一句,杀一个北阴君而已,何必如此麻烦?你这么有能耐,你咋不把人皇叫来?
人皇一个眼神过去,别说一个上神极境的神仙了,便是混元境、乾坤镜,还不是说死就死,灰飞烟灭?
她满目荒唐的想着,这天劫…可真是太好笑了。
但处在那风暴中心的子玉却完全笑不出来。
他不怕他对面是成千上万的神仙,他也不怕那成千上万的神仙都为杀他而来,不管真实虚假,他此生从未惧战!
可他听到,远处天边传来一声暴喝。
“子玉!你在做什么!”
子玉抬起头,他血色的眼瞳中,映出一张熟悉的脸,那一刻,他这满身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全数消失。
是真是假,他再也不能分辨。
是善是恶,他也再不能评判。
他只看着天边朝他暴怒而来的水色身影,失魂落魄的呢喃着:“师尊?”
这道身影是那么的真实,真实到竟能发出声音。
子玉立马飞身上前,跪下双膝,不住颤抖着:“师尊,我……”
他什么话都没说完,便被他的师尊一巴掌甩在了脸上。
灵虚元君赢美之,暴怒至极的看着自己教养了两万年的弟子,大吼:“孽徒!你给我住嘴!”
子玉面色惨白的偏着头,吐出一口血来。
他转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师尊。
师尊打了他…师尊竟打了他…
两万多年了,即便是因为将离的事,师尊也从来没有真心生过他的气,更不可能动手打他,是为了什么,他竟如此动怒?
子玉颤抖着去扶师尊的手臂,眸中一片混乱的看着他,虽不知错在何处,却依旧低下头:“师尊,弟子不是有意,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