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奥地利魔法界来说,这几天都是惊慌失措之中度过的。
相比起因为邓布利多的存,而没怎么受过格林德沃影响的英国魔法界,即便是过去了五十年,奥地利魔法界的巫师们也基本上都听说过格林德沃的故事。
奥地利的大多数巫师都是从德姆斯特朗毕业的,他们学校的一面墙壁上,至今还留着格林德沃刻下的死亡圣器符号,从来没有哪位校长能够把它从墙上去除掉!
奥地利魔法部的官员们一片惊惶,他们明知道格林德沃被禁用魔力拘禁了几十年,实力应该大不如前,却仍然不敢贸然安排傲罗前去搜寻。
为了防止被国际巫师联合会指责不作为,奥地利魔法部部长行动极为迅速地向其他国家放出猫头鹰,联络其他国家的魔法部,试图拖他们一起应付格林德沃。
英国魔法界的《预言家日报》的消息就是这样来的。
然而正当奥地利的巫师们、乃至整个欧洲魔法界人心惶惶的时候,德古拉和格林德沃却就站离纽蒙迦德没多远的阿尔卑斯山的一座峰顶上。
他们几乎就站了奥地利魔法部的眼皮子底下,而且奥地利的傲罗很可能已经发现了他们,只是根本不敢过来。
格林德沃站峰顶的皑皑白雪上,眯起眼睛,迎面吹着冰冷的山风。
“呼……这就是自由的感觉吗?”他抬手整理了一下被冷风吹散的白发,轻声说道。
与德古拉所猜测的或是激动、或是期待等等复杂的情绪不同,格林德沃的心情看起来平静,就好像家宅了几天以后出门兜兜风的样子。
虽然他几年前才刚刚待棺椁里面沉睡了一百年的时光,比起格林德沃纽蒙迦德五十年的牢狱生活要更长出一倍,但两者之间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德古拉的沉睡几乎是彻底的休眠,就好像躺棺材里面小憩了一阵子,再睁眼时,百年时光便匆匆流过。
而格林德沃则是实打实的一个狭小、昏暗、脏乱的房间里待了五十年,没有人陪他说话,也没有任何趣事,有的只是几十年如一日的寂静与黑暗。
与纽蒙迦德的这一间牢房比起来,阿兹卡班都能算作是天堂了。
设身处地的想象一下那种感觉,德古拉认为自己别说待上五十年了,五天时间找不到乐子自己可能都会聊到抓狂。
也不知道格林德沃究竟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德古拉心中也浮现出一丝赞叹,转过头向格林德沃问道:“所以说,自由是什么感觉?”
“自由是什么感觉……”格林德沃轻声喃喃着,重复了一遍德古拉的问题。
他脸上还挂着些许恍忽,直勾勾地盯着这片积雪的山峦、山间不知何时修建的几条公路、还有山麓原本寥寥几间小木屋扩散成的一座小村庄。
这附近五十年前曾是格林德沃带领信徒活动的大本营,他本应对这里比熟悉才对,如今却只感觉到陌生。
“怎么了,形容不出来?”德古拉轻笑道。
格林德沃转过头看向德古拉,湛蓝的双眼中,恍忽的神色渐渐散去,飞扬的神采涌入眼眸。
“其实也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只是觉得这山顶的风挺吵的,”他嘴角翘起一个狂野的笑容,“吵得我心烦。”
格林德沃突然高高地举起一只手,五指张开。
下一刻,五指握拢成拳。
山顶上冰冷的风突然停了下来,被冷风卷起的些许雪花骤然失去了动力,直愣愣地掉了下来,与山峰上的积雪融了一起。
德古拉看着他,嘴角也勾起一个饶有兴味的笑。
“看来这几十年的牢狱生涯,还没让上一代黑魔王完全报废掉呢……”他笑意盎然地说道,“所以接下来你会怎么做呢?去召唤你那曾经的‘十万信众’吗?”
“我已经是个脱离了时代的老人了,哪还有什么遍布全球的信徒?”格林德沃自嘲地摇了摇头,“比起打打杀杀什么的,我现倒是更想学一学阿不思·邓布利多……”
“我想体验一下当一个校长是什么感受,竟然能让他沉浸这个位置上数十年之久。”
……
当天,欧洲靠近最北端的地方。
一座只有四层楼的小型城堡内,正一楼大厅举行着学年末的毕业典礼。
这座大厅的风格相当朴素简洁,就和坐台下的学生们一样。
一群学生像是军训一样端端正正地坐各自的座位上,身上都穿着血红色的长袍,制式的皮帽被整整齐齐地放他们面前的桌面上。
七年级的学生会主席正站讲台上主持会议。
这位学生会主席是一个又高又瘦、肤色蜡黄的年轻人,有着黑发和眼睛,还有一个大而弯曲的鹰钩鼻。
他脸庞的轮廓极为鲜明,正是世界上最出名的魁地奇球员之一,维克多尔·克鲁姆。
“毕业典礼已经进行到了尾声,放假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宣布。”克鲁姆依旧是讷讷的表情,一板一眼地对着稿子念道。
“距离尹戈尔·卡卡洛夫逃跑已经过去了一年,这一年的时间里,德姆斯特朗的校长职位一直处于空缺状态——学校的运行实际由副校长,蒙特教授负责。”
“秉持着公平公正的原则,蒙特教授提议由德姆斯特朗的所有学生共同投票,所有教授当中选出新一任的校长。”
“下面,投票开始,支持蒙特教授成为下一任校长的同学请举起你们的魔杖,向天花板施放火花魔咒……”
台子下面,留着一头灰白色短发、年过半百的蒙特教授露出满意的神色。
这次投票其实就是走个过场罢了。
作为实际管理了德姆斯特朗整整一年的副校长,蒙特校内的声望比其他教授加起来都要更高,德姆斯特朗下一任校长的位置对他来说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至于让即将毕业的学生会主席克鲁姆主持学生们投票,只不过是为了面子上更好看、以及用压倒性优势压得其他教授心服口服罢了。
然而就学生们即将开始投票的时候,城堡大厅的演讲台上突然出现了一道身影。
那道身影有着一头浅金色的头发,一双湛蓝的眼睛,下巴上留着细密的白胡子,脸上挂着狂野、戏谑的笑容——正是易容马格斯的魔法作用下,恢复成中年时期外貌的格林德沃。
“这个投票环节,可以稍微推迟一小会儿吗?”
格林德沃闲庭信步地走到演讲台的最中间,克鲁姆几乎没有反应过来自己下意识地向讲台旁边挪动着脚步,把讲台的中心位置留给这位不速之客。
直到挪动到了讲台边缘,克鲁姆才终于反应过来,蹙着眉头问道:
“请问一下,您是哪位
格林德沃却没有回答克鲁姆的问题,只是悠闲地打量着大厅周围朴素简洁的陈设,感慨地咂了一下嘴:“真是怀念,我大概也有差不多一百年没有回来过了。”
台下的学生们还诧异这个不懂礼貌,随意打断投票的巫师到底是谁,有些脾气差的已经开始向演讲台上发起抗议,想要把格林德沃从台上赶下去。
大厅内渐渐变得喧哗,但是坐前排的学生们却注意到,现场的情况有些诡异。
有些年轻的教授想走上台主持局面,然而却被那些年纪大一点的教授死死地拽住,论如何都不让他们轻举妄动。
而他们的副校长,年迈的蒙特教授更是难得失态,目瞪口呆地看着演讲台上那个神色狷狂的身影,连旁边有学生问他问题都没有听见。
“格林德沃,你……你怎么会这里?”
好半天,蒙特才终于从震惊的情绪中缓过劲来,用颤抖的声音缓缓开口问道。
他几次三番想要举起手中的魔杖,却始终鼓不起勇气。
五十多年前,这位初代黑魔王给魔法界留下的印象太深了,尤其是这座培养了格林德沃的学校里,更是没有人不曾听说过他的名号。
听到蒙特教授所说的话,周围年轻的教授们、还有靠近第一排的学生们,都骤然睁大了眼睛,望向演讲台上那个浅金色头发、湛蓝眼眸的男人。
“他就是格林德沃?!”
“为什么格林德沃会出现这里?”
“……”
大厅里的喧哗声一下子降低了数十个分贝,但是小声的议论却更多了。
他们万万没想到,会德姆斯特朗的毕业典礼上见到这位大名鼎鼎的前辈,这位伏地魔出现之前最强大、最臭名昭着的黑魔王。
格林德沃被开除之前刻下的死亡圣器的标记,依然清晰比地留不远处的那面墙上,每次经过都会让学生们加深一份对他的印象……
事实上,德姆斯特朗仍旧有很多学生对这位学校历史上最为出色的巫师感到崇拜。
有不少人偷偷把格林德沃留下的死亡圣器标记画自己的作业本上,认为这样显得很酷——当然,他们并不知道这个标记的具体含义,只是当做一个装饰。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格林德沃德姆斯特朗的影响力的确十分巨大。
看着台下众多或恐惧、或震惊、或期待、乃至于狂热的表情,格林德沃愉快地笑了起来。
“你们不用这样看我,我曾经也是德姆斯特朗的学生,来这里也是想看看自己过去的母校而已。”他没有忽略了蒙特副校长的问题,笑着对台下的学生们说道。
蒙特副校长的额头上冒出了一片冷汗……虽然格林德沃的确曾是德姆斯特朗的一份子,但这更是一个危险比的黑魔王!
当这个黑魔王突然声称这里是自己的母校,想要回来看看,蒙特总觉得里面有些令人望而生畏的深意。
对比另一个黑魔头,伏地魔回到霍格沃茨时的作为就知道了。
果然,格林德沃的话锋一转——
“我来的好像很巧,听说你们这里还没选出下一任校长?”
他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却像是给了蒙特当头一棒。
“你……你是想?”蒙特颤抖着问道。
“别紧张,这位……蒙特教授?”格林德沃轻易用摄神取念得知了蒙特的姓名,表情玩味地对他说道,“我可不是想要强夺校长的位置,你最看重公平公正,不是吗?”
随即,格林德沃转过身子面向台下的众多学生,轻松惬意地笑着,说道:
“各位优秀的德姆斯特朗后辈们,我将以一个曾德姆斯特朗学习的学生的身份,参加你们的校长评选——一切依照公平公正的原则,靠投票决定输赢。”
蒙特呆愣地看着格林德沃演讲台上挥洒自如的形象,只想给过去定下投票选举校长规则的自己来一巴掌。
分明可以直接当上校长,为什么偏要发动学生进行投票?
现可好了,突然有一个消失了五十年的黑魔王出现投票的当场,说要参加校长选举。
蒙特内心是想要拒绝他的参与的,但是却又提不起与之对抗的勇气——格林德沃的威名太盛,他现连自己的魔杖都有点握不紧,更别说面对面和格林德沃做对了。
蒙特想起了上个时代流传相当泛的一句话——
如果你反对格林德沃的思想,那就去听他的演讲吧!只需要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你就会自发成为这个男人的拥趸,对他的思想深信不疑,愿意全身心追随他!
而经历过那个时代的蒙特副校长,深知这句话是真的。
与恐怖分子一般的伏地魔不同,格林德沃有其独特的个人魅力,他并不依靠过人的武力来让自己的信徒感到恐惧,而是直接征服了所有信徒的心灵!
蒙特叹了口气,把手中的魔杖放了下来。
他知道,如果给格林德沃一个演讲的机会,自己将再没有任何胜算。
于是他彻底看开了,干脆利落地放弃了成为新一任校长的机会。
“能有您这样的巫师参加校长选举,是德姆斯特朗的荣幸。”蒙特站起身,郑重地说道。
……
……