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兆用手撑住了自己的身体,看着面露愁容的朱老夫人,淡淡地摇了摇头,“无事,祖母不必担心。”
朱老夫人嗫喏了一下唇瓣,心疼的抚上了伊兆的脸,语气充满了歉意,“原本是给你庆贺,谁知道出了这样的事儿。”
“这事儿也怪蛋壳。”朱老夫人对于朱蛋壳现在的状况丝毫没有担忧,反而言语中都是对于自己这个孙女的不耐烦来。伊兆瞧着朱老夫人这样说,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朱老夫人拉扯住了说,“孙儿不必担心,祖母日后给你补一个更盛大的。”
伊兆有些无奈,可是面对自己的外祖母,也说不出来扫兴的话。面对这个好不容易团圆的外祖母,伊兆是十分珍惜和珍重的。
其实自从伊兆进了朱府以后,许多事情他都觉得太过于繁琐和奢靡。伊兆是个不喜张扬的性子,这些天的觥筹交错也让他身心俱疲。可是看着朱老夫人开怀的模样,伊兆也就勉强忍受了。
罢了,只要朱老夫人开心便好。
这样想着,伊兆却还是忍不住开口跟朱老夫人说道,“祖母,蛋壳妹妹瞧着身子不好。还是找个郎中去瞧瞧吧。”
“这都不碍事。”朱老夫人笑了,拍了拍伊兆的手说,“她身子一向康健,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这...”伊兆犹豫着,对于朱老夫人的话却有些不认同,最后也只好说道,“实在也是孙儿最近有些累了,祖母也不必如此操劳了。”
“索幸当日该拜会的人家都拜会过了。祖母年岁也大了,也歇一歇吧。”
伊兆既然说自己有些疲倦了,朱老夫人才心疼的拉住伊兆说,“好好,你若是不想,咱们就不办了。”
“祖母回头给你蒸鱼羹吃,你娘从前最是喜爱。”
伊兆垂着眉目恭敬应声,思绪却是万千错杂。
...
“竟然是这样。”苏逢春有些吃惊,对于王从钰描述的这个情景实在是有些难以想象。毕竟几天之前朱蛋壳还在她面前吵吵嚷嚷,看起来生龙活虎的样子。当日虽说朱蛋壳受了惊吓,但是苏逢春特地观察了,应该只是寻常的受惊之样。按理来说休息几日便会好,就算今日宴席又受了惊吓,也不该如此反应剧烈。
苏逢春到底是医者,几乎瞬间就从王从钰所描述的情境之下推断出来,朱蛋壳应该除了情绪的剧烈波动,只怕还受到了其他东西的影响。
譬如,蛊虫,又譬如,丹药。
不过能致人神志不清的药有许多,又加上朱蛋壳原本就受了惊,前几日蒋氏还专门找了郎中去给朱蛋壳问诊开药,也就是说朱蛋壳这一段时日是有在服用药物的,在这种前提下,若是真的想在里面参杂些东西,实在是可以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王隰和瞧着苏逢春沉默了许久,面上又疑虑重重,便安抚的拍了拍苏逢春的手背,又问道,“逢春,你在想什么?”
王从钰也上前来,有些焦急地问,“逢春是不是被吓着了?”王从钰又是一阵内疚,想着苏逢春累了这么多天,又在短短几天之内见证了人性如此多的黑暗和不堪,这会儿还没调整好呢,自己却又告诉苏逢春这件事。
于是王从钰有些手足无措,想要安慰苏逢春却又碍于王隰和在场,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苏逢春却似乎刚从思绪中抽出来,有些发愣的抬头问道,“什么?”刚回过神苏逢春就瞧见王从钰皱着眉毛看着自己,眼中似乎有些不忍,瞧着苏逢春的神色带着浓浓的歉意。
“欸?”苏逢春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伸出手来捏了一下王从钰的脸颊,笑着问道,“你怎么啦?”
这实在是有些太过于亲密,况且这会儿王隰和也在呢,实在是有些‘于理不合’。
王从钰反应剧烈,如同弓身的虾子一样弹射了一下身体,后退了两步,瞧着苏逢春的面色开始慢慢涨红,而且是越来越红。
随着王从钰和苏逢春关系愈加紧密,王从钰已经逐渐适应了苏逢春直白热烈的情感表达方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反应剧烈了。大概是因为王从钰这会儿正担心苏逢春呢,却被苏逢春反将一军。
有些为难...
王隰和也愣住了,然后扑哧一声笑开了,捂着帕子打趣说,“这屋子里是不是碳烧的太烈了,瞧哥哥脸红的。”王隰和一贯会火上浇油,王从钰被自家妹妹这样一打趣就更是无所适从。
他装作正经的咳嗽了两下,红着耳朵转移话题,虽然说出来的话都带着心虚,“逢春刚刚想什么呢。”
“哦,我在想这事儿好像不太对劲。”
“哦?逢春怎么想的,跟我们大家说说可好。”王隰和拉扯着苏逢春的袖子,笑着说,“难得逢春能察觉出来不对劲,我们自然是要洗耳恭听。”
“我也只是猜测。”苏逢春坐直了身体,把刚才自己内心的想法与众人说了。当然这只是基于苏逢春的经验和专业判断。也说不准这朱蛋壳就是色厉内荏的怂包,被朱树皮的事情直接吓破了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可是朱家到底是大户人家,按理来说朱蛋壳就算是任性却也见多识广。若是因为这种事情就被唬住,实在是微乎其微。
苏逢春说完以后,还有些不自信,“我只是猜想,也不知道对不对。”
王隰和和王从钰听完苏逢春的说法以后,不约而同地看向彼此,一时之间却没有说话。
气氛冷了下来,苏逢春瞧瞧王从钰又看看王隰和,最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发,笑着说,“你们就当我多想了吧。”大抵是因为这几天见多了这些阴暗手段,让苏逢春对于人性的下限有了新的认知。若是在以前,苏逢春就算察觉出来不对也不会多想些什么,因为在她心里家人是不可能伤害彼此的。
可是这几天实在是突破了苏逢春的内心,原来,家人也并非完全可信。
王隰和缓缓开口,语气有些沉重,“逢春,你没多想。”
“其实,我跟哥哥也想过这个。”
与苏逢春不同的是,王隰和和王从钰能想到这些完風雨文学外头,就说宫里能至人神情癫狂的就有不少。从古至今,大抵只有两种人会让人放心,一个是死人,另一个大概就是疯人。
王隰和和王从钰未必不知道朱蛋壳这事儿有蹊跷,只不过实在是事不相干。
大抵是有些冷漠。
苏逢春啊了一声,又确认了一次,“隰和真的也这样想吗。”
王隰和点点头,“这不是什么隐晦的手段,朱家上下人心不齐,出什么样的事都不奇怪。”略一思索,王隰和又问道,“哥哥,朱老夫人当时什么反应?”
王从钰照实说了,“没做什么,最后还是朱大人出现处理了这些事儿。”
王隰和叹了一口气,“朱老夫人都如此,朱家上下焉能团结。”
苏逢春大概听明白了,想着朱蛋壳当时的表现,还是决定亲自去瞧一瞧朱蛋壳的状态。虽说能致人发疯的丹药种类繁多,但是每一种的表现都有不一,若是要决断下来,还要苏逢春亲自去观测一二。
王隰和听到苏逢春这样想着,却有些不同意,拉住了苏逢春说,“逢春,我们已经做了许多了。”
“有的时候,人各有命。”王隰和叹了一口气,“逢春也已经很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