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庄怒视胡小天的方向,胡小天又道:“其实我说错了,刚才眉庄明明有机会逃出去,你仍然不肯放她走,看来你想杀的不止是我一个。”
任天擎道:“我纵横一生,从未受过今日之辱,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胡小天笑道:“你根本就不是人,一个杂种怪物罢了!天命者算不上,人也算不上,你活在这世上本就多余。”他的这句话成功将任天擎触怒,任天擎暴吼道:“住口!”
胡小天知道说中了他的痛处,继续道:“那条手臂你拿去也没什么用处,我刚才不小心踩了几脚,只怕所有骨骼都已经成为粉末了。”
任天擎爆发出一声怒吼,这厮着实歹毒,专挑自己的心头扎刀子。他怒极反笑:“胡小天,我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说完之后就沉默了下去。
黑暗中升起一团绿色火焰,却是眉庄右手摊开,掌心之上一道绿色火苗冉冉升起,将整个黑暗的石室照亮。
光芒映射下,眉庄的面孔蒙上一层惨淡的绿色,显得无比诡异,又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凄凉。刚才任天擎的那番话已经表明,他已经下定决心要置胡小天于死地,自己也不可避免地被胡小天连累,成为了一个牺牲品,胡小天有句话说的没错,自己在任天擎的心中根本没有任何的地位,他对自己也只是利用,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毫不犹豫地牺牲掉自己。
胡小天抱着秦雨瞳,虽然是剩下,石室内的温度却有些寒冷,他感到秦雨瞳的娇躯有些发凉,先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为秦雨瞳穿上,然后抱紧她的娇躯帮助她恢复体温。因为不知道眉庄对秦雨瞳动了什么手脚,所以胡小天也不敢轻易解救,他向眉庄建议道:“大家同坐一条船上,不如放下仇恨,先想个办法脱身再说?”
眉庄的目光却自始至终盯着那团火焰,唇角露出阴森的笑意,并没有回应胡小天的话。
胡小天道:“你没机会杀死我!”在这样的状况下,论到单打独斗,他有足够的把握可以战胜眉庄。
眉庄终于开口道:“那就看咱们究竟谁能够活得更长久一些。”目光向秦雨瞳苍白的面孔扫了一眼道:“不过有一点我能够断定,先死的那个人,一定会是她。”
胡小天摇了摇头道:“那倒未必!”他将秦雨瞳的娇躯轻轻放在了地上,然后缓缓站起身来。
眉庄感到无形的杀气从四面八方向自己压迫而来,内心不由得紧张起来,她迅速向后退去,拉开和胡小天之间的距离。
胡小天道:“我改主意了。”
眉庄呵呵冷笑道:“你想杀我?”纵然自己无力杀死胡小天,可她相信胡小天想要杀死自己也没有那么容易,滚滚而来的杀气犹如波涛翻滚向她不断涌来,压榨着她周围的空间,在这间石室内,眉庄根本没有后退的余地,她感觉自己可以活动的空间变得越来越少,有若一座无形的大山正在从她的头顶向她缓缓压下,她此时方才真正认识到胡小天的实力。单凭武功,自己不可能是胡小天的对手。就在她决定施展一切手段和胡小天全力一搏之际,胡小天却用传音入密向她道:“你我若不联手,今日很可能要被困死在这里,任天擎已经准备将你舍弃,根本不会在乎你的死活。”
眉庄知道他说得是实情,只是沉默不语。
胡小天又道:“咱们有两个方法,一是咱们打斗,我装死,可是以任天擎的精明必然骗不过他。”
眉庄眨了眨眼睛,示意赞同胡小天的说法,任天擎智慧高绝,这样的手段当然瞒不过他,胡小天能够斩断他一条手臂,又岂会死在自己的手里。她终于以传音入密回应道:“还有一个办法是什么?”
胡小天道:“那就是我们结盟,让他知道我们握手言和,你救醒秦雨瞳,咱们三人之中,也只有她能够领悟头骨中的秘密,或许头骨之中就有开启这密道的方法。”
眉庄心中将信将疑,虽然猜到胡小天有可能哄骗自己营救秦雨瞳,可是在眼前的状况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戌时即将过去,权德安仍然没见归来,七七的内心也开始感到有些不安了,难道这其中又发生了差错?她想得更多的是胡小天反水,对权德安不利,她虽然和胡小天刚刚建立了一些信任,可这些信任的基础显然是不够牢靠的。
洪北漠觉察到七七有些心神不宁,关切道:“公主殿下是不是累了?我等还是尽早告退,千万别耽搁了殿下休息。”
几人同声应和,七七却笑了起来:“急什么?本宫还有正事没说呢。”
几位臣子面面相觑,搞了半天,谈了一个时辰居然还没进入正题。
任天擎多半时间都保持沉默,周睿渊和文承焕两人自从刚才交锋之后,似乎也都冷静了下来,谁都不愿主动开口,明显有些冷场。
七七道:“关于镇海王的事情,本宫还是认同周丞相和洪先生的观点。”
文承焕听她旧事重提,不觉皱了皱眉头,看来想要趁机打击胡小天的计划已经没有任何可能,这小妮子头脑非常清楚,对大局的把握非常准确,看出现在对胡小天下手并不是明智之举。
七七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胡小天的确做过一些年少轻狂的事情,不过他最近也向本宫表达懊悔之意,仔细想想,他这些年也没有做过太多对不起大康的事情。”
几人全都听出七七开始在为胡小天开脱,既然她都把话都说到了这种地步,谁也不会在公然指责胡小天,否则岂不是太没有眼色,可谁也不好附和,毕竟七七和胡小天两人究竟往何处发展还很难说。
洪北漠微笑道:“公主殿下高瞻远瞩,胸怀广阔,实乃我等难以企及,只是镇海王现在的状况也不乐观。”
七七淡然一笑道:“他既然是大康的臣子,他的事情自然就是大康的事情。”她的这番话虽然平淡,可是在几位臣子听来却是惊心动魄,永阳公主的这句话意味着她已经决定和胡小天合作。
文承焕忍不住道:“胡小天罔顾现实,接收数十万难民,眼看就要面临断粮之忧,大康也只不过刚刚恢复元气,哪有多余的粮食去支援那些外人?”
周睿渊道:“文太师此言差矣,即便是胡小天封地上的难民也是从西川涌入,西川从来都是属于大康的一部分,同为大康的百姓,又有什么内外之分?”
文承焕发现,周睿渊轻易不说话,只要一开口就是针对自己,他不禁怒道:“周大人此言差矣,何谓是同为大康百姓?当初李天衡拥兵自立之时,这些百姓可曾想过他们是大康子民?国家危难之时,可曾见他们出分毫之力?现在西川遭遇地震,他们遇到了麻烦,这才想起大康,不孝之子何须挽留?不忠之民无需怜悯?何苦为了这些不忠不孝不义之人徒增自身的负担?”
洪北漠向任天擎看了一眼,发现任天擎的目光似乎也有些不安,心中不觉一怔,今晚这场宴会实在是有些诡异,每个人都透着古怪,每个人都显得不正常,周睿渊和文承焕的争执或许源于政见不同,可任天擎向来镇定,今晚因何有些不安?洪北漠道:“任先生你怎么看?”
任天擎愣了一下,旋即笑了起来:“朝政上的事情我可没有什么发言权。”
洪北漠又道:“任先生觉得镇海王如何?”
任天擎道:“我对他并不了解。”
洪北漠却道:“他和令徒倒是交情匪浅呢。”
一句话扫了一大片,连周睿渊也被捎带上了。
任天擎淡淡笑了笑,周睿渊脸色却显得很不好看,毕竟洪北漠当着公主的面提起胡小天和自己女儿的纠葛,有挑唆之嫌,但是他也不好说什么,女儿所做的事情在某种程度上的确侵犯了大康的利益。
所有人都认为洪北漠真正针对得是周睿渊,可任天擎此时却仔细倾观察着任天擎的细微变化,包括他的呼吸节奏和心跳变化,一个人的外表伪装得如何精妙,可是毕竟还会有些地方露出破绽,任天擎的心态显然失去了昔日的沉稳,随着洪北漠的问话,他也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在场的其他人当然不会察觉,可是洪北漠却将一切把握得清清楚楚,他敢断定,身边的人绝非任天擎,至少不是他过去认识的那个任天擎。以任天擎沉稳的心态,早已做到风波不惊,又怎会随着局势的变化,内心节奏而发生变化,虽然这变化极其细微,可是仍然无法瞒过洪北漠的眼睛。
石室内仍然笼罩在一片黑暗中,胡小天抱着秦雨瞳,感觉她的体温已经恢复了正常,距离他此前和七七约定的一个时辰只怕早已过去了,今晚的事情正印证了一句话,计划不如变化,他本来想跟秦雨瞳合谋一场潜入的好戏,可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任天擎和眉庄夫人已经在这里守株待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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