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那城,那宫,那只蝉!

李长生入长安时,已是深夜。

夜凉如水,天边月正弯,星辰斗转;

长安的街,熙熙攘攘,叫卖都宛转;

街边红楼,女子挥娟,花楼绣牡丹。

长安城,是武曌帝朝最繁华的地方,它是整个武曌帝朝盛世的缩影。

这里有才名扬武曌的第一诗仙李太白,凡人之躯,被冠以谪仙之号。

这里有美名扬武曌的第一佳人杨贵妃,醉酒之意,被封以沉鱼之号。

这里还有武曌帝朝第一神将飞蓬将军,九世为人,镇武曌万代安康。

行走小巷,李长生仿佛看到了一场梦,梦中的长安城,是泡,是沫。

有人吟诗三百,颂尽了离合;

有人举杯邀月,歌尽了悲欢;

有人泼墨挥洒,画尽了人间。

忽然,长安城开始下雨,重重楼阁,浩浩殿堂,湿了沧桑,浸了古韵,李长生,呆了:

“长安,长治久安,好一个长安城。”

这一刹,他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他想流连于灯红酒绿的长安,抛开所有烦恼。

“这位公子。”

遽然,有道甜美女声于李长生身后作响:

“您是新来的吗?”

李长生猛的回神,心脏狂跳:

他这是怎么了?

他被一座城池影响了心境?

不对,这座长安城…有古怪!

“公子?”

见李长生没答应,那女子又唤了一声。

“啊。”

李长生转过头,看到位长相清纯的女子:

“姑娘是?”

“公子唤我蝉儿便好。”

姑娘浅浅一笑,两个小酒窝天真烂漫:

“对了,公子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您是新来的吗?”

“嗯,是。”

李长生右手不着痕迹的摸了摸脖子,停在脊椎上,如笑面猛虎,问道:

“有什么问题吗?”

“是这样的公子。”

自称蝉儿的姑娘指了指月色,道:

“长安城中有宵禁,朝廷檄文道,夜半子时后,生人止步,您在街上逗留,易犯禁。”

“多谢姑娘提醒。”

李长生僵硬谢过,道:

“还有别的事吗?”

这蝉儿姑娘太人畜无害了,就像在赤地算计他时的彩鳞一样,他可不想历史重演。

“唔。”

心中念着“好冷的漂亮公子”,蝉儿嘴上耐着性子说道:

“公子刚到长安,想必没落脚点,蝉儿乃未央宫内门弟子,观公子气度不凡,想请公子去未央宫做客。”

“未央宫?”

李长生手掌往下移了一寸,问道:

“未央宫是什么地方?”

“未央宫是长安城的四大势力之一,其他三个分别是紫禁城、阿房宫、大理寺。”

蝉儿讲着讲着,陡然一顿,道:

“另外,蝉儿对公子没有恶意的,公子可以把您的右手放下来了,摆着怪累的。”

轰!

此言,如天雷狂嗥。

李长生连退三步,旋即抽出骨剑,剑锋赫指那名叫蝉儿的女子,警惕的问道:

“你能看到我身体里的东西?”

“其他东西蝉儿看不到,但剑可以。”

女子像没看到骨剑似的,走近一步,道:

“蝉儿天生剑骨,对剑有着远超常人的感知能力,蝉儿看到公子的剑,暴厉恣睢。”

“站住,不要动。”

骨剑翻涌着煞气,李长生低沉道:

“你看透了本座的剑…不怕本座杀了你?”

“公子对蝉儿没杀心,蝉儿为何要怕?”

蝉儿驻足,却毫无惧色,依然笑着说道:

“且公子,您的骨剑虽强到令蝉儿心生蹙悚,但公子您发挥不出它千分之一的威力,蝉儿有什么好怕的?”

有意思。

“姑娘的沉着,钓起了本座的兴趣。”

李长生微微一笑,将骨剑插回脊椎:

“带路吧,本座随你去未央宫看看。”

“咦,公子没有疑问了?”

少年突然答应干脆,出乎蝉儿意料,在她心里,少年应该是个疑心病很重的人。

“问什么?”

李长生反问道:

“问了你都会告诉我吗?”

“蝉儿邀请公子进未央宫,是奉我未央宫主的命。”

女子倒自觉,李长生还没问,便说道:

“宫主大人的原话是,城中出现了一柄很凶的剑,把那柄剑的主人请来未央宫,未央宫需要他。”

我还以为你们是发现了我的身份和仙魔的血脉呢,高看你们了。

李长生既轻怠又庆幸的想道。

其实他想多了。

武曌帝朝跟隐世世家一样,自成一脉,外界的事,她们很少会去关注。

李长生虽然在六界凶名赫赫,可放到武曌帝朝…说句难听的,谁知道李长生?

“你还有疑问吗?”

暗暗诽谤未央宫宫主的李长生保持沉默,蝉儿催道:

“没有就启程吧,马上宵禁了。”

“你们似乎很在乎宵禁?”

三番五次听到宵禁这个词,李长生问道:

“凡人宵禁我能理解,我等修士呢?”

“长安跟外界不同。”

蝉儿盯着空荡幽深的街道、伸手不见五指的小巷、与白天繁华对比鲜明的长安,喃道:

“子时前,长安城住的是人,子时后…长安城是属于鬼族的!”

“鬼族?”

李长生惊呼出声。

人鬼二族同住屋檐下?

还黑白共治,未闹矛盾?

“是的。”

估计这蝉儿有些怕鬼,仅瞧几眼,她便不敢再瞧那些黑到随时可能钻出厉鬼的场景,低着小脑袋,脆生生道:

“这条规矩是我们武曌帝朝真正的主宰,那位传说中天皇帝陛下制定的,上至朝廷官员、皇亲国戚,下至宗门散修、凡人商贩都要遵守,违令者,杀无赦!”

噗嗤…

李长生哑然失笑。

敢情是自己前世定的规矩啊?

前世真能整活儿。

“你笑什么?”

李长生自认自己笑自己没什么大碍,可他这一笑,竟让那脾气温顺的蝉儿,满脸怒容:

“即便你是宫主大人的贵客,你也不能嘲笑天皇帝陛下!”

“额…”

李长生眼神怪异,轻飘飘的问道:

“你们是不是特崇拜那位…额…天皇帝?”

这么称呼自己李长生总感觉怪怪的。

“你说呢?”

自打李长生那一笑,蝉儿语气冷了不少:

“天皇帝陛下是我们长安城居民的信仰,我不许你对他有任何不敬之心!”

“额…那…我给他道歉?”

李长生小声问道。

“哼。”

听到李长生认错,蝉儿脸色这才好了几分:

“我未央宫有陛下的法身塑像,你要诚心悔过…你待会去给陛下磕三个头!”

“好吧。”

李长生把笑憋在心底,强装认真道:

“那我们快去未央宫吧。”

“行。”

蝉儿引路,李长生跟随。

“慢着。”

没走几步,蝉儿像想到了什么,猛然回头,道:

“丑话我说在前头,我未央宫里虽说都是女性弟子,但我们入宗前发过毒誓,要为天皇帝陛下守身如玉。”

“你是男人,进了未央宫,难保会倾慕上某位弟子,你暗恋行,你若坏我宗弟子贞洁,我决饶不了你!”

李长生耳边“嗡”了一下。

他整个人都痴呆了。

一宗门的弟子为自己守身如玉?

此刻,他脑海里浮现了四个大字:

饿狼环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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