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婶的儿子来找过她一次,大概是正杼告诉他林婶现在在我们家的,那天林婶正好去买菜去了,我一个人带着安澜在家。
他按了门铃,说了身份,我便让他进来了。
“我妈呢?”他先是打量了我们家里环境一圈,然后才问道。
我说:“这里没有你的妈,你大概是走错了地方。”
他微微皱眉,“我听正杼说了,她就在你们家,是你的义母是吧?我怎么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有的义女?”
“呵,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就像你从来不知道,你也并不是她的亲儿子一样。”我嘲讽的道。
“你胡说什么?”
“胡说?你当我闲的吗?你觉得你有哪点配做她的儿子?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是怎样一个人才能干的出因贪慕荣华富贵,抛弃自己的母亲,甚至恶劣到拿走自己母亲所有的积蓄,退走她所有的房租,让她无路可走。今天见了你,果然长得一脸的畜牲样!”
他猛地一下站了起来,脸上腾起怒气,“你什么……”
我打断他的话,“怎么,我哪句说错了吗?”
“我不想跟你说太多,我今天是来接我妈回去的,她在哪里?你把她给我叫出来。”他一副命令的口气道。
“从你抛弃她的那一刻起,她已经不再是你的妈了。”我淡淡的看着他一脸怒气的脸道。
“我们母子的事,与你个外人有什么关系,多管闲事。”
“外人?不好意思,我好歹是真正的拜她做了义母,而你,不过是因为家人因全食毒蘑菇而死,你尚在襁褓逃过一劫,别人都当你是瘟疫,刚出生没多久就克死全家,拒绝收养你,而我义母那时候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却因怜你,将你收养,却被家人和村里人逐出家门。她因脸上的胎记带着你背井离乡后吃了多少苦,你知道多少?能送你到美国留学,她付出了多少,你又知道吗?”
其实,他从小和林婶背井离乡,跟秦姨带着秦江灏背井离乡一样,所受的苦,旁人哪里体会得来,只是,秦姨有欧阳先生,还多了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而他们最初却只能睡天桥底下。
“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他嘴上虽然不信,但是表情却还是有些震惊的。
“我胡说?你觉得我屑骗你吗?你是不是从小就没见过除她以外的亲人?你的老家是不是全都跟你们不一样的姓?你就发现你跟你妈长得一点不像吗?”
他似乎也是想到了这点漏洞,朝后退了一步,跌坐在沙发里。
我继续道:“你口口声声说她是你妈,可你抛弃她的时候,你心里是将她当成什么的?乞丐都不如吧?不然你或许会给她留一顿饭钱。若不是我嫂子有一颗善心,她或许早已饿死街头,来我们家的第一天,她一身狼狈,消瘦脸白得多吓人,你这辈子恐怕都是不知道的。”
“我……我不故意的,我不知道她只有那么点钱,我以为她还有钱的,房租不是我退的,是正杼,我也是回国后才知道的。”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她还有钱?呵,你当美国是什么地方?在那边,你们的吃穿住用,全是消费她一个人的积蓄,你当一天三顿很便宜吗?尤其是你,还不知节度的大拋小用。自己的工资有往家里交过一分吗?”
他抬头看我,眼睛有些红,看来还有几分良心的,“你,你怎么知道这些的?我妈……”
“你觉得以她的性格,会说你什么坏话吗?她扶养了你二十几年却换不来你的了解和信任?还是你当你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别人想查你还查不到?”
“……”他沉默着不说话。
“你走吧,我不管你是否有所忏悔,你如今这落魄样子,还有你家里那个泼妇在,也给不了你妈好的日子过,等某一天若你还记着她对你的恩情,什么时候有给她安稳幸福的日子过了,再来接她,到时我绝不阻拦。她供你上那么好的学校,别告诉我你永远没有出息的一天,只会靠攀附富家女走后门。”
他猛地又站起来,我吓了一跳,但还是保持镇定,其实我还是很怕他会被我说急了,打我的。毕竟现在家里就剩我们孤儿寡母两人,安澜可是一点战斗力都没有的。
还好,他书读的多,算是文明人,不跟我动手,他转身准备走的时候,突然听到“咔擦。”一声,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是林婶回来了。
她提着菜篮,一脸的泪水,看来是听到了我们刚才说的话,只是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
“妈。”她儿子一见到她就颤巍巍的叫了一声,声音特别的沙哑。
“小哲。”林婶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也叫着他。
我在林哲后面,淡淡的提醒他一句,“别忘了我刚才说的话。”
他没有说话,却突然大步走了起来,然后绕过林婶出了门去,头都没有回。林婶转头看着已经关上的门,久久都没有动。
我走过去道:“您且安心住下吧,他需要一个真正成长的过程,但究竟会不会长成一个让人满意的样子,全看他的造化了。”我其实昨天有跟林婶说想要拜她做义母,或许知道我想那么做的原因,所以她根本不同意。说我们对她有恩,只想当我们家的保姆,来报答我们的恩情。
她虽性子温柔软弱,但决定的事却是十头牛都拧不回来,或许,她是在默默的等她的儿子吧。
解决完这桩,我打算去看看袁芳,因为她上次把她准备好的男孩子衣服都打包给安澜寄了过来,我这次去,也买了两套女孩子的衣服过去,虽说现在还用不着,以后大点就能穿了。
我家安澜已经能在地上自己爬来爬去了,袁芳家闺女还只能抱怀里,她羡慕得不得了,然后过来跟安澜说话,还抱着她女儿白子羡在边上跟他说是他妹妹。
安澜睁着眼睛看了看,然后伸手去握住妹妹子羡的手,正当我们以为这小子那么小竟然就知道同妹妹友好的时候,他却拿起子羡的手,张嘴就一口咬了下去。
我们都傻眼了,我赶紧过去把子羡的手从他嘴巴里拿出来,虽然没咬到孩子,但是却弄了好多口水在上面。
袁芳抽纸给她女儿擦手,但是一点都没有惊慌的样子,直笑安澜是不是觉得妹妹香啊!
唉,我觉得吧,她这个当妈的,似乎比我还粗心大意啊!根本没有我那么紧张孩子。
晚上,我们一起吃了一顿饭,然后在这边住了一晚,第二天就走了。袁芳特别的舍不得我们,叫我们再多待两天,但秦江灏得上班所以不能多留。
十二月,正是冷得人发寒的时候,秦江灏第一次在家里装了暖气,毕竟宝宝现在会走路了,喜欢在家里爬来走去的。所以秦江灏才装的暖气。
我闲得无事,就让林婶教我织毛衣或者织围脖。
我想给安澜亲手织一件衣服,想给秦江灏织一条毛巾,也想给林婶和我妈织妈手套,冬天出去买菜,怪冷的。
我第一个织的就是毛巾,虽然因为针法不太熟织得不咋样,但还是鼓起了勇气送给秦江灏。
他看到的时候,明显露出了一些嫌弃的表情,但是是我没日没夜的织出来的,他也是知道的,所以也并没有说什么,就乖乖戴了起来。
“坐过来。”我刚给他戴好,他就拍了拍身旁的沙发对我道。
我什么也没问的坐过去。
刚坐下,他却忽然站了起来,然后从包包里搜啊搜,搜了几下,搜出一个丝绒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戒指来,单膝跪到我面前,什么也没说直接拉了我的手套了上去,然后站起来,完事,
我愣了两秒,“这是?”
“求婚。”
“求婚不是那么求的吧?”
“走个过程而已,不要太在意细节。”
“……”我嘴角抽了抽,“上次我生日的时候你已经送了我一个戒指了。”
第二年的2月14,那天天气很好。
“为什么求婚戒指是在订婚戒指后面送?”
“那是订婚戒指。”
“老夫老妻了,就别在这种事上磨叽了,你们女人就是作。。”
我和秦江灏按照老家的习俗又重新正式结了一次婚,这次他终于满眼都是我,我们也终于有了自己的结婚纪念日。我们结婚的日子,提起来,再也不是一个伤。
“不要在意顺序,你只要收戒指就好了。”
女人最美的青春全部给了最爱的男人,最美的时候刻是待在她爱的人身边,能笑得真诚绚烂。
“但是……我根本没有答应要嫁给你啊!”这哪门子的求婚嘛,根本就是逼婚好嘛?
“……”什么叫磨叽,叫作啊!有你这样子求婚的吗?敢不敢浪漫一点?
虽然心里万分吐槽,但其实心尖尖上还是满开心的,反正他德性就是这样,我也已经习惯了。
都说,女人最美的时候,就是穿上婚纱的那天,可我觉得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