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效仿
“阿元，开门啊……”
阿鹏带着几个小厮，抱着一盆刚剁好的大白菜泥，站在宋家老宅的大门口，扯开嗓子又喊上了。
随着阿鹏的喊声，宋家老宅的左邻右舍，纷纷站在自家的制高点，悄悄地往宋家老宅的大门口打探着。
这两天，宋家老宅门口不清净，除了杨家人尤其关注外，其他几户邻居也没闲着，暗地里也都密切监视着。
这也不奇怪，若站在宋家老宅门口呼天喊地的，是一些平头百姓的话，邻居们应该懒得给予他们过多的关注。
然而，那些人是柳家的人呐。
柳家，那可是昭兴县富甲一方的大家族，随便拔一根寒毛下来，就能压死他们这些小商贾。
但是，这种家庭背景的人，突然表现出对宋家老宅里面的租客，这么浓厚的兴趣。
这种反常，怎么能不引起左邻右舍们的额外关注呢？
“老爷，柳家的人刚才给宋家老宅那些孩子，送去了一盆菜虫……”
“老爷，柳家的人刚才剁了满满一盆大白菜泥，又送进宋家老宅了……”
“老爷，宋家老宅门口来了一个老头，看那模样，似乎是柳家学堂的夫子……”
“老爷，老爷，宋家老宅那个叫阿元的孩子，刚才出门和柳家学堂的夫子对诗了……”
“老爷，柳家人给宋家老宅送去了一枝笔，那笔匣子的装束，看上去价值不菲啊……”
这一天，宋家老宅的邻居们，每家每户都没闲着。
家家户户的高楼上，窗户后，都藏着鬼鬼祟祟的几双眼睛。
每家的大老爷们，都端坐在堂屋里，听着自己的下人不断来报，通报着宋家老宅发生的一切。
听到最后，各家老爷都坐不住了。
根据目前掌握的情报来来看，柳家不知出于何种目的，蓄意竭力讨好巴结宋家老宅那几个小孩子租客。
然而，一开始那几个小孩子并不愿搭理柳家人，却架不住柳家的攻势，从接受菜虫开始，而后收了菜泥，接着接受去柳家学堂免费读书的邀约，最后还收了柳家的毛笔！
柳家这番攻势来势凶猛，让宋家老宅的左邻右舍们摸不着头脑。
就凭柳家的地位和势力，犯得着这样伏低做小，来巴结着几个毛孩子吗？
柳家这番举动，用意何在？
自己要不要跟风？
杨家的假山上，依旧守着柳家的小厮们，因此杨老爷不便登高望远。
他站在自己家二楼的走廊，远远望着宋家老宅，心里拿不定主意。
等到天黑时分，杨老爷因心里有事，去了发妻余氏的屋子用晚餐。
余氏娘家是做鱼生意的，余氏从小耳闻目染，是个精明人。
余氏见杨老爷晚饭吃的不甚用心，便体贴地问：“老爷，您今儿怎么了，看起来似乎有什么心事，不妨说出来听听？”
余氏娘家和杨老爷的身家，称得上门当户对，经济实力尚可。
因此，杨老爷对于这个发妻，素来也是尊重的。
当下，他叹了一口气说：“唉！这两天宋家老宅的事，你也听说了吧？”
杨家是余氏当家，下人们向杨老爷汇报的事情，余氏早已一分不差地掌握。
此刻听见杨老爷问，余氏不想隐瞒，便答道：“家里下人嚼舌头，我也听到一星半点的。”
两人正说着，下人又来报：“老爷，听说隔壁的万家，刚派人给宋家老宅送去了上好的纸张，说是给阿元明天去柳家学堂读书用的。”
“夫人，你看咱们要不要……”杨老爷的话还没说完，又一个下人急匆匆地走过来。
“老爷，隔壁张家派人，给宋家老宅的阿元，送了一端砚台和几块徽墨。”
“如此看来，咱们这几家邻居都没闲着，一个个都效仿柳家，给宋家老宅那几个小孩子送礼啊！”杨老爷捋了捋胡须，问：“夫人，那咱们家……”
“老爷，虽然咱们尚且不明白，柳家为什么要突然巴结那些孩子。”余氏说：“但眼下，左邻右舍都已经开始效仿了，咱们也别太与众不同。”
“言之有理，但笔墨纸砚已经被他们抢先送了，咱们此时还能送什么呢？”杨老爷皱着眉头问。
“我瞅着那几个孩子，平日里穿的都是粗布衣服，没件像样的衣裳。”余氏沉吟着，“三房的老五，和隔壁那个阿元年纪相仿，身形相似，不妨把前阵子刚给他做的入冬衣裳，匀两套出来，给那边送去？”
“夫人所言极是。”杨老爷点头道，“快叫三姨太，把老五的新衣裳，挑两套过来，立刻吩咐人送过去！”
杨老爷这边才吩咐，三姨太那边就在自己房里闹开了。
“凭什么呀？啊？”三姨太站在房里，双手叉腰，对着自己的陪嫁丫鬟嚷道：“这入冬的衣裳，家里那个公子小姐没有，偏要来拿我家五儿的？！”
“三姨太，您小点声，小心隔墙有耳。”丫鬟低声提醒着。
“哼，人家做得出来，我有什么不敢说的？”三姨太仗着平日杨老爷的宠爱，肆无忌惮地喊道：“我倒是要看看，有本事叫别人匀衣裳的人，自己为什么不带个头，先匀给大家看看啊？”
“三姨太，您……”见三姨太含沙射影，矛头所指谁都听得出来，丫鬟着急了。
杨家就那么点大地方，三姨太的言行，立刻就被下人报到余氏的屋里。
“放肆！”听见下人来报，余氏还没说什么呢，杨老爷就发火了，“几件衣裳而已，又不是要她多少体己钱，怎的就不行了？”
“我倒是想拿咱们大公子的衣裳送去，可惜年岁相差太多，隔壁那孩子穿不了啊！”余氏看似一脸委屈求全的样子，“要不是请裁缝现做，至少也得等个三五日的，何至于要向三姨太借衣裳，惹她不快啊……”
余氏的聊聊数语，让杨老爷的火气更大了。
“三姨太就是不懂事！”杨老爷说：“来人，把三姨太给我叫过来，让她带两套五公子的新衣裳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