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定谔就不用过多介绍了。
他和他的猫,在后世流传极广。哪怕你没学过量子力学,也一定知道那只被薛定谔折腾到半死不活的可怜猫猫。
但和其他知名物理学家不同的是,薛定谔实人是少数几个非科班出身的大物理学家。
甚至在薛定谔方程提出以前,人们都没听说过世界上还有这么个人!
爱因斯坦绕有兴趣地看着这个突然站起来的中年男人,好奇地向德拜问道:“德拜教授,这位也是你们学校的讲师吗?”
“不是。”
德拜摇摇头,表情满是困惑,显然他对这个中年人也没什么印象。
最后还是经过了旁边一位讲师的提醒,他这才想起来,似乎是在以前的报告会上见过这位薛定谔先生,但由于对方资质平平,大忙人德拜也没记住他。
“貌似是苏黎世大学物理学院的高级讲师,但是我没什么印象。”
“哦,原来如此。”
听到德拜教授都这么说,爱因斯坦对薛定谔的兴致当时就低落下去。
要是连德拜教授都对此人没什么印象,那就说明对方也不过如此。
也是,都三四十岁的人了,还在苏黎世大学这么一所平庸的学校,当一个平庸的高级讲师。如果有才能,早就会被人发现了!
不过虽然爱因斯坦对薛定谔兴致缺缺,但他还是好奇地看着这个中年男人。他想看看这个有胆量打断海因里希演讲的人,能说出什么话来。
台上,卢格安听到薛定谔自报家门后,先是愣了愣,但很快便重新露出温和的微笑。但不一样的是,卢格安这时的眼神中少了几分漫不经心,多了几分认真。
别人不清楚,但他是知道的。
这位薛定谔先生绝不是那种碌碌无为的平庸之辈!
“请问薛定谔先生有何见解?”
“啊,是这样。”中年男人薛定谔摸摸自己奇高的发际线,不好意思地说道:“事实上,我之前也独自思考过波动力学的问题,对它背后的物理意义也有一些猜想。所以就想和您讨论一下我想法的正确性……”
即使薛定谔比卢格安年长很多,但薛定谔话语间还是小心翼翼地用上了敬语。
虽然他这番话说得很客气,但所有人都听明白了:这个薛定谔应该是出来抢风头的。
在学术界,有这么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一项实验理论的最早提出者,即为这项理论的最大贡献者,即使后来人可能提出更好的方案,但最大的荣誉永远属于哪个最早的提出者。
而薛定谔此时想要抢在卢格安之前发表,如果卢格安理论和他相差无几,那最后理论的命名,甚至诺贝尔奖都将归属于薛定谔。
这种事放在学术界是不合规矩的,不少学者对薛定谔的请求嗤之以鼻,冷笑连连:海因里希能答应你的要求才怪呢!
这种事情放到他们自己身上尚且不可,更何况是那位海因里希,一个年轻气盛的青年人?
而薛定谔本人也知道这不合规矩,但他也是没有办法,一个男人年仅中年了还是碌碌无为,如果错过这次机会,恐怕他这一辈子也就是个高级讲师了。
一时间,剧场的空气顿时紧张起来。
薛定谔站在原地,揣揣不安地看着台上那个表情都没变过的青年,心里一阵打鼓。
卢格安·海因里希究竟该如何抉择?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卢格安眨眨眼睛,脸上笑容愈发灿烂。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台上那英俊的青年轻轻点点头,笑着说道:“当然可以,薛定谔先生。这是学术讨论会,不是我个人的演讲会。所有人都可以发表自己的看法,我也欢迎所有人能提出自己的想法。学术这种东西,只有交流才能进步!”
说完,卢格安便收拾起自己的演讲稿,施施然走向台下,将演讲台的位置让给了薛定谔。
会场寂静无声。
人们惊愕于卢格安的抉择,更惊愕于卢格安那高尚的情操。
学术需要交流,这没错。但一个人真的可以为了学术整体的进步,而放弃了本属于自己的荣誉吗?
这是何等伟大的情怀,这是何等高尚的情操?
情不自禁的,剧场内再次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这次不是为了学术,而是为了卢格安·海因里希这个人本身!
在一片排山倒海般的掌声中,卢格安淡定地走下台,坐到了自己那个从来没坐过的位置上。
玻尔递给卢格安一支烟,不无调侃地说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种觉悟?说,是不是看上人家薛定谔先生的女儿了?”
卢格安笑着摇摇头,淡定地点上香烟:“如果损失我的一点,能让整个人类向前进步,那我情愿向地狱身先士卒。”
玻尔同样点上一根香烟,不屑地撇撇嘴:“我还是感觉你看上人家女儿的可能性大一点。”
“……”
所以说,我之前在你心里究竟是个什么形象啊喂!
卢格安心中吐槽的同时,无奈地摇摇头。
事实上,他们都误解他了啊。
卢格安的品格很高尚吗?只能说不算坏,但远远称不上是高尚。
在卢格安心里,他对自己有着清晰而明确的定位:他的知识都是剽窃来的,不是他主观意愿想去剽窃,而是物理大环境达不到他前世的高度,就算他想要创新,也根本无力可施。
所以,卢格安只能拿着前世的知识,充当这个时代的学术加速器。当然这个加速器的使用次数,自然是越少越好。毕竟卢格安虽称不上是君子,但也不是小人,学术剽窃这种事情,做多了是会有心理负担的。
此刻,既然有薛定谔这样的学者同样拿出了可以推动学术进步的理论,卢格安就自然没必要亲自冲锋了。
一旁,玻尔看到卢格安摇头叹气,以为还是在为自己惋惜,于是便出声安慰道:“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海因里希。之前德拜教授和我们说过,这位薛定谔教授来头不大,所以即使你给他机会,他也未必能抓的住。”
对此,卢格安不置可否地耸耸肩,不去与玻尔争辩这些。等到薛定谔发表完,他们就会发现,以前对这位“高级讲师”的观点就错得离谱!
台上,突如起来的意外之喜让薛定谔还没缓过神来,他感激地看向台下的卢格安,下意识地脱口而出:“Danke,dassSiemirdieGelegenheitgeben。(译:感谢您给我的机会。)”
标准而流畅的德语,比玻尔的塑料德语强的不知道多少。
薛定谔老家是维也纳的,和德意志一样同属于德语地区。在极度激动的情绪下,薛定谔下意识地说出了自己的母语。
而卢格安也是微笑着冲薛定谔点点头,用母语回敬道:“FurPhysik(译:为了物理)!”
德语和英语同属于拉丁语系,日耳曼语族。两者虽然差别巨大,但在某些字符发音方面却特别相像。
人们虽然听不懂之前薛定谔的那一大长串,但卢格安所说的这个短语,他们却听懂了。
FurPhysik,ForPhysic,为了物理!
这一瞬间,卢格安的形象在众人心目中再次拔高!
台上,薛定谔收回了感激的目光,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这里不是他表达自己情感的场所,这里是学术报告会,学术才是这里唯一的主题,一切的事情都要放到会后再说!
薛定谔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虽然有些紧张,但还不至于怯场,十几年高级讲师做下来,什么场面没见过?
于是,怀抱着一颗感恩之心的薛定谔,在万众瞩目下聚光灯,开启了他人生的新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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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定谔综合了波动力学的偏微分方程式中各个变量之间的关系,经过大量的对比工作,再加上他本身天才般的头脑,和做高级讲师十几年所积累的雄厚知识量,最终得出了一个他自认为无懈可击的物理解释!
按照薛定谔的说法:由于已知海因里希方程,也就是波动方程的一般形式为i??/?tΨ(r,t)=-?^2/2m*?^2Ψ(r,t),其形式与热扩散方程很相近。
虽然两者物理意义不同,却可以借鉴热扩散方程的思路,来反推海因里希方程。
在连续性方程中,如果质量流流进系统,则有?p(r,t)/?t+?=0。
说人话就是:质量密度对时间的导数+流的散度=0,这也就是流体力学中大名鼎鼎的物质不灭定律。
而又因为Ψ*Ψ=|Ψ|^2≥0,其中Ψ为某种物理量的密度,所以将海因里希方程整体向右推导,经过复杂的数学关系后,最终可以得出一条结论:
在连续性方程中p为电子密度,j为电子质量流,e*p为电荷密度,e*p则为电流。
这样,就可以得到波动力学的物理解释:即将波函数解释为粒子在三位空间中的震动,其中振幅为电荷密度,而粒子就是无限多种谐波叠加以后形成的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