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救皇帝的办法

搞什么,我们都到家了,你又说上朝……群臣满心怨气地赶来朝堂。

奉天殿。

群臣吃惊的发现,伴君出征英国公居然回来了,更让他们吃惊的是,王振居然五花大绑,被张辅摁在朝堂上。

今儿这是怎么了?

群臣一脸懵,茫然看向朱祁钰。

朱祁钰脸色凝重,朝张辅道“英国公,你说说吧。”

张辅点头,言简意赅的将把事情叙述了一下。

他声音不大,但落在群臣耳朵里,无异于晴天霹雳。

——大明的天塌了!

奉天殿先是寂静无声,而后直接炸锅。

没有担当的人在遇到大祸时,第一时间想的不是补救,而是怨天尤人,追究责任人。

而王振,无疑是很好的发泄对象。

不知是谁,上前踹了王振一脚,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群臣一股脑儿全涌了上去,一个个撸胳膊挽袖子,全然不见往日斯文,面目狰狞地发泄心中愤怒。

要说王振也是倒霉,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能被动挨打。

群殴最容易上头,人人都有法不责众的心理,下手也没轻没重,不多时,就有人发现,王振完全不动了。

奈何,众人的情绪已经被调动起来了,更多的人依旧拳脚相加。

朱祁钰震惊,这群人这么放肆的吗?

“够了!”

张辅断喝。

这一声还挺有用,人群果然散开。

再次望去,只见王振软趴趴地摊在地上,堵嘴的布已经吐了出来,一同吐出的还有舌头。

王振七窍流血,已是死的不能再死。

血液流淌,把奉天殿的金砖染得血红,刺眼醒目。

朱祁钰心头狂跳,这样的事简直闻所未闻。

群臣也意识到实在过分,但他们顾不得了,皇帝没了,文官集团高层折损过半,这对他们来说是个巨大打击。

勋贵只死了十几个,但文官却死了好几十个,且文官跟勋贵比不了。

文官死了也就死了,勋贵死了,儿子却能继承爵位,几乎不怎么受影响。

这就很难受。

本来文官和勋贵已经穿一条裤子了,但现在出了这事,以后战事定然不断,昔日合伙做生意的双方,为了各自权势,对立是早晚的事。

朱祁钰倒没在意这些,他对朝局的了解并不透彻,想的没有这么深,他只看到了群臣的狂妄。

这监国的差事太难做了……朱祁钰头大如斗,朗声道“来人,去请太后来。”

他不全是怕事,毕竟他只是监国,论身份地位,远无法和皇帝生母相比,再者,现在的他无论做什么决定,都难免让人多想。

朱祁钰只是对朝堂复杂局势不甚了解,但并不傻。

他清楚这个时候,绝不是他说了算的,真要强行干预,办不成不说,自己还得搭进去。

王振就这么死了,他死不足惜,只是……死的充满戏剧化。

不知该说倒霉,还是该说幸运。

这件事牵扯太大了,并不是说杀了个王振就了了,皇帝被掳了去,会有什么后果可想而知。

群臣当然急,他们的权势地位是大明朝廷给的,自然不希望大明重蹈宋朝覆辙。

朝廷崩了,他们也没什么好处。

“英国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翰林侍讲学士徐程出班,问“即便是皇上被蛊惑出营,你也应该做好防范才是。”

于谦回头望了一眼,驳道“乱军之中,英国公在前面大战,岂能面面俱到?”

这个时候绝不能扩大追责范围,尤其是张辅这种在军中极有分量的人,撇开私交,于谦也不想张辅被治罪。

“于尚书,下官问的是英国公。”徐程说。

一个小小的从五品,竟敢硬怼兵部尚书,背后必定有人。

于谦知道这里面的道道,也明白为何会有人如此。

文官高层几乎都被皇帝带去了战场,现留在京师的文官,属他的权势地位最高,自然有人眼红嫉妒。

尤其是,于谦跟他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于谦深深看了徐程一眼,暗叹都说文人相轻,传言不虚啊!

想起李青曾言这座大染缸,多浑浊都不稀奇。

于谦更是心生无力,目前局势如此严峻,一个个竟还想着争权夺势,真是……其心当诛!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质问本国公?”张辅更是直接。

反正他也没抱希望自己能平安无事,自然不会惯着谁。

张辅的强势,让一些不怀好意的人,暂时打消了对付他想法,局势还不明朗,没必要太早下手。

且看太后怎么说吧?

朱祁钰的身份太过尴尬,京中有太后、太子,皇帝又不是死了,没人把朱祁钰当回事儿。

当然,朱祁钰也并不热衷。

他并未生出野心,他一个就藩的王爷,在京中毫无根基,想那么多纯粹找不痛快。

奉天殿寂静下来。

每个人的脸色都阴沉似水,各自想着心事。

两刻钟后,孙氏火急火燎地踏进奉天殿,不待群臣行礼,她就急吼吼道

“张辅,你仗是怎么打的?“

张辅无话可说“臣甘愿认罚。”

“皇太后三思。”于谦出班,“如今皇上……北狩在外,鞑靼随时可能再来,国难当头,正是用人之际,罪魁祸首已然伏诛,国公纯属冤枉。”

顿了顿,于谦扫视群臣,断然道

“英国公战功赫赫,大明数朝之元老,是我大明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比之宋朝名将岳飞也不逊色,眼下鞑靼虎视眈眈,谁人要做秦桧?”

这一番话说出来,没人再敢指摘张辅的不是,至少目前谁也不敢跳出来。

孙氏脸色也是一变,一部分是被于谦给激的,更多的是她注意到了躺在奉天殿的王振。

司礼监的掌印太监就这么被杀了,且还是在奉天殿上被杀,这太能说明问题了。

她不知是谁杀的,她也不敢问,但她知道,目前局势已然有失控的风险。

张辅的确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孙氏知道,张辅的忠心没的说,这个时候动张辅,绝非明智之举。

孙氏清了清嗓子,道“罪魁祸首已然伏诛,目前最重要的是如何接回皇上。”

她对儿子意见很大,但到底是她儿子,孙氏还是想让朱祁镇回来。

于谦默然片刻,拱手道“太后,恕臣直言,若要救皇上,唯有另立新君。”

“你说什么?”孙氏尖声怒道,接着似是想到了什么,神色缓和了些,接着,又是一副怒不可遏模样,“好你个于谦,竟敢说出这种话。”

徐程见状,忙出班道“太后,于谦大逆不道……”

“退下!”孙氏见只是个从五品,当即厉喝“这没你说话的份儿。”

“…程默默回班。

孙氏哼道“于谦,你倒是说说,另立新君怎么就能救皇上了?”

“回太后,”于谦一咬牙,索性不再给朱祁镇面子了,直接道“鞑靼手握大明皇帝,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挟持皇帝来犯大明,要么索要大明倾国之财,这一点,参考靖康之变!”

孙氏面色铁青“于谦你好胆!”

“请太后准许臣说完看。”于谦说道,“但如果大明另立新君,皇上不是皇上了,鞑靼就无法利用皇上要挟大明,且他们绝不敢动皇上分毫,他们敢动皇上,大明和他们不死不休,这个道理鞑靼肯定明白!”

孙氏胸脯起伏,却并未治于谦的罪。

她的确生气,不过心理上是赞同于谦的方法的,当然,她更在意的是自己的权势地位。

要是大孙子做了皇帝,自己可就是太皇太后了,以后还不是光明正大的把持朝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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