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怀仁……”</P>
黄半仙的意识正在迅速模糊，他猜到了是那只黑猫的爪子上有某种致昏物质。</P>
在不多的思考能力下，他认出了眼前这个微驼的小老头，也看出了对方的目的。</P>
一种屈辱的愤怒感在心头浮现，他用力地攥紧流血的手掌，任由血迹在掌心扩散。</P>
作为一名店员，尤其是第九分店的店员，他竟然被一个普通人给算计了，简直是天方夜谭。</P>
这一切，其实都要归结于他一时被鬼物影响了心神，没能仔细思考这个穿心煞中还有个不那么普通的张怀仁。</P>
黑猫在其他人面前凶狠狡诈，但在张怀仁的怀中却显得十分乖巧，还不时用头蹭着手臂。</P>
张怀仁抱着猫，蹲在黄半仙的旁边，认真地打量着他的相貌。</P>
而同样，也给了黄半仙观察他的机会。</P>
张怀仁，是一个貌不惊人的小老头，看起来在六十岁上下。</P>
面部的皮肤都开始了松弛，加上两颊凹陷的样子，整体给人一种苦相。</P>
不过头顶上的黑色短发，让他整个人又显得年轻了不少，尤其是那双明亮的眼珠，转来转去给人一种狡猾的既视感。</P>
“杀，还是不杀呢……”</P>
对于普通人而言，杀死一个人还是十分为难之事，哪怕张怀仁先前一直在做心理建设。</P>
张怀仁研究了命理很多年，他能够从一个人相貌的生长痕迹，推断出此人的夭寿、病情、生死或是命数。</P>
不过命理，也不是简单地通过面相就能够判断的。</P>
成事讲求天时地利人和，算命同样也是如此，他仅仅只有黄半仙的一张脸，其实推断不出太多东西。</P>
但以他的本事，已经能够看出一条——黄半仙不该死在他的手上。</P>
于是，张怀仁明明占据了场上的主动权，却又在相面之后犹豫了起来。</P>
他在思考，自己是否要再次对抗天意。</P>
“这个人，不是你能杀的。”</P>
一个突兀的声音自背后响起，把张怀仁从沉思中拉了回来。</P>
他转过头时，看到的是一张怪异的脸。</P>
那张脸上，右面挂着与世间一切都不关联的疏离，左面却写满了即将失控的疯狂。</P>
季礼拄着手杖慢慢从楼梯上走下来，同时审视着他寻找了许久的这个人。</P>
从五绳五钱到七子破煞，再到如今算计黄半仙，他已经能够确认张怀仁的立场。</P>
这个张怀仁，当真不一般。</P>
他应该是在许久之前就预料到了自己的死期，甚至是猜中了死期爆发的时间、地点和方式。</P>
也许在踟蹰了很久后，他决定正面去对抗自己的命运。</P>
这就是，他不得不留在穿心煞局之中的原因。</P>
而黄半仙的遭遇，其实也早就在季礼的预料之中。</P>
既然鬼要他的心，那么就需要一个起源之木，这个木要么是黄半仙，要么是张怀仁。</P>
但季礼笃定木命之人该是黄半仙，因为张怀仁在鬼物心中的“戏份”要远远盖过他。</P>
因此，季礼故意独上二楼，让黄半仙自行离去，就是为了引出藏起来的张怀仁。</P>
他需要与张怀仁开诚布公地交谈，得到他全力帮助，此次行动、此次任务才有存活的机会。</P>
张怀仁抱着黑猫，灵动的眼睛不再转动，直直地盯着季礼，气质也变得严肃起来，沉声问道：</P>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P>
早在八年前，他就算出了自己的命运。</P>
在八年后，也就是今年他会有一场逃无可逃的血光之灾，应劫之人为一金一火。</P>
金是他自己，火则是季礼，而杀死这两人的，是通身漆黑的黑木。</P>
木是黄半仙，至于他为什么通体黑色，张怀仁不懂，但店员们明白，那是因为鬼物的影响。</P>
“我们是一群与鬼对抗的人。”</P>
季礼的步伐缓慢且坚定，他的目光越过张怀仁，看向了地上的黄半仙。</P>
在闪动红光的左眼里，他又见到了对方胸口上的一张惨白人脸。</P>
这个时候，人脸虽然还是没有五官，可带给季礼的感觉却发现了变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