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事,以前听他们闲聊时说起过,不过我心里却是不大信,刚出生的婴儿就放在黄河上,还能活吗?
可眼下,这个叫张渺的道人也是这么说。
不对啊,那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试探问张道人跟这有什么关系,他却不开口。
此时,黄河水波涛汹涌,起此彼伏,仿佛有只巨兽在水底狂啸。
张道人将木棍用力插在地上,‘叮铃铃’的声音越发急促,他点燃三根长香于木棍前方。
风忽然间少了许。
张道人又取香九根,双手持香,左手在上,点燃后高举头顶,闭眼默念道:“誓断一切恶,誓修一切善,誓度一切众生。”
那九跟香上的火,居然呈诡异的绿色。
砰!
一声巨响,水浪狂啸泼了上来,瞬间便将木棍前方的长香泼灭,紧接着‘叮铃铃’无数声音响起,愈发急烈。
还有更大的水浪,正在黄河面上蓄着,足有一米多高,这若是泼过来,会把人整个透心凉。
张道人猛地一睁眼,眼神一凝,一道精光闪过,那汹涌的水浪顿时平复下去。
把他手中的九根香递给我,让我千万抓住,只要香不灭,我就不会出事。
还没等我回复,就感觉一阵寒气逼人,耳边传来阵阵哭喊声,听得我头皮发麻,还有无形的压力席卷而来,我甚至能感觉到,似乎有几十只手紧紧抓着我的腿。
手中香,燃的越来越快,不过几息之间,就已经没了一大半。
“张道人!”
我尖叫不已,只想把心中的恐惧全都清除出去,可越是这样,心里越是发毛。
“喊什么!”
下面传来一阵冷哼,我赶紧望去,黄河面上出现一个破旧的竹筏,此时这张道人,就在竹筏上等着我。
“我怕。”我战战兢兢的说着。
张道人面无表情,指着竹筏上的竹竿,让我赶紧跳下来,划船。
“可是我不会啊。”
我连忙摇头,从小到大爷爷都不让我靠近黄河,哪会用这东西,而且现在这情况,黄河不才是最危险的吗?
“你爷爷在那里,你到底去不去?”张道人眉头紧皱,指着黄河某处。
就在我看过去时,他突然纵身一跃,抓着我扔在竹筏之上。
竹筏本就不大,水流又湍急,我险些掉下去。
我生气的问张道人,他到底想干什么,骗我到这里来,到底是不是来帮我的。
张道人诡异的笑了笑,手指朝某处一点,这竹筏竟顺着他指的方向,缓缓飘了过去。
这一通神的手法,震惊的我无以复加,也让我毛骨悚然。
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陈云缺!”
突然,黄河边上一阵大吼。
我懵了,随即猛地看去,只见有一个人正抓着挂铃铛的木棍,跟张道人长得一模一样。
他的身旁还站着狗剩,另一边也站着一人,那个人看着有些苍老,佝偻着腰,浑身湿漉漉的。
是爷爷!
“二狗,快回来!”爷爷在黄河边上着急大喊,狗剩顺着黄河岸边,快步朝我跑来,口中也在喊着什么。
可惜距离太远了,根本就听不清。
看到这一幕,我就放心了,爷爷没事啊,我松了口气。
不,不对,那口气还没有松完,瞬间又提了上来,浑身猛颤!
之前在岸上的,还有张道人吧?
那和我在竹筏上的,是什么东西?
竹筏之上,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还伴随着诡异的叫声。
“桀桀桀”
眼前的张道人,突然面目扭曲,变成了恐怖的无脸人,一头扎进了黄河水里!
“救命!”
我话还没说完,水中的无脸人,突然用力抓在竹筏之上,整个弄翻了去,我身体不受控制,一头扎进了黄河水里。
“二狗,抓住!”
爷爷站在黄河岸边,猛地将捞尸网朝我扔过来,好在距离不远,我死死拽着网,被拉扯到岸上。
这黄河水真冷啊,我感觉浑身冷若刺骨。
“啪!”
“你下去干什么!”
爷爷猛地给我一巴掌,浑身颤抖指着黄河方向,气的眼睛瞪得滚圆。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委屈的看着张道人,又不敢开口怪他。
张道人仔细打量着我,脸色阴沉的要滴出水来,突然惊道:“该死,三魂七魄中的爽灵魂与非毒魄不见了,定是刚刚那脏东西使坏,这魂魄若是被一般脏东西缠住还好,可在黄河之中,若是被那位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那该怎么办?”爷爷着急问道。
“眼下,就只能喊魂了。”
张道人用火纸摆了一圈,点燃三根香于中间位置,又要爷爷从我头发上捡了一缕头发,还有一件衣服置于香的后方烧掉,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箓上面写着生辰八字,贴在我的额头。
见他一手拿着破碗,一手拿着木棍,一边用木棍敲碗,一边喊道:“东方米粮,西方米粮,南方米粮,北方米粮,四大五方米粮。陈家有云缺来归啊!请到九天玄女、接魄童郎,畀返陈云缺肚胆来归啊!”
声音一起,我整个人动弹不得,感觉身子不是自己的,跟灵魂出窍一样,没多久,额头上的符箓便自燃起来,或许是错觉,我感觉身体也没有那么冷了。
爷爷赶紧问道:“道人,怎么样了?”
张道人沉思片刻,方才说道:“也罢,福祸相依,这也未必是件坏事。”
爷爷又问这是什么意思,张道人才说我的一魄已经归来,而代表智慧的爽灵魂被那位扣下了。
“道人,这可不行啊,人有三魂七魄才算是完整,我这孙儿岂不是个残缺之人,请你一定帮帮忙,让他恢复过来。”
然而张道人却冷哼一声,说对付那些宵小都耗费如此精力,若是那位真的想要他死,我们在座的各位谁能拦住。而我虽然失去一魄,但由于那位的缘故,在十八岁之前与常人无异,眼下还是先行离开,在寻解决之法。
这时,黄河中那露出来的青棺,诡异的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