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PD越做越大,以后的普鲁士会不会变成苏联的联邦国啊?”
“未来的事谁说的准呢?”
邻桌的谈话到此为止。
一直靠在沙发上倾听的卢格安皱着眉头,深吸一口香烟。
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历史证明了德国不可能被苏联吞并,即使第三国际从未放弃尝试。
卢格安真正在意的,还是那个远在慕尼黑女孩的安全。
KPD越做越大,他们不会甘心和SPD共享国会的。艾伯特的民主议会不是他们想要的,苏维埃政权才是他们的理想。
革命,是迟早的事情。
最要命的是,卢格安虽然知道KPD迟早要革*命,却不知道时间。
魏玛共和国夹在德意志第二,三帝国之间,后世很少有人研究这段鸡肋的历史,卢格安一个学物理的就更不清楚了。
一旦KPD想要武装革*命,那么夏洛特的人身安全就得不到保证了。
“可恶!”卢格安忍不住低声咒骂一句。
夏洛特仿佛有一种魔力,一旦涉及这个女孩,卢格安头脑就很难保持冷静。
虽然卢格安自己从没有意识到过这一点……
“呼~~~”卢格安烦躁地掐灭烟头:“事到如今,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
第二天一早,卢格安和泡利按照平常的生物钟,不到6点就早早起床,拿着一薄一厚两本论著,乘坐有轨电车前往柏林大学。
当然,柏林大学并不是他们的目的地,建立在柏林大学旁边的物理研究所才是!
当他们到达目的地时,物理研究所还没有开门。
“柏林人太懒惰了。”泡利不满地抱怨道。
“这不德国,但很柏林。”
卢格安安慰地拍拍泡利肩膀:“入乡随俗吧。”
趁着还有时间,卢格安来到路边的报亭。
昨晚旁边桌子的对话依旧如鲠在喉。
“一份柏林人早报,一包10支装欧佛史多兹。”
“1.5马克。”
拆开香烟,卢格安点上一根,边吞云吐雾,边翻看起《柏林人早报》。
封面是一名性感女演员的花边新闻,卢格安一路扫视下去,最终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看到这个新闻。
《兰德维尔运河发现三个浮尸,柏林警局介入调查,疑似是俄国人的自相残杀!》
“放屁,一坨狗屎!”
看完这则“新闻”,卢格安直接破口大骂。
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则新闻是在胡扯,在这骗傻子呢!
就在这时,一个男声从旁边传来。
“《柏林人早报》就是这种东西。”
卢格安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留着板刷胡中年男人站在报亭前面,似是不经意地说道:“柏林每天都有俄国人死去,这已经不算是新闻了。”
说着,中年男人掏出两枚硬币扔到报亭的桌面上。
“一包两只装金哈瓦那。”
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中年男人,卢格安的大脑陷入宕机,连嘴边的烟都掉在地上。
注意道卢格安紧盯着自己的视线,中年男人幽默地笑着问道:“怎么了?我的大衣穿反了吗?”
卢格安回过身来,深吸一口气,平静下内心波动的情绪,脸上重新挂上招牌式的微笑。
“没有,您的衣着很整齐。只是我记得您是抽烟斗的,不是吗,爱因斯坦先生?”
没错,眼前这个中年男人就是将来家喻户晓的大物理学家——阿尔伯特·爱因斯坦!
“嗯?你认识我?”爱因斯坦诧异地问道。
卢格安伸出手,自我介绍道:“卢格安·海因里希,索墨菲尔德教授的研究生。”
“原来是你,慕尼黑大学那边已经联系过我了。”
爱因斯坦伸出手,和卢格安握在一起。
后世的史书上,将两人这次握手称为“世纪之握”,代表着20世纪最聪明的两个男人的第一次碰撞!
当然,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现在的卢格安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研究生,远远不能与大名鼎鼎的爱因斯坦相提并论。
爱因斯坦将手里的雪茄塞进兜里,耸耸肩说道:“这是给我的副主任买的,说实在的,我真搞不懂怎么会有人爱抽这种东西。”
“人各有志。”卢格安笑着摇摇头,将掉在地上的香烟踩灭。
“你的同学呢?电话里说会有两个人来。”
“他还在大门口等着。”
“那我们可得快一点了,柏林的早晨还挺冷的。”
德国物理研究所,建于柏林,由德国物理协会发起创建,研究所主任由普鲁士科学院院士,前德国物理协会会长阿尔伯特·爱因斯坦担任。
“索墨菲尔德教授已经把事情和我说过了。”爱因斯坦拿出了心爱的小烟斗,吧嗒吧嗒地抽着,开口问道:“听说你们拿出了两种完全不同的文章?”
“是的,爱因斯坦先生。”泡利点点头,将那两本文章放在爱因斯坦面前。
两本加起来300多张页数,犹如一块小板砖一般砸到桌面上,吓了爱因斯坦一跳。
“我的老天,你们这是要出书吗?”
没掌握好力度的泡利一阵尴尬,刚才在外面站时间长了,导致手臂被冻的有些僵硬。
看到泡利脸上的尴尬,卢格安赶紧站出来打圆场道:“总而言之,我们希望您能看一下,给我们一个适合的建议。”
爱因斯坦也不至于一个小小的失误而生气,只是认真地点点头,答应下来。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留着牛角胡,发际线奇高的中年男人气冲冲地走进来。
“爱因斯坦先生,为什么我早上刚到,就发现我的办公桌上就多出了两本属于您的工作文件?”
“咳咳……”爱因斯坦尴尬地咳嗽一声,支支吾吾地说道:“你知道的,冯·劳厄先生,我不太擅长处理行政事务。”
“所以您就可以把它们全部推给我吗?”
卢格安坐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
原来聪明如爱因斯坦这样的人,也有不擅长的地方啊……
爱因斯坦眼神一阵游离,不敢去和冯·劳厄对视,仿佛做错事的孩子一般。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扫到了在一旁看热闹的卢格安和泡利两人。
“对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慕尼黑大学的研究生,卢格安·海因里希和沃尔夫冈·泡利。这位是马克思·冯·劳厄,是我的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