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这里可真热闹啊。”
乔装打扮后的奥黛丽四人走进了和平酒馆,看着里面气氛热烈的场景,有些惊讶地说道。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东区,以前都只是从报纸上对这里的情况有所了解。
不过由于她今天来的时候是晚上,和平酒馆的位置也是在东区的边缘,靠近希尔斯顿区的位置,所以实际上奥黛丽也没有看到东区的太多东西。
“而且这么宽敞的酒馆,在东区也还是很少见的。”佛尔思之前没来过这里,自然也有些惊讶。
“我们找个位置坐坐吧,那角落里好像还有两张桌子。”格莱林特四处张望,总算是找了个能坐人的空处。
四人前往那边落座,各自开始点起了酒水。
“咦,这里的酒水好像有些不太一样。”奥黛丽看着桌上放着的酒水品类单,感觉有些奇怪。
因为这单子上除了大家很熟悉的那些酒水之外,还多了像是“伏特加”、“琴酒”、“朗姆”这一类的从没听说过的酒。
那些普通的酒都比较便宜,而这些之前没见过名字的酒价格则会贵一些,不过也还在几人的负担范围内。
“这些酒都是老板用新配方酿造出来的,是经过多次尝试才有的新酒水品类,味道比较独特,你们可以尝试一下。
“对了,最好不要点伏特加,因为我怕你们等会儿回不去。”见其他人有些疑惑,休便解释道。
“为什么会回不去?这酒难道很醉人吗?”格莱林特挑了挑眉,来了些兴趣。
他作为一个继承家业的子爵,平时也没啥正经事做,最喜欢的就是收藏和品尝各类酒水了。
现在遇到了新品类的酒,他自然不想放过。
休无奈的笑了笑,说道:
“何止是醉人呐,这酒的外号被称作是‘一杯倒’,意思就是一般人喝一杯就会失去意识的醉倒,而且不只是伏特加,其他的这几种酒也很容易喝醉。
“你看这些工人们喝得都是啤酒,就是因为当初这些酒在推出之时有一次免费试喝活动,结果那次喝伏特加的人直接倒了一大片,其他的也好不了多少,由此也就闯出了名声。
“所以如果不是存心买醉的人,都不会去点这些酒,你要真想喝的话等会儿可以带一瓶回去,晚上在家里慢慢喝。”
“呃,也好,那我就先喝点别的吧。”格莱林特见休把伏特加说得这么恐怖,心里也有些发虚,就没再坚持。
四人点好了酒水,又点了一些零食,便开始像其他人那样聊起了天。
不过由于这里人太多,不太方便聊那些比较隐秘的话题,所以他们也只是随便扯了扯,等待那位共助会会长的出现。
然而过了一会儿,那位会长没有出现,奥黛丽却看见酒馆门口有一个看起来十岁左右,身上脏兮兮的小女孩在探头探脑。
这个小女孩衣服有些破旧,脸上沾了些黑色的污迹,看着酒馆里面桌子上的食物,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奥黛丽看出这个小女孩似乎很饿,便走上前去想要将她带过来。
不过这个小女孩胆子有些小,看到奥黛丽向她走去,便止不住的往后躲。
酒馆外守门的人也没注意这个小女孩,毕竟他们主要还是把注意力放在了成年人身上。
“别害怕,小姑娘,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你看我的桌子就在那里,我是想说如果你饿了的话可以过去吃一点东西。”奥黛丽在离小女孩还有一些距离的地方蹲了下来,声音温和的对她说着话。
即使奥黛丽做了乔装打扮,但是依然掩不住她的高颜值,再加上观众途径引导人心的能力,小女孩渐渐的对奥黛丽放下了戒备,跟着她来到了桌旁。
见奥黛丽带过来一个看起来饥肠辘辘的小女孩,其他三人便很贴心的将自己点的食物推了过来。
不过由于都是他们是吃了晚餐才来的,所以这都是一些零食,奥黛丽便又去点了一份面包。
这家和平酒馆除了酒水之外,还有一些食物供应,都是一些便宜而且能够填饱肚子的。
其中最便宜的就是黑面包了,比其他地方的价格还要更低一点。
奥黛丽自然没有去买硬邦邦能当棍子使的黑面包,而是买了另外一种价格更高一些,但是却松软而美味的面包。
“慢点吃小姑娘,这些食物都是你的。”奥黛丽看着这个样子脏兮兮的小女孩,没来由的感觉到有些心疼。
“她好像不是附近的居民,我没有在这一片见过她。”一旁的休打量了一下小女孩,在奥黛丽耳边低声说道。
作为一名治安官,她只要见过真人,或者哪怕只是照片和素描,她都能牢牢记住目标的样子,获得超凡层面上的额外感应。
所以凡是在治安队所掌握的这一片住着的居民,就没有她不认识的。
王国在东区的治理非常混乱,除了有些警察在路边巡逻,防止大庭广众之下出现的暴力事件之外,就几乎可以说没有更多的秩序了。
甚至哪怕是很多暴力事件,通常也都被视而不见,因为这背后通常少不了黑帮的参与。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弄什么户籍之类的那纯属扯淡,各种身份不明的人在这里进进出出都不带有人管的。
因此,想要明确居民身份和人口数量,也就只能靠休这位治安官的非凡能力,来充当人体身份记录仪了。
不是这一片的居民?难道是被拐卖后逃出来的小女孩吗?奥黛丽在听到休的话后,首先就想到了之前的卡平事件。
奥黛丽看着正在狼吞虎咽的小女孩,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污迹,等到她吃完一块面包之后,方才声音温和的试探性问道: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维娜。”小姑娘小声的回答道。
“维娜?这名字很好听,那你的姓氏是什么?”奥黛丽继续问道。
维娜有些迷茫的问道:
“什么是姓氏?”
她没有姓氏?奥黛丽忍不住一愣。
“也许是一个流浪儿童。”一旁的格莱林特猜测道。
“不,东区的流浪儿童是很难活下来的。”休摇了摇头,否定了这种猜测。
奥黛丽打量了一下维娜,发现她身上衣服有几道破口,便婉转的问道:
“维娜,你妈妈怎么不给你补衣服啊?”
她想要借此了解一下这小女孩的家庭情况,来想办法对其进行帮助,
维娜拿起第二块面包的动作停了下来,神情低落的回答道:
“我没有妈妈了。”
“你妈妈离开你了吗?她去哪里了?”奥黛丽疑惑的问道。
“她饿死了。”维娜这样回答道。
奥黛丽感觉自己的心猛地抽了一下。
她看着低着头,默默地吃着第二块面包的维娜,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的问道:
“那,你家里其他人呢?”
维娜咽下嘴里的食物,道:
“都没有了。”
难言的沉默在几人之间弥漫,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不一会儿,维娜吃掉了第二块面包,她没有去碰第三块面包,而是看向奥黛丽,说道:
“姐姐,我吃饱了。”
“两块面包就吃饱了?不用不好意思的,这里还有呢。”奥黛丽诧异地说道。
维娜摇了摇头,她的手有些不安的攥着衣服,低着头说道:
“两块面包就好了,姐姐,我会陪你睡两次觉的。”
“睡觉?睡什么觉?”奥黛丽惊愕的问道。
其他三人此时也都看了过来,这三人中休已经皱起了眉头,因为她听出了维娜话里的意思。
而佛尔思和格莱林特则还没意识到这些。
维娜微微抬头看了几人一眼,又低下头,支支吾吾的说道:
“以,以前,有人找到我家,跟我妈妈说,说只要陪他睡觉,就,就可以换来面包,睡一次,就可以换一块。”
奥黛丽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以前她就算是听说过这种事,但由于只是通过第三方的叙述,比如说报纸之类的,所以哪怕是会觉得很悲哀,但感觉却并不深刻。
而现在,听到一个拥有亲身经历的小女孩的叙述,她顿时就感觉自己此时的心情无比的难受。
见几人沉默,而且脸色都不太好看,维娜顿时有些慌了:
“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对不起,我不该吃这么多东西的。”
“不,你没有错。”奥黛丽摸了摸维娜干枯如杂草的头发,安慰的说道。
错的是谁呢?她也不知道。
此时,格莱林特突然有些疑惑的问道:
“维娜,那你的妈妈是怎么会被饿死的?”
按照他的理解,如果维娜的妈妈是通过那种方式来换取食物的话,那么应该还是能够维持两个人的生活的。
毕竟既然会有人上门去提出这种要求,那么维娜母亲的样貌应该还是很不错的。
所以格莱林特觉得,维娜母亲就算死也多半会是病死的,而不会是饿死的。
然而,接下来维娜的回答却完全颠覆了他的三观。
“因为,我妈妈在陪那个人睡觉之后,那个人却没有遵守诺言,他还想让我也陪他睡觉。
“我妈妈不让,他就没有给我妈妈食物,还把我妈妈给打了一顿,然后我妈妈没过多久就……”维娜说着说着,就开始哽咽了起来。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她今天才会先吃掉了两块面包,才提出可以陪睡觉的事。
在她的理解中,陪睡觉就只是陪着睡觉的意思,所以她并不明白她妈妈当时为什么坚决不愿意答应那个人的要求。
这个人简直是无耻之徒!奥黛丽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维娜的妈妈哪里是被饿死的?这分明是被打死的!
休放在桌子底下的双手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活动了一下手腕,她感觉有点想打人了。
格莱林特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忍不住爆了粗口:
“真是狗娘养的!就算是最卑劣的海盗,都不会去拖欠妓……”
他还没说出那个单词,奥黛丽就豁然转过头来,喝道:
“她妈妈不是!”
格莱林特呆了一下,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向维娜道歉:
“对不起,我刚才失言了。”
维娜茫然的看着格莱林特,不明白他的意思。
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去解释。
此时,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的佛尔思,看了一眼桌子对面脸色阴沉的休,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本本,对维娜温声问道:
“小维娜,你还记得那个人的长相么?或者是名字之类的?哪怕只是个外号也行。”
维娜仔细回忆了一番,然后有些迟疑的说道:
“我记得,他似乎有个大胡子,我妈妈好像称呼他为杰斯顿先生,其他的我就记不太清了。”
佛尔思将这些信息记在了小本本上,没再继续询问。
毕竟只是个十岁的小女孩,也不能指望她能记多少事。
而且这些信息其实也够了,毕竟休是一名治安官,在找人方面有天然的优势。
“你和你妈妈之前住在哪里?”休在这时候问道。
“我,我不知道我住的地方叫什么名字,不过我记得那里有条河。”维娜从休的身上感到了一股压力,有些畏惧的回答道。
“有条河么?我知道了。”休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让维娜顿时感觉压力一松。
之后四人没再谈论别的事情,而是很有默契的开始和维娜说起了一些开心的事情,还给她讲了一些童话故事,让这个小女孩的脸上逐渐露出了笑容。
趁着维娜在听佛尔思讲故事的时候,奥黛丽凑到休的耳边低声说道:
“休,你可以帮我收留维娜么?我会为她支付生活费,以后也会时常来看她。”
“生活费就不用了,我们本来就会收留一些无家可归的小孩,还会教他们读书识字,你支援我们一批启蒙课本就好。”休同样小声地回答道。
“好,没问题。”奥黛丽点了点头。
又过了一会儿,奥黛丽终于看见了那位传说中的共助会会长。
这是一位金发蓝眼,身穿黑衣白衬衫的青年。
他走到一处空地,向着所有人说道:
“各位工人同志们,我是工人共助会的会长,亚瑟·海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