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休语想起什么,问道:“对了,上次事件过后,蓝胡子死了吗?”
安娜莉卡倒是非常清楚,一边扯掉繁重的头饰,一边说:“怎么可能,血族的棋子向来难动,牵一发而动全身,目前的利利斯还没和他们较量的资本,嘛,只能先忍着了。”
身负巨龙血脉的公主不屑一顾地说:“等我长大了,还不是一口火的事。”
笑容张狂而肆意。
小学生小心翼翼地摸着黑盒子,问顾休语:“大姐姐,我能打开它吗?”
顾休语没有理由拒绝她,说:“开吧。”
虽然说是骨灰,但是应该不是普通骨灰,不然乌迎雨非要给她做什么?
黑盒盖子一掀,顾休语差点没被里面闪金粉末给亮瞎眼。那如同星河婉转流动的金粉,散发着异样的魔力,像藏着一个世界。
不愧是东方古灵的骨灰,一看就和一般人不一样,简直像是氪过金似的。
一只女人的手从铺满金粉的盒底伸出,手指细长,皮肤苍白,骨节处有细碎的红点,像溅上去的血液。
在顾休语惊恐的目光下,小学生一把握住那只手,高高兴兴地把人从盒子里拖出来。
红发如蛇,眼眸妖异,赫然就是刚才还见过的东方古灵,乌迎雨。只是模样比之前更精致,仿佛开了高清画质似的,连脸颊上的细纹都清晰可见。
“……”顾休语往后退了一步,偏过头,搭在鼻子上的手微微发抖,弱小可怜又无助。
安娜莉卡无语道:“你以前这么怕鬼的吗?”
顾休语愤然回击:“谁说我怕了?我就抖两下怎么了!”
安娜莉卡狭促地眯下眼睛,说:“行行行,咱们语语肯定不怕鬼,就是突然想抖抖。”
顾休语不想跟她说话。
顾小语扯着乌迎雨碎裂成条的袖子,叫道:“乌姐姐,你看,我们又见面了。”
无瞳蛇女没看见她,只痴痴地看着周围的环境,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脸上的表情很是恍惚。
顾休语看见她的状态,抿了抿唇。之前光觉得她外表“惊人”,很有女鬼一姐的气质,现在却发现她和那个在雨中被欺负惨了的女生有几分相似。
血迹斑斑的指间,几乎是一下子就把她拖入那个冰冷的梦中,让她感到难言的悲哀与凄凉。
但终究不是。
顾休语转了转魔戒,表情恢复常态,认真询问:“你能开口说话吗?”
“呜……”乌迎雨发出含糊的声音。
顾休语一板正经地点头:“好的,我知道。”
然后径直看向拥有特异功能的顾小语,神色更诚恳了,“她刚刚说了什么?”
顾小语眨巴眨巴眼睛,说:“乌姐姐说,谢谢你。”
乌迎雨没在外面多待,自觉地钻回盒子里,甚至贴心地把盒盖关上。
顾休语把沉重的黑盒扔给顾小语,嘱咐道:“乌姐姐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保护好她。”
顾小语肃然起敬,认真道:“我会的,大姐姐。”
安娜莉卡打开房门,还没来得及走出去,就看见一朵在风中摇曳的白莲花,想也不想地又关上门,并快速远离大门。
安妮提着裙子,推门而进,脸上的笑容遮都遮不住,热情洋溢地说:“姐姐,哈伦殿下让我来看看您是否准备妥当。”
身为一朵柔弱的小白莲,安妮鲜少有快乐的表情,动不动掉眼泪才是常态,看来她是真的很喜欢哈伦王子了。
当然,是喜欢他的权,还是他的人,亦或是他的脸还不好说。
安娜莉卡冷静道:“出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安妮表情一变,眉眼耷拉,委屈道:“姐姐,我不是故意要闯进来的,是大殿下要我来看看……”
公主殿下毫不客气地说道:“出去。”
安妮捏住裙褶,身体微微发抖,眼泪说掉就掉,声音带哭腔地说:“姐姐,你太过分了呜呜呜……”
她哭着跑走了。
安娜莉卡讽刺道:“小心别淹死自己。”
顾休语:“是不是有点过分?”
安娜莉卡冷笑一声:“她要是出现在我的生日舞会上,我会更过分的。”
顾休语:“不,我是说,小孩子还看着呢,影响不好。”
安娜莉卡一低头,对上顾小语懵懂的目光:“……”
公主殿下立刻说:“我错了,下次我一定会注意。”把人拐到巷子里再骂。
顾休语把一大堆冷兵器藏好,拍了拍裙撑,满意地站起来,说:“我准备好了。”
安娜莉卡勾起唇角,眼里冷光闪烁:“那就开始吧。”
顾休语朝身边的阴影低语道:“注意跟上,小芙拉。”
空气安静几分钟,没人搭话。
安娜莉卡:“……”
顾休语:“……”
安娜莉卡迟疑道:“她是不是没有跟上来,还在白塔里面……”
顾休语看着空荡荡的手腕,垂眸道:“失算了,早知道就应该让她……没事,艾瑟尔还在那儿,他知道芙拉蒂斯的身份,不会为难她的。”
安娜莉卡:“只是少了一个助力的话,有点难搞。”
顾休语忽然想起什么,侧耳道:“塔斯。”
又是好几分钟的静默,无人应答。
“……”
“……”
顾休语笑起来:“感受一下,孤军奋战的快乐。”
安娜莉卡:“我一点都不快乐。”
……
白塔的下面锁着邪物。
邪物的面前站着芙拉蒂斯。
芙拉蒂斯的身后是手持羽剑的塔斯,羽毛化作的利刃架在她的脖子上,锋芒毕露。
塔斯:“别动。”
芙拉蒂斯低着头,眼中暗光微闪。
塔斯的羽剑卡在她的命脉上,角度刁钻地压住了她胸前的项链,盖住了诡异的紫光。
堕落的安吉耶嗤笑一声,在她耳边吐气道:“这是想自杀呢。”
芙拉蒂斯回头,精致漂亮的小脸扬起高傲的笑容,顶撞道:“谁死还不一定,不用急着下结论。”
塔斯:“谁给你的勇气反抗我?”
芙拉蒂斯笑道:“迟早的事,只是比我想象的更早而已——假如有一个彻底改变命运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忍心拒绝吗?”
塔斯的声音冷下来:“愚蠢。”
芙拉蒂斯的眼中闪着剧烈的火光,她猛的握住羽剑,任由血液横流,疯了一样的大笑道:“你不懂!你不懂!生来高贵的种族怎么懂得生而为人的悲哀!”
她掌心的契约开始撕扯她的魔力,但芙拉蒂斯仿佛失去痛觉般,笑的快活又愉悦道:“我要比你更强,灵魂算什么!如果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塔斯怜悯道:“你疯了。”
芙拉蒂斯:“我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