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苏道友你是通过观察宾池县空中能量流出的方向,再沿着方向找到能量的发源地,最后确定阵法阵眼的?”鹤仙子气鼓鼓问道。
苏清风点头,“是的。”
“然后再根据阵眼纹路的朝向,确定操纵大阵之人的方位。”
“再沿着方位寻到那人,把他杀了?”
苏清风仍然点头,“没错。”
鹤仙子就呵呵,一副你把我当傻子看的表情。
“苏道友的意思是,你是一位阵法大师?”
苏清风迟疑一会,以力破法破了噬灵阵,也算会破阵的,吧?
他继续点头,“可以这么理解。”
鹤仙子白了苏清风一眼,不满地说道:“道友既然不肯说就罢了,何必搪塞我。”
她转向陆不平,冰冷冷地问道:“陆道友,你一直跟着苏道友,事情是这样的吗?”
陆不平眨巴着眼睛。
我都躲这么远了,为什么还要问我?
他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苏清风,又看了看脸上写着不老老实实回答,我就打死你的鹤仙子,脑中的cpu疯狂运转。
然后他鬼使神差地用桀骜不驯的眼神,脸上带着三分轻蔑三分鄙夷、三分嘲讽,还有一分同情的笑容,对鹤仙子说道:
“啊,对对对。”
鹤仙子:……
陆不平啊陆不平,你飘了啊。
看在苏道友的份上,我平时不和你个魔修一般见识,但你这句话说出来,我已经忍不住想打死你了。
她二话不说,从腰间摘下玉笛,浑身灵力疯狂涌动。
苏清风靠过去,一把拉住暴躁的鹤仙子,“鹤仙子,不至于,不至于。”
陆不平吓得抱头鼠窜。
鹤仙子在苏清风身上胡乱蹭了好一会,才心满意足地停下来,重新恢复成清新淡雅的淑女。
苏清风好不容易按住鹤仙子,又担心她继续作妖,连忙掏出一块银色令牌递到她手上。
“我在布阵人身上得到这块令牌,你见多识广,帮我看看。”
鹤仙子举起令牌,翻来覆去查看好一会,也瞧不出什么名堂。
但苏清风刚夸她见多识广,她哪好意思说不认识,只得胡诌道:“这种令牌都是各种组织为了成员间相互联络和明确上下级关系的证物,组织外的人很难确定令牌的含义。”
“尊者,这块令牌我恰好知道。”远处的陆不平不知什么时候已悄咪咪走过来,在鹤仙子身后幽幽道:“这是‘猎户’组织的猎魂令。”
苏清风一怔。
“猎魂令?”
陆不平点点头,解释道:“是的。”
“‘猎户’是一个魔修组织,一般只在北方几国活动,极少在大离国出现。”
“昔年,我在光州遇到过‘猎户’的成员,并合作过一段时间。”
“这是个专门为鬼蜮提供魂魄的组织,当时那人拿的就是银色的猎魂令。”
鹤仙子秀眉微蹙,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
“我从道宗出来这十八年间,北方的坎国、乾国、艮国已被屠戮县城三百四十余座,州城十五座,百姓惨死五千余万人,其中就有这‘猎户’作的恶。”
“莫非,这臭名昭着的组织已经潜入了大离国?”
她又翻看一会令牌,脸色渐渐严肃起来。
“苏道友,这块令牌可不可以给我?”
“我需要马上返回镇守宫,向宫主禀报此事。”
令牌只是苏清风随手收的,也没什么没用,既然镇守宫需要,给出去又何妨。
他微微一笑,说道:“拿去吧,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可以到闲云居找我。”
素篁抬起头,亮着水汪汪的眼睛,拱了拱苏清风。
苏清风抱住她的大脑袋,轻轻理了理她如雪般的鬣毛。
“前辈,我们要走了,你会想我吗?”
“会的。”
“会给我找灵草吗?”
“我试试看。”
“你做我主人好不好?”
苏清风:……
鹤仙子一巴掌拍在素篁脑袋上,素篁委屈得转过头,再不想理她。
“苏道友,临别之时,要拥别一下吗?”
苏清风:……
“看你这拒绝的眼神,还是算啦。”
“那我走了。”
苏清风抱拳道:“一路顺风。”
鹤仙子转身,如一支轻盈的鸿毛,飘到素篁身前,缓缓落在鞍上。
白衣白马,消失在官道上。
二人立马目送了一会,陆不平才小心翼翼凑过来说道:“尊者,我们接下来做啥?”
“您是不是,该回去了?”
苏清风一动不动望着鹤仙子远去的方向,转过头冷声问道:“怎么,你也想走?”
陆不平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坍塌的地宫,碎成肉末的御空境魔修,一幕幕渗人的画面在他脑海里闪过。
“我不是,我没有。”
苏清风冷哼一声,“急什么,此间事了,自然会放你走。”
“可是,阵法已破,魔修俱已身死,此间还有何事未了?”陆不平瞪大眼睛问道。
苏清风调转马头朝宾池县走去,一道缥缈的声音随着夏风在飘荡。
“树欲静而风不止。”
……
红日西斜。
经过半日的曝晒,宾池县重新感受到夏日的炎热。
一个体态婀娜的女子迈着沉重的步伐跨入县衙大门,脸上满色憔悴和疲惫。
身后跟着三个带刀护卫,二男一女,其中一位护卫身形尤为高大。
“县尊!”
女子刚进入仪门,身后就传来一道声音。
她回头一望,原来是县道,便挤出笑脸道:“何事?”
县道行了礼,说道:“邪祟丢弃在前门街的三十七具尸体,已安排家属领走了。”
他叹了口气,“你说这邪祟真是奇怪,既不吃人也不伤命,反而到各家抢夺亡故的尸体,然后又弃在大街上,真是咄咄怪事。”
女县尊身心疲惫,不耐烦地问道:“所以冷县道特来通报此事?”
冷县道当然不是为了此等小事来叨扰县尊。
他犹豫了一会,硬着头皮说道:“标营夏百户围剿邪祟时,中了邪祟的雷击之术,包括夏百户在内共六十多人受伤。”
“夏百户身体不便,央我来请县尊出些汤药费。”
女县尊用手轻轻捶了几下螓首,良久才挤出一句话。
“有阵亡的吗?”
“那倒没有。”
“再议吧。”
“县尊。”又一人在身后喊道。
那人看到县尊似乎在和冷县道说着话,他犹豫了一下,讪讪说道:“县尊忙着,要不,我一会再禀报?”
女县令摆摆手,强撑着说道:“封典吏,有甚事,直说吧。”
那人看了看冷县道,没在他脸上看到有什么不满的表情,才说道:“今天午间,鹤使君在前门街重创一名邪祟,又在衙右街斩杀另一名,地都塌陷了。”
“自那时起,城里再没死过人,而且现在已经可以随意离城,再不受五里限制。”
“县尊,咱们宾池县,得救了!”
听完封典吏的汇报,女县尊腿一软,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
她身后的女护卫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女护卫剑眉一扬,横着把女县尊抱在怀里,“县尊数日不休不眠,该让她好好休息。”
说完几位护卫护着女县尊入了三堂。
待几人走后,冷县道喜得眉开眼笑,拍着封典吏的肩膀说道:“这就好,这就好哇。”
“只是可怜老高和老林了,熬不到云开雾散的时候。”
老高是宾池县丞。
老林是县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