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走来的女子身形娇小玲珑,面容秀雅绝伦,气质温婉脱俗,宛如少女一般娇艳。
女子牵着一个小男孩,穿着小西装,走路昂首挺胸,眉眼肖似女子,精致秀气,足以见得长大会虏获多少少女的芳心。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程夫人,那小男孩应该就是他们的独子了。
一时满堂都愣着回不过神来,唯独曲兰亭淡然自若。
薄老夫人拄着拐杖站起来,“不知程夫人大驾光临,老身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程夫人走上前一步,搀扶着薄老夫人,笑道:“老夫人无需客气,我们是晚辈,该是我们给您行礼才是。”
“使不得……。”
程夫人拍了拍老夫人的手,微笑道:“老夫人国士无双,这世间若您当不起,就无人可当得起了。”
程夫人这句至高无上的评价,给足了薄老夫人面子,也给足了薄家的面子。
薄老夫人说道:“夫人谬赞了。”
程君泽走上前,有模有样的给老夫人贺寿。
这时程君泽看到老夫人身边站着一个仿佛年画娃娃一般的小女孩,眉眼灵动俏皮,背对着众人偷偷朝他扮鬼脸。
程君泽“噗嗤”一声笑出来,接收到程夫人质疑的眼神,程君泽立刻收敛笑容,垂下了脑袋。
薄老夫人伸出手,程君泽立刻乖乖的走过去,老夫人摸了摸他的脑袋,“真是个好孩子。”
程君泽斜了斜眼,瞥到小姑娘红色的裙摆,上边用金线绣着一条弯弯曲曲的东西,他还以为是龙,仔细一看,好家伙,原来是蛇。
忽然想到今年是蛇年,可这衣服上绣蛇,也太重口味了吧。
程夫人自然注意到儿子的目光,看到曲悠然,不由得目光一亮:“想必这位小姑娘就是曲先生的掌上明珠吧,果然是钟灵毓秀、赤子之才啊。”
曲兰亭微笑道:“稚子无知,让夫人见笑了。”
曲悠然乖巧的喊了一声:“夫人。”
程夫人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按辈分,你要叫我姑姑。”
曲悠然立刻甜甜的开口:“姑姑。”
这一声喊得再铁石的心也要融化,程夫人脸上笑意更深,“你叫什么名字?”
“曲悠然,悠然见南山的悠然。”
“真是个好名字。”
薄老夫人请程夫人在旁边落座,程夫人施施然落座,和老夫人中间隔了一张八仙桌。
薄老夫人是德高望重的长辈,程夫人有尊位,平起平坐倒也合理。
在场的来客中,也就只有程夫人才有这个资格坐在薄老夫人身边。
怀青送上热茶,程夫人端起来拨了拨浮沫,眼帘微垂,随意的问道:“听闻薄家的小姐卉质兰心,实为众名媛之表率,不知今日有没有这个荣幸得以一见?”
纪柔恩推了推薄莲叶,薄莲叶站着一动不动,纪柔恩急了。
薄玉简站出来说道:“程夫人有所不知,我这个妹妹……。”
“劳夫人记挂。”一道柔媚的女声忽然传来,大家循声望去,就见一个穿着一袭红裙的女子迎面走来。
“玉姜见过夫人。”声音高扬,神态却未见丝毫谦卑。
毛娜娜下意识站了起来:“阿姜?你不是生病了吗?”
“是吗?原来哥哥们是这样替我解释的啊。”女子唇角含笑,目如流波。
薄玉简震惊到失语:“阿姜……你怎么……?”
程夫人容色未改,放下茶盏,淡淡笑道:“薄小姐,别来无恙。”
程君泽磨了磨牙,狠狠瞪了眼薄玉姜,贴着程夫人站着。
薄老夫人眼皮耷拉着,一动不动的坐着,犹如一颗入定的老松。
薄玉姜出现伊始,她的神态都没有一丝改变。
薄莲叶讶然道:“小姑……。”
薄玉姜走上前,先是给老夫人鞠了一躬;“母亲,今天是您的生辰,女儿为了给您寻找寿礼,近日来不在家中,您老身体可还安好?”
薄老夫人的态度淡淡的,半晌才说道:“挺好。”
大家感觉挺奇怪的,不是传闻这薄老夫人最宠爱这个女儿吗?怎么看着不对劲啊。
不仅态度不热络,那句话的意思仿佛也是在说你不在我过的挺好的,有点打脸啊。
这母女俩一个比一个迷惑。
薄莲叶说道:“原来小姑您是给奶奶寻找寿礼去了,害我担心了许久。”
薄玉姜拍了拍手,两个黑衣人抬着一盆半人高的红树走了进来,那树干长的极为修长,上边盖着黑布,只能看到一截红色的树干。
薄莲叶嗅觉灵敏,在这棵树抬进来的瞬间,大厅里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香气。
她忍不住问道:“小姑,这是什么?”
薄玉姜笑道:“叶子,你从小博览群书,可知什么树是红色的?”
薄莲叶不假思索道:“山海经中有记载,大荒之中,有衡石山、九阴山、洞野之山,上有赤树,青叶赤华,名曰若木。”
薄玉姜掀开了黑布,刹那间光华四射,众人同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树的枝干是红色的,叶子却是青碧色,然而花朵却是极艳的红色,那瞬间绽放的华彩,世间的词语都难以形容。
总之美极了。
“若木之花、名曰若华,我奔波千里之外的北海,费劲心思才寻了这若木来。”
程夫人目光盯着开的正艳的花朵,含笑道:“天问有云,羲和之末扬,若华何光?何所冬暖、何所夏寒?若木乃太阳栖息之所,它所在的地方冬日长暖、夏日长寒,原来这世间真有若木啊。”
薄玉姜笑道:“程夫人果然博学多才。”
薄莲叶下意识转身看向薄老夫人:”奶奶,我小的时候您给我讲山海经,便讲到这若木,没想到此生竟然真有看到若木的一天,小姑送的这个礼物太有意义了。”
薄老夫人神色始终淡淡的,“辛苦了。”
薄莲叶看了眼老夫人,忽然想到,奶奶目不能视,小姑就算把天底下最美的珍宝捧到奶奶面前,奶奶也无法欣赏,这样的礼物又有何价值呢?
薄玉姜眯了眯眼,笑着看了眼四周:“怎么没见到二哥?”
大家也是这才想起来,这位薄二少今天好像还没出现过。
“听说有人找我。”男子掀帘子走了进来,大雪落满肩头,却不及容色半分清冷。
宋骄人惊艳的回不过身来,目光痴痴的盯着那道挺拔修长的身影。
原来他就是薄玉浔。
这样的容颜气质、尊宠身家,不止她,席间好几个女客容色都略有波动。
双手下意识抓着裙角,宋骄人心口一阵激荡。
能不能改变命运,就在今天了。
薄玉浔朝曲兰亭和程夫人微微点头:“抱歉曲先生、程夫人,有点事耽搁了。”
曲兰亭微笑:“无碍。”
程夫人盯着薄玉浔这张脸,眉梢微挑。
这两人一胎双生,但容貌未有一丝肖像之处,且这薄玉浔和薄老太太对薄玉姜的态度有些微妙。
这其中有何缘故?
席间众人哪个不是人精,自然也发现了这一微妙之处。
“二哥。”薄玉姜面上露出一丝惊喜,“你回来了。”
薄玉浔走上前,对薄老夫人行了一礼:“母亲,我回来了。”
对薄玉姜的亲切视若无睹。
薄玉姜也不恼,“二哥,你看我从北海寻回来的若木神树怎么样?”
薄玉浔瞥了一眼,剑眉微锁:“这世间哪儿来的神木,不过是故弄玄虚罢了。”
话落对怀青说道:“准备一碗盐水。”
怀青很快端着一碗盐水走过来。
薄玉浔直接将盐水泼在了树上,薄玉姜怒道:“二哥,你干什么?这可是我送给母亲的生辰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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