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切能干扰到空间状态的存在被抽走，那么所剩下的就是一片虚无啊。”
江宁从讲台上走下，朝众人一步一步走来。
用优雅且浑厚的声音朝众人问道：“倘若我往这个绝对平直的空间里放置两个扭曲的空间节点，大家想象一下会发生怎样的情况？”
这句话虽然是发问，可却更像是点醒众人的最后一束光。
随着江宁的话语落下，刺破他们心中那最后一丝迷雾。让他们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世界的本来面目。
倘若在一片绝对平直的空间里，放置两个扭曲的空间节点，那它们必然彼此紧密联系在一起。
因为没有距离！
众人终于知道了，江宁为何要用草稿纸，为何要在草稿纸上画下两个红点，又为何要将两个红点间的草稿纸撕掉…
因为诚如江宁一开始所说的那样，草稿纸代表的是世界，而世界是被各种物质，能量以及扭曲空间节点所填满的。
江宁在草稿纸上画下两个红点，又强调它们之间最明显的就是存在距离。
之所以这样强调，就是为了要将这个距离给抹除掉。
之后江宁撕掉两红点之间的草稿纸，而撕掉的那一部分。
所代表的正是现实世界里，那两个红点之间的距离。
江宁说得很对，他并没有让那两个红点发生任何位移，他选择的是抽掉这两个红点之间这段距离里的所有物质，能量以及扭曲空间节点。
如此一来，倘若再没有其他物质，能量以及扭曲空间节点介入，那横亘在两红点之间的距离也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了。
“想必，在坐各位此刻已经有所理解了。那么我再问一句，假如在这个绝对平直的空间里，有且只有这两个扭曲空间节点，它们在没有距离之下，会以一种怎样的形式存在？”
众人醒悟之际，江宁又抛出了个让人难以理解的问题。
到这一次，并不是像刚刚那些问题，属于逻辑性。
这个问题的难点在于，众人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想象力有限。
他们知道，距离为零的两个物体必然会紧凑的联系在一起。但如果一整个空间里，只有两个扭曲空间节点，这就很难想象了。
是的，很难！
因为这并非是简单的将两个扭曲空间节点，结合在一起就完工的事情。
它还涉及到一个概念———封闭空间。
这就意味着，它们两者之间的那种联系，并非是单面的结合，而是全面的的结合！
那是怎样的一种情景？
众人眉头紧皱着，试图让自己去想象那种结合。
但实在是过于抽象，直令众人第一次有种恨不得多长的脑袋的想法。
对此，江宁早有预料。
他之前就是为这个时刻烦恼，因此才有前面的种种铺垫，这一切都是为了将众人引入这个境地当中。
没有废话，江宁转过身。
在写字板上画了一个圆，随后在众人的注视下，利索的在圆中画下一条s型的曲线。
最终又圆的两边，各画下两个点。
一个画得绝对称不上标准的太极图，跃然而出！
将太极图画完，江宁依旧没有说话。
只是回过身继续安静的等待着…
时间在等待中悄然流逝。
终于有人指着江宁画下的太极图，脸上露出“原来如此”的神色。
这一刻他懂了，如孙乾一样，双眸中闪动着莫名之色。就仿佛是一个婴儿第一次睁眼，看见了色彩灿烂的新世界。
随着讲台底下第一个想明白的人出现，很快人群里便又有人陆陆续续的想通了。
直到最后，想通的人占了绝大多数。
他们的脸上露出陶醉之色，心里头有种从未有过的畅快感。
在这一刻他们终于理解，之前孙乾为何会露出一副如疯似癫的姿态。
是了，这是一道崭新的大门。
他们触碰到了，并将这道大门推开了。
他们看见了，大门后的风景，那是他们从未到达过的物理高原。
他们看见了，那一座座崭新的，还空缺着的物理王冠。
就在他们头顶安静的悬浮着，等待着属于它们的勇士前来征服！
“朝闻道，夕死可矣！”
有人在底下发出感叹，激起了众人的共鸣。
但这道，谁传之？
霎时间，整个会议大堂底下，上百人几乎同时抬起了头，目光灼灼的看着江宁。
是他！
那个年纪才不过双十的年轻人，那个之前他们还恨不得骂他满脸唾沫的小伙子。
是他率先发现了这座大门，并一往无前的将大门上的锁头给砸了个粉碎，随后如同王者一样，闯进了那片前人所未到达过的物理高原！
他本可独享这片从未有人达到过的物理高原，并拥抱那一座座恍如太阳一样耀眼的物理王冠。
可他并没有这样做，他转身折返回来了。仅仅只是作为一个引路人，将众人带进了这片物理高原。
这是怎样的一种高尚品格？
众人望着江宁，那灼灼的目光中竟觉得江宁的身上仿佛若有光。
这光不亮，但在这一刻却刺得他们不敢再直视江宁。
“江宁…江师！”人群中，有人高喊。
很快便如烈火燎原之势得到了众人响应，齐声的不停地朝江宁恭敬喊着。
“江宁，江师！”
这是传授之恩，是后来者对先行者的敬仰。
在这一刻，江宁的声望在众人心里无限拔高，甚至于有人已经将他放在与徐超老爷子，这种泰斗级存在一样的高度。
讲台上，江宁见众人热情澎湃，自是知道他们已经想通了个大概。
至此，江宁面带笑容，朝众人压了压手。
于是乎，底下众人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安静下来。
“想来，你们大都已经想通了。”江宁手扶着话筒，声音不紧不慢的说道：“但想通是一回事，真正的吃透又是一回事。”
说完，江宁转过身在写字板上写下两个字———聚合！
写完，他再度转身面对着众人开口说道：“那两个扭曲空间节点将会如同这太极图一样，紧密的聚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是整体而又非整体的状态。”
“它们之间会因空间扭曲相交而自旋，其自旋的方向则是朝内。”
说着江宁用笔把写字板上，那个太极图的s型曲线加大，加宽。
“诚如你们所见，它们彼此间自旋的方向，便是沿着这条界限向内自旋的。”
“当然，我说的是理想态下。整片空间里，只有两个扭曲空间节点的情况。如果是在现实世界当中，虽说原理相同，但因涉及到的是复数扭曲空间节点，那么情况就会显得更加的复杂。”
“不过也正是因为复杂，所以我们的世界才会如此多姿多彩，充满无限的可能。”
“以上，我对孙叔叔所提出的问题的解答。”
说完，江宁缓缓坐回座位上，对一旁的孙乾询问道：“孙叔叔，现在你懂了吗？”
一旁的孙乾闻言后，对江宁连连点头道：“懂了，之前就已经懂了。”
“那便好。”江宁长出了口气，对孙乾道：“那孙叔叔先回去坐好吧。”
待孙乾回到原位，江宁站立起身，对底下众人深深鞠躬道：“那么，这节课便到此结束了。大家若是还有什么问题，可以在私底下来询问我，或者是在下一节物理课上提出来。”
说完笔直站立，对底下众人宣布道：“下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